第十章 第二次接触（上）

叶崆感觉自己头很疼....

他的头疼得就像裂开了一般。

什么都感觉不到。手，脚。看见的一切都是白的。象一张床单抛到眼前。试着动，不行。都不敢说心脏是不是还在跳。

不敢说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要是死了，那这个世界可真怪。只是一片虚空，动不了，走不了路，说不了话。也许自己走在从这个世界去下一个的路上－－

突然他否决了死了的念头。手指头能动。稍稍把手指抬了起来。还好，自己没瘫痪，也不是濒死的状态。估计得一步一步动作，不然就会被推到精神错乱的边缘。

不久终于感到了四肢。但他不想动弹。不想清醒。不想知道到了哪里。

叶崆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皮抬起之前跳了几下，刚才是在做梦吗？

他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叶崆向窗外望去。不过他马上发现，睁不睁眼睛几乎没什么差别。他的目光看不到五米以外。窗外布满了浓雾。

但是不知何故，叶崆想看着窗外的大雾。开始有奇怪的感觉....

一轮满月挂在无云的夜空中，空气里带有一丝让人不快的凉意。

他忍受着大脑的剧痛慢慢直起身子后，从僵硬的肌肉处又传来新的痛楚。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黑暗。看来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叶崆看着座位。标枪不在。哪儿去了？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可能她去找拉菲她们了。自己毕竟睡着了，甚至都不知道还是不是今天。

一声雷鸣般的轰响从远处传来，直达黑暗的意识深处，让朦朦胧胧的思绪一下子清晰起来。诡异的事情在到来白风镇守府之后已经变成了叶崆生活的一部分，而还未完全清醒的脑袋也似乎把这些异常当成了现实，白发的舰娘，白风镇守府的传闻等等的一切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

再次响起的雷声比刚才还要强烈。尽管叶崆很清楚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但他注意到自己没办法起身，也没办法停止思考。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快起来啊!

再次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之后，叶崆感觉胃就像被什么人狠掐了一下似的。但他很快便赶走了恐惧，不再想一些多余的事，而是全力思考自己接下来的选择，并意识到应该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桌上的灯打不开。“妈的，什么情况这是，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叶崆低语了一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太好了！还好自己贴身装着上校给自己的打火机！打着打火机，温暖的重量感和火焰的热量让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叶崆拉开办公室的门走到走廊上，走廊墙廊上的光线虽然十分朦胧，但借着它还是几乎能看见整个走廊。 叶崆看了看电子表的时间，晚上22点整，尽管现在的时刻还未至深夜，但在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真是奇怪了，舰娘们今天都休息的这么早吗？

虽然打火机开始变得有些发烫，但他决定在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前先忍住。叶崆虽然朝打开的大门迈了一步，但他突然有些犹豫。如果这是陷阱的话....这个念头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一想到自己身上好赖还有枪，叶崆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好，现在该到外面去看看情况了。

“走吧。”叶崆小声说完这句话之后，身体很快便朝前移去。他右眼皮狂跳，冥冥之中他预感一定会在外面遇到什么....但自己没有其他选择。

走进镇守府的庭院。他开始糊涂：刚入秋怎么会这么冷？天色灰蒙蒙的，雾很浓很浓。前边一米都几乎看不见。这天气是怎么搞的？叶崆脑子里死活找不出答案。

如果是在平时，叶崆或许还可以在公园里悠闲地散散步，眺望星空，尽情享受迷人的秋夜。但如今，空气中却悄无声息地充满了渗人的寒气。

这儿也太静了吧...舰娘们都哪儿去了？没有一个人影。唯一听得见的是远处风的低吟，奇怪地描绘出一个人垂死的声音。镇守府看去很灰暗。浓雾包裹着整个镇守府，让镇守府几乎呈现一种黑白的颜色。一切好象都洗得掉了色。也没有什么颜色适合这种环境。没有颜色，没有声音...

突然有什么声音从远处的混沌传来。像脚步。说不定有个人能解释这种现象。从“咯噔咯噔”的鞋声判断，走过来的应该是单独一个人，虽然不清楚究竟是男是女，脚步声的间隔很长，而且不规律，就像是拖在地上似的。那简直是....

枪套深深陷入了皮肤中，感觉似乎已经触碰到了骨头。枪套里塞着一把九毫米贝雷塔手枪，叶崆打开手枪的皮套，把手按在手枪的枪柄上，警惕地看着四周。

叶崆极力远望，远处的浓雾中，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人影个子不高，像个小孩。他不太确定那个人影是不是人类，但他凭借着直觉朦朦胧胧地感觉到，来者不善。

叶崆熄灭了打火机，在深呼吸的同时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而惊慌失措。背后就像有一只冰凉的大手一般不断把他往前推，但他还是有些犹豫。将温热的打火机塞进背心的口袋之中时，他注意到握着手枪的手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突然，从浓雾中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歌声.....

“你若看见了那断裂的苍空..你若听见了我颤抖的歌声...纵使被击成粉碎...也要战斗到底...支离破碎的记忆...在炮火声中...那一天你与我的约定...在你再次拥抱我之前...唯有漫长的等待...和无尽的孤独...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生，但这个嗓音，并没有任何温度，最重要的是，镇守府没有这个声音的舰娘！叶崆绷直身体盯着面前的浓雾，但不经意间，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不少冷汗。他不知道面前浓雾中究竟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不要装神弄鬼！”叶崆紧张起来，他甚至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几秒中的寂静之后，从前方的浓雾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女性声音：“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砰！砰！砰！

叶崆没有犹豫，对着面前的浓雾连开了好几枪，直到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打完他才停下来。

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从他背后的浓雾里忽然飞出一个什么东西，速度似乎和光一样快。叶崆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正向上抬起，朝自己这里望来，白色的发丝划过他的脸颊，冰冷的气息让他瞬间窒息....

...........

叶崆在飞着....朝天国飞去。看得见远处一线光明。终于回家了....叶崆向着空中伸出手，试着尽快地抓住光线。自己要去那里！在那儿自己不会再有痛苦，一切都结束了。他进入光明，急切地想睁开眼睛。

他忽然动了，坐了起来……

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自己没去天国！自己还活着！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在醒来之前都在那里？自己最后看见的....是那个白发舰娘？？？

左顾右盼，叶崆仍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左边一张桌子...这地方像个医务室。桌上的花瓶里摆着一朵新鲜的水仙花。

叶崆看向窗外，虽然阳光明媚，但毕竟已经入秋，依旧感觉有些微凉。多亏了外衣，不然这种天气一定冻得够呛。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

没伤。连一点衣服都没破....

难道自己在做梦吗？

忽然听见门外的暗处传来脚步。叶崆一惊，看不见暗影里的人是谁。但愿不是那个白发舰娘...

那人走出了黑暗。还好是人类。叶崆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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