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外 霍允篇

我在哭泣，我被吓呆了。

杀戮正在我的眼前进行，血肉横飞的场面已经让我开始麻木了。

之前因失禁而流出的尿液已经半干，我的下体现在是闷湿闷湿的。

我瞪大了眼睛，我眼前就是一群毫无原则的强盗，他们杀戮、抢劫、**并以此为乐。

我恐惧害怕、不安、缩倦在杂乱的茅草里瑟瑟发抖，我甚至忘了逃跑，也不知道好好的躲避起来。

我看见我的父亲死了，我看见我的母亲死了，也看见我的很多朋友死了，我看见红血从他们的颈子里止不住啵的啵流出，我看见很多人肚肠内脏洒了出来……

他们死的很痛苦。

可惜我什么也做不到，刚刚满十岁的我连自保都做不到，现在我能做的只有不停的流泪、祈愿。

我看着眼前血腥一幕，只有不停祈愿时光倒流、祈愿奇迹发生、祈愿一切快速的过去、祈愿强大的救星出现……

“唔……”情不自禁的我呜咽出声。

我吓得赶忙双手捂嘴，不过也已经晚了。

“嗯！？”不远一高大黝黑的强盗侧头，是立刻注意到了我这里的异动。

我应该跑起来的，但极度的害怕离让我连逃跑都忘了，我缩在杂物的交流发抖。

此时只能拼命祈愿奇迹发生。

高大的强盗走过来就注意到我，他臂膀有我腰身那么粗，他像拎小鸡一样掐着我后颈子，然后一手就拎了起来。

“咦，绿眼睛。”强盗有点吃惊，随后笑了。

他看起来很高兴，像找到了什么宝贝，他拎着我大步走出去，嘴里还大吼道“老大，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应该还是官家女孩呢~”他的呼声引起一些同伴的侧目。

高大的强盗拎着我快步走到外面，像邀功一样拎着我，把我拎到首领面前。

强盗首领生的强壮到吓人，可能有两米多高，身上的筋肉部位全都高高隆起，与正常人相比起来他像一个巨人，面上几道刀疤狰狞显得凶神恶煞，简直就像是说书人口里的标准强盗形象。

强盗首领似乎正在清点战利品，听见呼声不耐烦的抬眼，快速的看了我一眼，便破口大骂“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分不分的清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

说着他又快速扫了我全身一眼“这么小个女娃娃，特么的连个女人都算不上！”

首领这一吼叫老丁的强盗气势登时怯了，呐呐道“那……”

“杀掉。”强盗首领不耐的摆摆手，然后又低头开始清点战利品。

收教训的强盗失落的叹了口气，松手放下了我，伸手拔出了腰间明晃晃的长刀。

我被吓呆了，不哭也不闹，就是呆愣愣站在荒地上，连动也不敢动。我身上颤个不停，但我动也不敢动。

“低头，闭眼。”强盗瞄准我脖子高举长刀，似乎是想要砍出最完美的一刀。

不过我还是在发愣，我缓缓的扫视过周围，只看见几辆车马倾倒在路中，十几具尸体不规则的堆叠在荒草地里，好几个半死不活的马匹与拉货畜生倒在路上正在艰难的喘息，还有的就是时多个强盗都在不约而同的收集物资。

“低头！”他以为我没听见又吼一声。

我低头，我流泪发颤，余光里我看着远方的明媚天边，真的在期盼奇迹出现……

我期望时间倒流，我期望一切是一场梦境，我期望一切快速过去。

我期望有高大的骑士拯救我于水生火热之中。

“嘣！”

似乎就是为了回应我的期待，我的身后突然穿来黄土泥块轰击的闷响，浓浓的灰土黄烟弥散开来。

跟着所有的强盗都循声看去，作势要砍我的老丁也停刀跟着声源诧异的看过去。

“什么玩意？”强盗首领站起来，慢慢走过去。

这好像是山石坠落，但这不是山石坠落，因为这里是一片的平野，也没有山地。

这确实不是山石，黄烟土尘里缓缓的走出了一个少年，他看起来还非常年轻，他很白净还没生胡须，少年的衣容与发束穿着还都非常的古怪。

少年穿着衣服贴身合体，像什么我说不出来，因为我从没见过这种款式衣装。他头发也留非常短，只有一两寸的模样，像新长头发的小和尚。

他走惊疑不定的看着周围，他的情绪正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化着。

惊讶、惋惜、无奈、不忍、愤怒，我看见许多情绪从他脸上飞快闪现过去。

“你们死了。”他说。

少年声音明明很低，但每一个人都听见了，强盗们爆出一阵的大笑。

强盗首领僵硬的脸上也挤出一抹笑意，他不经意的拿出了自己巨刀晃了晃笑着说“我今天杀够人了，现在你回头就跑，我就放了你。”

“不用了。”少年摇摇头道“有些人没必要活着。”

强盗们再度大笑，我身旁的老丁笑的尤其张扬，他笑的跺脚又拍掌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笑话。

“行吧~”强盗首领抗着刀站起来，晃晃悠悠走了过去，看起来还漫不经心。

当强盗首领与少年站在一起时，这种对比尤为明显，强盗首领在少年面前像一具庞大巨人，这种战斗看起来就一点也不平衡。

“刚才给你机会你不要，你跑也跑不了！”强盗首领拔刀、举刀。

少年仍动也不动，这时我才留意到少年身上就一套衣服，分明连武器也没有携带……

强盗首领挥刀，接着下一个画面就匪夷所思的多了。

强盗首领挥刀，可下一格画面里他的长刀就插在自己胸膛之中了。

就发生在一瞬间，中间发生了我什么也看不见，就好像连环画的画面生生被人剪掉一段。

我就看见强盗挥刀，然后死亡……

强盗们集体愣了几秒，是随后才反应过来，我以为他们会逃，谁想他们吼着就一股脑全冲了上去。

“咱们有十六人，他就一人！”有强盗大吼。

“他是咒术师，别让他施咒！”

“干！”

“砍他脚啊！”

“快拿网子来，捆他。”

强盗们一拥而上，呼声、附应声接连不断，可我只看见一场最简单高效的杀戮。

我就看见强盗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强盗们甚至没有呼痛叫惨声，我看不清少年的出手，不过他的每次出手必会收割一条人命，他的下手永远干脆而果断。

我甚至很难说这是一场战斗，这是屠杀。

刚才还凶猛狂妄的强盗们在少年的手上全成了代宰杀的家禽，任何强盗在少年手上都走不过一招。

打不可能，连逃也不可能，每当有强盗突然警醒想逃出这一圈死亡地带，少年总能注意到并腾出身，然后赐人以死亡。

少年一人包围了强盗们……

少年和我祈愿的救星很不一样，他没有我想的那么高大，也没有我期望的那么帅气，甚至也没有铠甲白马或许帅气的兵刃。

但他比我幻想的救星还要强大太多太多。

强盗老丁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他最后杀红了眼睛，他像失去理智一样的，嘶吼着出刀又挥刀，然后也死于少年看不清的招式。

所有人都解决掉了，少年终于看向了我，我瞪大着眼也看着他。

“有些人不配活着。”他看着一地血红，自语道。

说着他快步走到我跟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目光盯在草丛间的尸堆上，没有回话。

“我叫霍南。”他见我没回又自顾自道。

我这才看向他，他生的其实不是很好看，但很让我安心，我看着他的面容突然就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他们都死了……”我呜咽着说“我的父母，朋友全都死了……”

霍南露出一丝不忍“抱歉，我来的太晚了。”

我再度放声大哭起来。

少年紧紧抱着我又重复了一句“抱歉。”

我哭了大概有小半时辰之久，少年一直都陪着我，就是拥着我也没有言语。

大概到我哭够了，我们才终于能进行一点正常的对话。

“小姑娘你还有去的地方么。”他问。

我低头想了想，低落道“我在靖州县有个叔叔，本来是想去投奔叔叔的，但路上……”想到着我又想流泪。

“靖州呀，那还有两三百多里地呢。”霍南抬头看了看已经阴沉的天。

“算了，我送你去吧。”他说。

怎么去？我想到车马都坏了。

“你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么……”少年问“要我帮你埋掉他们么……”

我点点头，于是和少年忙到了天黑，十岁的我并没有帮到他多少忙，更多还是他在出力。

几车的物件也就让我捡出了几叠衣物还有食水。

“就这么多么东西，行吧。”忙完后霍允拍了拍我身上泥灰，轻柔道“我们走吧。”

“就这么走吗？”我问。

“不。”少年伸出手环抱着我。

“抓住我手，抱紧我。”我跟着紧了紧。

“好了么？”

我点了点头。

“嗯，那我们走了。”说着少年抱着我一跃而上，瞬间就冲破了云层与天幕。

几千米的高空之中，我看见星光与云层在夜幕月色里格外的梦幻。

原来他之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恍然大悟的想到。

这就是我与主人的第一次交集，在这个无比残酷而糟糕世界遇到他让我也感觉无比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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