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界流河

在这短暂的瞬间Herya脑中闪过千万句自责的话语，身上不知不觉间开始冒出黑气。此刻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陷入与她妹妹相同的状况。

短短的几秒间，Herya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变得十分强大，对信息的感知也愈加敏感，同时也感到自主意识在渐渐淡去。

【Loyi...Loyi——】

...

【轰！】

难以想象的痛楚并没有如期而至，一声震响直接将Herya惊醒过来。

【A...Assh？！】

白发少年不知何时挣脱开重力一个箭步冲到Loyi身边用身体护住了她。

巨大的刀刃砸在他的背上，刀身上的雾气与金纹相撞激起一片闪光后便缓缓刺进他的背中。

【Assh！！（莲和Herya同时喊道）】

【哈哈哈！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

【噗！..哈——哈——哈——（喘息声）】

Assh猛地吐出一滩金色的血液，接着刀刃便贯穿了他的身体，血液从胸口喷涌而出浸湿了下方Loyi的白袍。

【哼，这就是你足以送我们下地狱的一击吗？也不过如此嘛，破刀变得再怎么大还是把破刀，连我一个普通人的背都刺不穿，还不如路边20块的菜刀呢。】

Assh说着裂解开自己的双手抓住胸前刺出的刀刃竭力制止住它的下落

德拉弗没有理会Assh的嘲讽只是笑着

【滋——滋——滋】

刀刃在Assh手中不停地炸出火花，尽管他全力阻止着，刀刃仍是在一点一点地下落逼近Loyi的身体。

【臭老头，现在我落到这种危险情况了你倒是说说看我该怎么做？】

Assh愣了1.5秒后

【这还不算危险情况吗？这肯定是危险情况了吧！.....你不说话意思是不是让我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又过了1.5秒，脑中仍没有出现以往那熟悉的声音

【算了，我就当作这个意思好了。】

Assh心中这么自言自语着，想完便两手用力捏住手中的黑刃。黑刃的刀口深深的陷进他的手中紧接着Assh的双手猛地炸开。

一声震响，黑刃刀身剧烈的抖动一阵后化为一片微弱的光芒散去。

千钧一发黑刃恰好刀口悬在Loyi胸前衣服的褶皱上刀身表面附着的雾气侵蚀出一个破口在Loyi胸前灼开道稍大的伤口血液从伤口流出将白袍染成红红的一片。

Assh双手维持在前几秒抓着黑刃的姿势僵了半刻随后表面上裂出数道裂口，金色血液从其中喷涌而出，溅得四周满地都是。

【噗！】

Assh猛地又吐了一大口血，随后眼前一黑倒在了Loyi的身旁，两滩不同颜色的血液彼此交杂在了一起。

德拉弗看着这副景象什么事也没做，甚至把场上除了重力以外的所有具有危险性的东西都撤掉了。就这样端坐于上方静静的看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可恶！还是动不了，这个德拉弗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Herya见仍然无法动弹一时不知所措。自己明元量已所剩无几，身后还有个几乎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莲，四人中战力最强的Assh在刚才也跟妹妹一块儿昏迷了。

若不是德拉弗现在的奇怪举动她估计已经绝望得停止思考了。

又过了四五秒...

【嗯！？什么东西？】

脸部传来一下刺痛，Herya向下看了看，是一片地上翘起的小碎石，因为Herya离得比较近，石块上的棱角直接在脸上刮出一道粗糙的伤口。

【这石头翘起的方向真是奇怪，如果是重力压起来的话，我周围的碎石被我压着应该朝着外面翘，不应该会刮到我呀？】

Herya正疑惑着，忽然身体猛地向下一落将她吓了一跳。

只见地上的裂纹纷纷裂开，前一秒平整的地面立刻变得凹凸不齐，乱石成堆。石台外围的石块不停地向外剥落。

【！】

【石台在解体！？】

【德拉弗！这才是你的目的吗！】

Herya这才恍然大悟，抬头盯着德拉弗质问道

【哈哈哈哈！迟钝！真是迟钝！】(忽然换了个人似的)

【没错！链之圣女，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如果我仅仅是抱着杀了你们的想法，早在宅邸那儿你们就已经死了】

【我真正想要杀死的...】

【是你们体内的律理神！】

【！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吗？竟然想杀死神明，太疯狂了！】

Herya怒视着德拉弗气愤地说道。

【疯狂？】

【哼！】

【没错！我就是疯狂！在人们看来，我这样的人不就是疯狂的化身吗？】(德拉弗语气一转，话语中透露出悲愤痴狂)

【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愚昧腐朽的宗教集团！】

【什么亵渎神明？！不过是那些渣滓维护自身利益的借口而已！】

【虽然我也对教廷感到反感，但你的想法也太过于极端。神明的存在，使人们心中有了依靠，若是没有教廷的传播，歌颂，人们心中那份安全感又从何而来？】

Herya忍不住反驳道

【呵，呵呵！我是极端？那么你这就是片面。确实，宗教中合理的是有，但就全部来说，不过是块腐烂了大半的蛋糕，即使你小心翼翼用餐刀去切那块好的部分也难免会沾染霉菌】

【所谓大义？！荣誉！？皆是放屁！】

德拉弗说罢右手向右一甩，遮天般的血雾从他左后侧方出现向右侧闪去，打在了不远处的山峦上，顷刻间红光一闪，整座山泯灭在一片红光之中，待光芒散去，原地只留下一座似陨石砸出的坑洞。爆炸的声响伴着德拉弗这么一吼，声音中似有震慑魂魄的力量，震得Herya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随手炸了一座山之后，德拉弗立即浑身一抖，双眼无神地耷拉下脑袋，接着他的身子又是一抖，随后右手掩面半遮住上扬的嘴角缓缓起身

【呵(小声)】

【呵呵呵呵！(声音愈加高昂)】

【哈哈哈哈哈！(声音变得凌厉疯狂)】

【oh~不不不~】

【抱歉抱歉~恕我一概而论了，这一切都怪罪于宗教可不好~所谓宗教不过是人类对同一信仰的事物所组成的团体而已，而其中的美好哲理就是人们在互相合作交往中所孕育出的果实了，其余的那些霉菌才是令我深恶痛极的垃圾！】

【人之本质便是恶，是世界的美好纯洁赋予了我们灵魂美好的一部分，但人心之恶要远远超出了自然意志的想象，无论是多美好的事物，一旦被这种恶所沾染就会逐渐腐烂。人常怨天，怨其不公，以前的人也是如此，但现在我恰好相反，错不在天，错在人类自己，人类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就是如同蛆虫霉菌一般的存在】

【因此我所要做的事——】

【——是！——】

德拉弗忽然结巴起来，显得神志不清

【报！——复.....】

【——清——】

【清除人类！】(在德拉弗混乱的同时，一旁Assh与Loyi交融的血液不知不觉间已都化为普通的红色)

【哼！这家伙真是碍事！】

【不过——要是没有他的这种情感我也难以再停留于这个世界了】

德拉弗自言自语着，说完低头看向Herya

【链之圣女，时间已经耽搁很久了，那么——】

【永别了 】

说罢德拉弗打了个响指，石台像是再一次失去了什么支撑的东西，倒塌的速度越来越快。

【德拉弗你这么做可是会被众律理神盯上的！你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抵挡众神的怒火的！】

台台倒塌的瞬间，场上的重力也随之消失。Herya想站起来却发现站不起来了，只能抬起头怒视着德拉弗吼道。

德拉弗似乎没听到Herya说的话一般仍在自顾自地说话。

【时间差不多了，好好享受你们的无尽深渊之旅吧~】

话音刚落德拉弗便化为一团雾气悄无声息地散去。

【轰！】

石台应声倒塌，Herya一行人随着破碎石块一同向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坠去。

【啧，不行，不可以慌张，要冷静下来，Assh他们的生命现在可全担在我身上了】

Herya在下坠的过程中如此自我调整着

【Herya大人，这可该怎么办？】

左侧同她比肩下坠的莲着急地问道

【莲，先别慌！这个深渊是不存在底部的，不用担心我们会摔死，德拉弗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在这无限下坠中死亡。注意双腿双手贴紧身体，不要撞到崖壁上了！】

【啧，可恶，就这么保持着的话等来的还是死亡。可恶，Herya·Toriya，快动你的脑子想办法呀！】

Herya心中这么默念道

【不行，根本不可能有办法的，“钥之湖”本身就是伴着钥之神所诞生的残缺空间。如果Assh死了的话....】

【不可以！我在想什么呢！怎么可以对着伙伴起这种心思？！而且就算Assh死了也没用，钥之神依旧会重生，只要它存在，这个空间就不可能解除......可是....这么想的话.....事实上就是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们...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吗.....】

上方是渐渐远离的天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左右两侧是不断变深的岩壁，四人就这么夹在这三者之中，没有变化。

正当Herya将要因绝望停止思考时，身旁忽然传来一声无比熟悉的声音。

【姐...姐姐？】

【！】

【这！不会吧，出现幻觉了】

Herya抽了自己一巴掌。

【哎呦！疼！不是做梦！Loyi你醒过来了！】

身旁的银发少女缓缓睁开Herya仿佛百年未曾见过的银眸朝着Herya弱弱的问道

Herya正想喊出妹妹的名字

一旁的莲忽然大声喊道

【Herya大人！下面！】

【哎？！】

【咕咚！】

下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金色的水池。

Herya还没反应过来，便随着另外三人一齐落入水中。

......

【咕噜咕噜咕噜~(水声)】

一片半透明的金色之中，Herya隐隐的看着身旁的三人同她一起下沉，随后便被一团暖流所包裹，缓缓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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