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亲，母亲，我来看你们了。”

小镇郊区的一座荒山上，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少年正跪坐在两个土包面前。

“叔叔阿姨都对我很好，你们留下的东西也足够我上完高中，现如今也已经成年，可惜你们看不到了...”

少年的声音中没有包含任何情感，似乎只是在说一些很平常的话。

“你们的孩子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学习成绩很好，也有能力养活自己，交到了朋友，认识了许多人.....”

.....

“呦！这不是方语堂嘛！刚才干什么去了？”

“没做什么。”

刚一下山，方语堂便被几个混混打扮的少年拦住。

“瞧你这语气，不知道还以为是多可怕的一个人呢！”

为首的少年扛着棒球棒，伸手推了一下方语堂。

本就单薄的身躯被推的后退了几步。

“你们想干什么？”

方语堂微微皱眉。

这些其实都是他的同学，班级里有名的几个学渣。

逃课，抽烟喝酒，似乎不应该做的他们一个没落下。

而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欺负一直班级成绩第二也就是方语堂。

这似乎是一种成就感。

“这什么语气？我们没有对不起你吧？只是路过来打个招呼，毕竟都是同学。”

那个少年说着想要把手搭在方语堂肩膀上。

可却被方语堂不留痕迹的躲开，让他的手落在空处。

“我们不熟，关学文。”

方语堂语气冰冷，想绕过他们离开。

却没想到，他的行为恰好激怒了这个同学。

“行啊！几个小时没见，这么嚣张？把他给我按住！”

没有丝毫意外，方语堂被另外两人强行按倒在地上。

关学文颠着手中的球棒来到他面前。

“本来呢，大爷我今天心情好，不想为难你，没想到你不领情，那就不能怪我了。恰好也让我试试用棒球棒大人的感觉！”

关学文说着，将手中的球棍抵在他肚子上，不断用力压，另一只脚踩在他脸上。

“倒是说话啊？刚才不是很硬气吗？恩？很嚣张？”

他又用脚踩方语堂的腿，面目狰狞，似乎与方语堂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任凭他怎么说，怎么做，方语堂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哪怕肚子上的痛楚在不断加剧。

“切，算了，没劲，走吧，大爷我还约了人打篮球，没空和你浪费时间，算你运气好！”

关学文摆了摆手，招呼那两个伙伴一起离开。

完全没有理会方语堂，就让他在这里躺着。

等他们走远之后，方语堂默默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鞋印，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刚一走进学校，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着书包到处张望。

看到方语堂连忙跑来。

“方语...你这是怎么了？”

少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怒气。

“又是吴学文他们干的？”

“他们不是有意...”

“行了行了，被人欺负还替他们说话，真是服了你了。”

少女叹了口气。

“有空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们！”

“呦！方语堂！孙琪！早啊！”

来人一身运动装，背着一个十分花哨的书包，加上那一头飘逸的头发，千里之外就能认出身份...

"吴辰，你好歹也是语堂的朋友，他成天被欺负，你就这么看着？"

“孙琪...”

方语堂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

“唉..我也不能一直陪着他，下次你直接和他们拼了，他们看你凶就不敢动手了！”

“你傻啊？他们哪次没带东西？不是球棍就是小刀，语堂自己一个人，说不定就受伤了！”

“总比被人按在地上打好。”

吴辰耸了耸肩。

“走了，上课！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拉着班级前两名导致他们迟到，老师能活剥了我！”..

.....

是的，方语堂今年十七岁半，正在上高三，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

单薄的身躯和寡言的性格让他成为班级中那些混混的首要目标。

课桌里又是一片乱，桌子上也被用小刀划了小凹痕。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

算了，反正都会。

方语堂没有说什么，默默拿出书包中的课本放在桌上。

课堂的内容他已经倒背如流，应付考试也完全没有问题。

从中山装怀兜中掏出一个小密码本，拿出红色的笔将上面的一个名字划掉，同时仔细对照下面的名单，又将本子合上放回怀中。

“又在写日记？”

是吴辰。

他是方语堂的同桌，总是很早便来到教室将一切准备好，然后等到上课了偷偷溜进来。

“恩。”

“放学一起去打游戏怎么样？我知道一家很好玩的游戏厅！”

“我要去兼职。”

“那种事停一天也没事，就当是陪陪我。”

“我和你不同，十八岁以后就要完全依靠自己了，如果这之前我没能攒出来大学的学费，就算被录取也没有钱去报名。”

“所以都说了我可以帮你的。”

“不用，我讨厌别人帮忙。”

方语堂面无表情的将课本翻开。

吴辰家里似乎有些背景，可能是某个公司高管的孩子吧，从来没有见到他缺过钱。

之前还吹嘘正式运营了一家公司，而且在盈利。

那是方语堂无法想象的生活。

“行吧，话说，我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什么事？”

“你果然给忘了，就是孙琪的事啊！”

哦对了，吴辰喜欢孙琪，可孙琪对他貌似没有这方面的感觉，只能说是普通朋友，还是因为方语堂的原因。

“你脑子呢？让我做这种事，可能吗？”

“唉，有道是一切皆有可能！不试试怎么知道？别跟我说你看不出她喜欢的是你。”

“没有。”

“算了，不和你说，说三句就有一句骂我，还连个表情都没有，你就不能去检查一下，是不是面瘫？”

“也许吧。”

用手中的笔轻轻在课本上做下记号。

他不是面瘫。

关于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父母那件事之后，他就变得不一样了。

平时的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的目光中透漏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

可当他带上口罩和帽子，遮住那张脸之后。

他就会变得疯狂，执着，就像是一个疯子。

而那张面具下的性格，都在他遇到一个人之后，被放大了。

他叫季空，据说曾经是国家级生物学家，后来因为直接在人体上做实验被发现，不得已跑出研究所，来到这座偏远的城市。

他们之间的相遇，十分巧合。

当时的方语堂因为一直沉浸在失去父母的痛苦中，性格逐渐变得懦弱。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不断被人欺负。

有一次，方语堂被别人抢走了自己浑身的钱，一个人在雨中坐在马路边，不敢回到寄宿的亲戚家。

而季空也刚好是这时，逃亡到这座偏远的小城中。

他需要一个人来证明自己是对的。而方语堂则需要一个怀抱，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恰到好处的时机和语言，创造了这座小城中最为可怕的怪物——笑面死神。

实验很成功。

像电影里那样，方语堂的身体素质达到人体所能达到的巅峰，身体的新陈代谢更是超乎常人。

若不是精神疲倦的原因，方语堂完全可以不再睡觉。

白天的他，就和之前一样，沉默寡言，受人欺凌。

可每当夜幕降临，他便会穿上黑色大风衣，戴上那张标志性笑脸面具，从顾客们手中接过悬赏目标，再去完成。

这座城市不大，但杀手也绝不止他自己。

他的出名，还是因为残忍的手段。

杀手本应干净利落，出手狠辣。

他不同，他会让目标丧失一部分行动能力，然后在一点点的将目标的血肉从骨头上分离，就像古时的凌迟。

而在做这些事情时，面具下的那张面孔总是会露出病态疯狂的笑容，分不清性别的沙哑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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