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XLIII 原罪涅槃（十三）

“哟，想不到您还会这招儿。”

伊澜见代一维成了人质，倒是一点也不慌张，反倒胸有成竹地搓了搓手。

“虽然会变成人形，不过直接变成了盛姐的样子，这点老子还蛮惊讶的。”

他把双臂叉在胸前，用藐视的眼神盯着同样不可一世的菲尼克丝。

“这个叫什么来着……哦对，‘双曲线骗局’？不不不，似乎不叫这个名字。老子要是再慢一步，你们就该准备演一出‘双子诡计’了吧？”

“聪明——不过那一幕，不演也罢。”

菲尼克丝的声音如寂静中的风铃一般动听。虽然这一点确实在伊澜的预料之中，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菲尼克丝令人迷醉的声音实在是很难抵抗。还没等他从这般沉醉中清醒过来，菲尼克丝便利落地接着说了下去：

“不过，你是个有趣的对手。没有确凿的资料，也没有组织给你帮忙，可你居然仅凭一己之力就查到了吾的头上……”

“你要干什么？”一旁的盛白羽忽然急了起来，“我可提醒你一下，不论你打算怎么做，都不能伤害伊澜！”

“——哟，盛姐。”

未等菲尼克丝回答，伊澜就戏谑地打断了这个自己现在的上司。

“现在这情况老子有点看不懂，所以老子就私自动了动手，查了些事情。不过我这一想，就算我伊澜再怎么查……还是你这儿的第一手资料，最有价值。”

他淡定地看着表情极其复杂的盛白羽，连平时不怎么直的腰杆都挺了起来。

“要不……盛姐先给咱翻译翻译？”

“我……”

盛白羽望着平静的伊澜，心中纵有万般复杂的话，最后也只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唉，你本来就不该来的。”

“不该来？这意思就是，你们给老子布置了一个陷阱咯？”

伊澜对盛白羽以外的一切视若无物，毫无顾忌地一步一步接近了她。然而，盛白羽面对这个平日里滑稽又贪财的下级兼学弟，居然连半点底气都没有了，不但没有斥责或者疑惑，反而畏缩着不断地向后退却。

“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不必问她，”菲尼克丝微笑着摇了摇头，“问吾就是了……你的一切问题，吾都可以回答。”

“还一切问题，我可去你的吧。”伊澜却不屑地转头剜了她一眼，“让我一边在你们的陷阱里挣扎，一边大喊着‘你好卑鄙啊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被你们干掉？”

他大方地退了回去，同时偷偷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周围——不出所料，他们所在的地方，早已被菲尼克丝精心准备的铁幕所掩盖；在漠不关心的眼中，这里只是研究生公寓楼下的一片无人的空地而已，也并不会有人去刻意地观察它。

“刚才老子这么说，就是想给你们个台阶下。”他无奈地拍了拍手，“既然不领我的情，那可就没办法咯。接下来，你们就听好我——”

“危险！”

虚弱的代一维忽然拼尽全力低吼了一声。伊澜的反应比她还要快上一些，于是立刻向后闪了一步；而彼时他脚下的那块地面，已经燃起了一团凶猛的火焰。

“哎哟，怎么还发脾气了？”

他疑惑地抬起头，发现菲尼克丝温和的神情没有一点变化。

“试探一下你的身手而已。”她轻哼一声，“看来，你确实配做吾的对手……那吾就暂且给你继续说话的资格。”

“呵，可别后悔啊。”

伊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第一件事——盛白羽最近暴躁的脾气，就是你菲尼克丝搞的鬼，没错吧？”

“嗯，没错。不过，吾只是引导她，接近她最本质的状态而已。”

“好的。那么，第二件事——秦宛正手里的数据，才是项目组最需要的数据，因为只有那些数据才能证明这个系统目前运行起来是危险的。至于现在提交到老师手里的假数据……不是老师自己的结果，而是盛白羽本人从中作梗，没错吧？”

盛白羽忽然怔了一下，身子也随之僵硬了那么一瞬间。

“——哦豁，老子说中啦。”伊澜发出了擦盘子一般的笑声，“别摆出一副那么惊讶的样子嘛。你可消失了整整一个多月哎！别说见过你一次的我了哈，那夏萝也担心你，老师也担心你……想发现你有问题，这不是易如反掌么。”

盛白羽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再不为自己辩解一句话。而菲尼克丝依旧胸有成竹，略有钦佩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抢走了三分之一个巴尔的小年轻啊。”她沉吟道，“仅凭自己查到这个地步，你很厉害。”

“咳咳，第三件事——秦宛正之前告诉我，他是进了李老师那个组的第一个本科生。可你盛白羽居然说，组里没有本科生，只有你一个研究生在协助研究……从一开始就隐瞒秦宛正的存在，所以你早就想对数据作假了。至于夏萝受伤到底是不是苦肉计，也只有你知道吧！”

“不……不是的……”盛白羽颤抖着反驳，“夏萝的事情……仅仅是意外而已……”

“哟。盛姐，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啦？”

伊澜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夏萝的腿受了重伤的时候不见你害怕，把错误的数据堂而皇之地交上去的时候也不见你害怕！哦，还有哦，想着借代一维的手一箭要了秦宛正的命的时候，你好像也一点都不害怕呢——”

“——我也是……”盛白羽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也是为了三部，为了我们，为了你——”

“呕呕呕，快把你这套老掉牙的垃圾话收一收！老子反倒不喜欢你这么抒情的好吗？”

在盛白羽的眼中，伊澜怨怒的眼神宛若一把锋利的尖刀一般扎在了她的心上，让她除了默不作声地啜泣，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哎呀呀，看你把白羽数落成了什么样子……何必这样呢。”

菲尼克丝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手中的刀却丝毫都没有松开。

“她只是想要实现自己的想法而已，总比你们这芸芸众生，一个个都有大胆的想法，却一个都不敢实现，只敢碌碌地活着要好吧？”

“菲尼克丝小姐——如果可以这么叫你的话，那老子可真想告诉你……”

伊澜向后微微仰起，让自己的下巴直愣愣地对准了菲尼克丝装满了愤懑的火焰的肚子。

“第四件事。”

“怎么，原来你还有见教？”

菲尼克丝依旧是那般从容地笑着——那灿烂的微笑，和盛白羽被泪水冲刷得不忍直视的脸，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庞，却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伊澜的笑容，居然比菲尼克丝那被岁月洗炼出的笑还要自信三分。

“你的计谋做得可真绝啊，不愧是圈内知名的魔物猎人。我说得没错吧——”

“代、一、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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