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使与堕魔徒（3）

短暂的题外话被狄文修第一时间中止了，他对着陆一航竖起左右手的食指：“要么选择被我们封锁昨天的记忆重归生活然后一直被我们暗中监视、要么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并且被我们监视...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出言干扰的，因为选择权完全掌握在你的手里。”

说完之后便收回了手指，狄文修将双手交叉着自然摆放。

——“恶魔的可怕，想必你昨天已经见识过了。”

他停顿之后又说出的话明显是一语双关着的，而陆一航则因此陷入了思考。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都将目光放在陆一航身上。因为他的选择说不定会改变未来——

4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

突然从思考中走出并且举手提问的是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家伙。而狄文修则抬颚示意他说出疑问。

“这算是一项工作的吧？”

“可以这样说。”

得到回应后，陆一航又立马提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么，有酬薪吗？工作餐呢？五险一金呢？住宿问题呢？”

他期待着看向那个额头满是黑线的狄文修，因为他家里还有着一个要靠他养活的妹妹所以才会问出如此不符合气氛的提问。

尤米菲在听到工作餐的时候明显眼皮跳了一下，甚至之后还和陆一航同样的以期待的目光看向狄文修。

对此，狄文修只是撑了撑眼镜掩饰尴尬：“统统没有。”

这下，陆一航自然是无法认同了，他继续破坏着本应严肃的气氛：“这、这不就算是被白嫖的打工仔嘛！什么嘛！”

狄文修额头的黑线明眼可见的是在增多，一旁的尤米菲也有着要挥拳抗议的打算。不过，这场即将起势的‘叛乱’被狄文修压下了。

“虽然是一项工作没错，但几乎可以说是完全自由的，堕魔徒事件发生的频率最近已经是非常低了，有的时候甚至一个月都是空闲着的。而这些空闲时间你要做什么是不会有人过问以及干扰的。”

严肃的气氛已经被陆一航搅和散了，现在简直就和工作面试没有区别。而面试官的回答又引起了陆一航的不解。

“那存在的意义呢？月订单这么少的话你们是靠什么吃饭的？靠爱发电？”

“不、其他人我不清楚...”

狄文修欲言又止，他低下头眼镜片被窗外的太阳余晖照的发亮，之后他一本正经着、毫无任何显摆意思着、理所当然着炫富：“反正，我是永远不会缺钱的。”

“你这是...在炫富吗？！！你有钱就了不起吗？！就算再有钱也不要说出来啊！！”

就在狄文修因为炫富而戳中了某人的痛处之时，AiLi出来接手了话题。

她以害怕生人的邻家小妹语气解释道：“其实...除了净化使这个身份外我们都是有着其他身份的，平常的时候大家和普通人都没有区别的，除了发生堕魔者事件的时候...就比如，尤米菲的另一重身份是...唔唔...”

她怯生生着的语气像是初入社会环境的小妹妹，不过此刻她的嘴巴已经被人用手堵住了。

——“喂！！别说出来啊！”

是尤米菲，她似乎非常害怕被揭穿身份所以不停的给AiLi使着眼神，可是狄文修却多嘴着说了出来：“女仆咖啡厅的在职服务员。”

——“混蛋！！——四眼仔娘炮！你什么时候也变成长嘴婆了？不对你是长嘴男婆！”

尤米菲一下子就被刺激到了，就像是被激怒的母狮子。金色的头发因为愤怒后的大幅度动作而凌乱飞舞，就在她要扑上去撕咬那个多嘴家伙的时候陆一航也多嘴了起来。

“女仆咖啡厅？等、那个不是未成年禁止进入的地方吗？所以这位叫尤米菲的除了盗窃单车外还有着这样可疑的本职工作吗？”

在这一刻，两个多嘴的家伙不谋而合着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而那个挑起争端的家伙毫无惧色着添上了把火：“哎、这个家伙不光性格恶劣而且某些方面比性格还要更加恶劣呢。据说他这种金发碧眼的在那家店里还是非常受人喜欢的类型。”

——“混蛋家伙！！”

尤米菲已经濒临暴走了，但是AiLi又一次抱住了尤米菲的双腿。她紧紧环抱着并且还赖坐在了地上，AiLi发誓作为一个整天坐在电脑面前的工作者她已经使出了全身解数。

就算如此也无法阻止尤米菲将包含怒火的拳头挥向狄文修。而就在狄文修出手抵挡拳头的时候，陆一航沉思着开始浇油：“那样的，不就是花魁吗？！！”

“哎、这样的称呼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狄文修捏紧着拳头，就算是要打在他脸上了也依然不慌。这份将尤米菲视如无睹的自信不知道从何而来。

——“文修，还有小哥不要再欺负尤米菲了...我...拉不住了。”

AiLi以无辜的声音控诉着，虽然正在卖力用四肢抱住尤米菲健美有力的大腿但显然这种程度的负重对于尤米菲而言就和挂件没有区别。

在尤米菲快要将AiLi甩开的时候，狄文修才将话题气氛重新拉回了严肃。

他突然安静下来，重新将目光放在陆一航身上。然后以丝毫都看不出玩闹意思的口语说道：“玩笑话就到此为止了，你的选择是什么？被封印记忆重新回归生活还是抛弃正常生活、加入我们成为对抗恶魔的一员？”

“我...”

陆一航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低下头去看自己那双正在因为害怕而抖个不停的双手。

“这个工作是很危险的吧？”

“非常危险、根据恶魔与宿主的能力不同所以会面对什么可怕的敌人都是无法评估的。甚至有些过于危险的能力会造成巨大的杀伤范围。”

这是狄文修的回答。而提问者则是那个宛如帕金森发作的少年。

他将颤抖着的双手互相紧握在一起，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抑制住心中的不安。

——可恶、抑制不住这种恐惧心理啊...和那种怪物战斗什么的、怎么可能办到啊？根本就是快到看不清啊，虽然当时视线昏暗占了很大一部分但是啊...我面对那样的怪物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如果让小依知道我要要参与这些可怕事的话...那一定会担心死的吧？不过啊...放任着那样的怪物去伤害别人真的好吗？明明现在就有机会将灾难阻止、我却是在想着逃避吗？因为害怕所以要逃避吗？我又要看着...地狱般的景象在眼前重演吗？

——不过，光是有着尤米菲就足够了吧？那个女人虽然态度很恶劣不过是真的非常强啊！所以...

——不、不对，我这只是在找借口逃避而已！

就在陆一航内心活络的时候，狄文修正一秒不停的紧盯着他，蓝色的光芒在他瞳仁中如同烛火一般闪烁着。

他见证了一位少年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对正义的憧憬以及对恐惧的惧意正占据并左右着那位少年的思想。

“我...想要...”

陆一航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握合着的手，一些灾难的片段画面在他脑中闪过。

——爆炸的轰鸣似乎在他耳边又一次回响。

——他回忆起了曾经面对灾难时的无力感，回想起了那地狱景象所带来的视觉冲击以及理性上的震撼。

——火焰灼烧着肉的气味，有多难闻他是非常清楚的。应该说自己曾经就被火焚烧过、那遍布全身的烧伤简直要比被人从头到尾淋了一桶烫油还要痛苦上一百倍！

如果他在这一刻也依然要继续坚守自己那遥不可及的梦想，那么一定要遭受一百万倍乘以N的痛楚吧。

而如果选择退让的话，说不定会要轻松的多吧？只需要为生活费而头疼的平庸日常要比肩负责任后砥砺前行轻松一百万亿倍吧？

没有人会选择走上一条布满荆棘的路，没有人会选择为他人而牺牲自己。因为所谓的英雄，只不过是大脑内缺少了自私这根筋后变得不正常的人。

英雄，绝对不是正常的人。因为正常的人绝对不会想着成为英雄、这种只有付出却少见回报的角色、人们只会在年少无知时才会去憧憬。

而当这群年少无知的人撞上了高墙后首先被撞碎的便是那颗憧憬着的心。

——如果是英雄的话...那么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都不会逃避的吧？

这是陆一航对自己的提问，没有人能回答他英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因为从小到大英雄这个称呼永远只会出现在影视作品之中。

所以，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就只有他——自己！

——我的梦想是、成为只为正义服务的英雄、永远都站在对抗邪恶最前线的英雄！而不是一味的只想着躲避危险的家伙！我要成为的是...

——英雄！

——我必须成为那样的存在、因为我必须要为曾经发生在眼前的一幕赎罪。那个时候...如果我更加、更加、更加的努力的话！没有第一时间想着自己而是先去唤醒那些昏迷的人的话！

——就能避免许多人的灾难吧？正是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更加、更加的努力所以才造成了悲剧！是我没能抓住那...逆转灾难的唯一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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