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诗渝可真会使唤人。”
寒风凌冽,如果不是真的必要,又有谁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来到这挑战人体极限的寒冬之下呢?
“一大早就跑到我家来,给我弄醒,就为了让我去给她买东西,而且还不跟我一起来?”
看着手上长长的需求单,我就像是经营游戏中的NPC,被这位“田姓玩家”的一时兴起而驱使到过度劳累。
虽然我现在睡觉早,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早起啊。
平时是会玩手机到深夜才睡的,但现在因为跟女儿们一个房间,所以不好意思玩到太晚,更不可能开外放,影响多不好啊。
“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要买到什么时候……”
长长的列表配上穷酸的经费,我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倒贴钱进去,但现在想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田诗渝就像是我家的大管家一样,就连父母都要目送我出门,临走前还嘱咐一句“别让田诗渝太累”,搞得我不像是他们两个亲生的一样。
“呼啊啊啊……”
不行,不能打呵欠,一打呵欠的话,冬天的风就要灌进嘴里了,那感觉可是相当舒爽,人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少。
“我先看看。”
如果说田诗渝玩的是经营类游戏的话,那我这边玩的就是动作冒险类游戏了,而且还是开放世界类的动作冒险,目标有很多,没有完成的顺序,但作为优秀玩家,规划好路程才是最优先要做的事情,免得到时候来来回回惹得一身麻烦。
“要去的地方还那么复杂,这根本不是能在一家店里买到的东西啊。”
可能甚至还要在公交车上“缠绵”好长时间的情况,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
“先从最远的地方买起吧。”从最远的地方一点一点往回买,还能稍微节省一下脚力。
缓步走到只有我一个人的车站前,这样寒冷的天气下,就连想要出门的人都变少了,那些平时最喜欢挤公交车的老人,现在也不见了踪影,估计都是躲在家里享受着温暖的暖气了吧。
从远处,一辆公交车慢慢悠悠的驶来,车上零星的几个人,空位还有很多,马上就要过年的现在,大家应该都不愿意再努力一把了吧。
“啊,稍等一下!”
就在公交车的门缓缓关闭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略显急促的突然出现,司机不慌不忙的重新按下开门,那个声音伴随着一声略带喘息的“谢谢”,踏上了车的台阶。
车上还有很多座位,随便在前排找一个坐下就好。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刚刚瞄准了一个离门边有些距离的座位,至少不会再开门的时候被风吹到。
“是葛润泽吗?”
我的手刚刚伸向座位,刚才那个轻柔的声音便像是注定一般,打断了我的动作。回头望去,那个戴着口罩、围着围巾、长款棉袄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只露出一双惊讶的眼睛,显得极为引人注目,在冬日里闪烁着一丝明亮。
“……”我没说话,因为有些不敢,因为我不知道她是谁啊。
“是我,钟安琪。”她轻轻拉下口罩,我这才识得她的庐山真面目。声音还是那般微弱,交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更是如此,或许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名字吧。
“真巧啊。”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俩这也只能算是一面之缘,毕业之后再也没见过了,更何况现在我还是去了外地读书,更不可能见到了。
我转过头继续坐下,但她好像并不打算离开,而是抓着扶手站在了我的面前。白皙的面颊被寒冷的天气冻得通红,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打算重新戴上口罩的意思。
“……”她手上还拎着一个袋子,只见她笨拙地抓着扶手,摇晃的车内让她有些狼狈。
全车只有她一个人站着,而且车子上的座位也都还不少。
突然有种全车人都在看着我们两个的感觉。
“小心点。”见她情况不妙,我赶紧上前扶住她,不然的话她和袋子里的东西都有可能随着车子的急转弯被晃倒在地。
“谢、谢谢……”她避开我的视线,嘴里呼出的冷气变得更急促了。
我环视周围,其他的乘客好似没有在意,但不知为何,就是这股“没有在意”,却反而让我的内心不禁一刺。
“……”
我看了一眼后排,慢慢地走向了后排那种两人并肩的座位,果然,钟安琪也跟了上来。
我示意了一下,打算让她坐到里侧,她默不吭声地钻了进去,终于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座位。
“这趟车是开往城郊的,葛润泽为什么要在今天去这种地方?”坐定下来,她摘掉了头上的兜帽,柔顺靓丽的头发顺着帽子自然垂下,朝我轻轻转过头来,头发还灵动的随之飘动。
今天?今天怎么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为什么不能去?
“我是要去买些东西。”
前几天塞西娅在家里锻炼的时候,给家里的花瓶打碎了,虽然花瓶好买,但是花不是随随便便能买的,老爸在十万八千里的花店订了几束花,偏偏今天让我“顺路”拿回来,这是顺路的问题吗?都快赶上西天取经了。
公交车走走停停。
“前几天去看老师的时候……”钟安琪又开始了话题:“我刚到的时候,葛润泽是蹲在病房门口吧?你当时在干什么呢?”
“啊?哦,我那是刚刚被老师训完话,明明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师也还是能准确说中我的那些缺点,有点丢人。”
“跟初中时候的你一样呢。”她笑了,看了一眼窗外,我的路程还不到一半。“当时你也是经常犯错误,被老师叫到走廊上去罚站,但你从来都没露出过上次那样颓废的表情。”
“是吗?我都没有印象了。”
初中的事情我都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大部分都是逼自己忘掉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事。成天就像个傻子一样,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最后免不了要来点武装冲突。现在来看,简直就是傻子一个。
“这样啊……”她声音又变得微小,在公交车轰鸣的发动机声音之下,我甚至差点就要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乘客们也是上上下下,只有我们就像是海滩上一直照亮着的灯塔一样,在距离后门最近的位置,一直不动的目送所有人。
“葛润泽是要在哪一站下车啊?”
车上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钟安琪又一次创建了话题。
“终点站。”这已经妥妥的是城区边缘了,但没想到她竟然惊呼起来:
“真巧啊,我也是在终点站下车。”
“这样啊。”
那就这样呗,还能怎么问?问她去干什么?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她像是通了不稳定电的机器人一样,突然僵住,没过多久又慢慢转回去,低着头,不玩手机,也不看窗外。
我们两个就这样一直沉默到了终点站。
花店就在一座山的脚下,很好找,一下车就能看见那座山。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也跟着来到了山脚下。
“你也来买花的?”
“不,我有……有别的事情。”
她支支吾吾的,看上去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到这里应该就要分别了,我走进了花店,拿出老爸给我的预购收据,花很顺利的就拿到了。
“……”
刚出店门,只是随便转头一看,却发现钟安琪一个人磕磕绊绊的在往山上走,这个山连一条正常的路都没有,只有常年爬山的人踏出来的天然路,再加上前几天刚刚下完雨,山路结冰又不好走。
在这种时候,她上山干什么?
“老板,花先放这里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取。”我的身体又开始自作主张了。
几步追上她,她重新戴上口罩的脸又是只能看到那惊讶的眼神了。
“这山不好爬,我陪你上去吧。”
“不,不用了!这太麻烦你了!”
没想到她这么大的反应,这是我今天见到她以来,她说得最大声的一句。
“这山已经泥成这个样子了,你自己拎着这么重的东西,怎么上去?”
“平时的话,我就让葛润泽陪我上去了,但今天就算了吧!啊!”
说完,她就义无反顾的转身向山上冲刺,但还没两步便被地上的结冰弄得差点滑倒。
“小心点啊。”我说得有气无力。
好在我早有准备,已经看到了地上的冰,在她滑倒的一瞬间,扶住了她。
“谢谢……”她的声音几乎是听不到了,我现在看不到她的脸,但眼神是确确实实的在避开我。
说句实话,情况也是很危急,一时没有办法选择,导致我抓住她的位置很是危险,但好在有一层棉袄裹着,抓得不是很实在,不能算是抓到。
“还是让我陪你上去吧。”
“嗯……”她转过脸去,背着我点了点头。
顺着山路磕磕绊绊,上到大概一半的位置,她突然转向,走进了一旁的树林中,我虽然心中奇怪,但还是没有问,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路,但是不明显。
不知走了几步,突然豁然开朗起来,我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片墓地。
“我今天是来给我弟弟扫墓的。”
她慢慢将袋子里的东西摆到一个墓前,在其前驻足良久。
“葛润泽,你还记得初中时候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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