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琪。我可以这样说,在我人生中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女孩子,也只不过是普通同学罢了,而且是没什么关系的普通同学。
当年她留着一个超级短的头发,成天像个男孩子一样,有个别转校生在女厕所里见到她的时候差点没吓得直接叫出来。
但跟她男人的外表完全不同的是,她是一个很静的人,我很少见她在班级里公开说话或者搞事,平时跟人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有几个固定的朋友,但她们也只是小圈子,并不属于班级里女生大圈子中的人。
我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的发型好奇怪啊,但到后来习惯之后倒也没什么,理由也不打算去问,毕竟也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后来也就没怎么在意,到最后也没什么交集,只是记得到毕业的时候,她的头发终于有点像是正常的短发了。
这也是我对她唯一的印象了。
“老师就在里面,你进去就行了。”
我从地上站起来,两条腿还有些麻,总不能蹲着抬头看一个还穿着裙子的女孩子吧?这不是臭流氓行为吗?
“那个……葛润泽你不进去吗?”
“我刚出来,而且还被老师教育了一番呢。”
没想到,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不是叶凝那样的阴冷、也不似田诗渝那样的豪爽,有种春风化雨的温柔,跟她手中捧的花很搭:“感觉跟初中一样,被老师批评之后到走廊上站着。”
“嗯,你赶紧进去吧。”
本来以为是寒暄几句,但她竟然直接站在原地,还把身子转过来了。
“啊……嗯。”
她嘴巴一张一合,眼睛有点呆愣的看着我,最后还是选择避开了我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推门走进了病房。
“啊,是安琪吗?完全认不出来了!”
房门刚一关,里面的同学们就响起了欢声笑语。
不过有一点确实承认,就是钟安琪确确实实是我没认出来,当时觉得不怎么好看的大脸,现在一看竟然玲珑有致。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她身后那一头长发跟初中的时候真的是完全不一样,如果初中的时候她是这个发型的话,在班级乃至整个学校,存在感也不会这么阿卡林。
不知道是花香还是别的什么,在我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感觉鼻子里传来的香气让人十分舒适。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大十八变吗?我这次真的是体验到了。
但田诗渝是我一直看着长大的,感觉也没什么变化啊。
“润泽,在这想什么呢?”田诗渝悄悄的关上门,安静的走廊和吵闹的病房,还有些两个世界的意味。
“没什么,只是出来静静。感觉有我在,同学们的气氛会很尴尬。”
稍微动点脑子就能明白的事,大家一起来看老师,最后老师只对一个人特别照顾,其他同学都像是陪葬的兵马俑一样,任谁都会觉得不爽,我还是赶紧出去吧。
“……”田诗渝嘴里咕哝一声,但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是轻轻叹一口气。
“以前我没觉得,现在我发现,我是不是不怎么受同学喜欢啊?”
一聊这个田诗渝可就又精神了,她双手叉腰,手指点了点我的脑子:“老师刚才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你想这些干什么?怎么不去想想那些你帮过的人?”
“嗯,想,当然想了。”
我转头就走,田诗渝在后面紧紧跟着,我本想走进厕所,但却发现医院病房区的厕所不分男女,所以我只好进去洗把脸,田诗渝直接跟了进去。
老师说的没错,有的时候不要去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就行了,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那么简单吗?鸡汤文里天天说什么“不要在意别人的视线”,但有没有想过一旦全世界把你当成了神经病,你在这个世界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了,还谈什么做正确的事?
而且最重要的——
“你和老师都说我帮了那么多的人,我帮了几个人?那些人又有谁记得我?”
“话、话不能这么说吧?说不定你的做法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别人的人生呢?”
田诗渝自己说话都支支吾吾了,看着还真是有点想笑。
“不过你放心。”我拍了拍我的胸口,潮湿的手打湿了棉袄:“我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冲动了,还不是抑郁症,心中的麻烦事没有青春文学里的那么多,只是个正常沙雕大学生而已。”
我拍了拍田诗渝有点懵逼的脸,大步地往病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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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同学们呢?”
重新走回病房里,发现病房里的人只有老师和钟安琪了。
“同学们都去聚餐了,我还以为他们带上你们两个了呢。”钟安琪坐在病床前,一脸吃惊的看着我们。
他们让我去我也不会去的,留两个孩子在家里,多尴尬啊。
“是啊,一会儿我就去找他们。”但我表面上不能这么说,毕竟当着老师的面。
但老师却摇摇头:“你真的会去?应该不会吧?”
这是老师吗?这不是天师吗?
“咳咳。”我还是干咳两声以防尴尬,转头看向钟安琪:“那你怎么不去?”
“我?我就算了吧……”钟安琪看上去和我一样尴尬:“之前跟几个还有联系的朋友一起聚过了。”
应该是她初中那几个朋友吧?今天也没见到她们。她要不爱说,我也不爱问。
“唉……苦了你了,田诗渝啊。”老师叹息着摇摇头:“葛润泽这孩子不坏,就是太需要让人照顾了,没有你的话,他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老师,别说这些了。”我和田诗渝同时说出这句话。
“那说点别的。”老师笑着点点头:“那田诗渝,你应该没跟葛润泽表白吧?”
“噗!”
说点别的就说这个?我们两个差点没喷出来。
“老、老师,你在说什么啊!” 田诗渝一下子脸就红了,好红啊。“当然没有了。”
这句话是在骗人,我用余光看着她,想起了她之前哭着闹着被叶凝逼出来的真心话。
“没有啊,那就好。”老师安心的点了点头:“你和葛润泽的关系不是男女朋友能概括的,能明白吗?”
“明白……什么?”田诗渝突然慌张起来,说话也没了底气。
“你自己去想,我不说。”老师笨拙的重新躺下。
“……”钟安琪坐在那里,一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好像又看了看田诗渝。
“行了,要是你们有心的话就好好想想,我有点累了,想去睡一觉,你们先走吧。”
老师不留情面的闭上了眼睛,我们三人也只能默默选择离开。
“钟安琪,你来帮我把窗帘拉上,阳光有点亮眼了。”就在我们走出病房的时候,老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好。”
钟安琪重新又跑了回去,我和田诗渝直接离开了医院。
“我说,你刚才听懂了吗?老师说的那些话?”刚一出医院,田诗渝就咬着大拇指指甲,思索着刚才的话。
“想不通就别想了,想这些干什么?搞得像你没有表白一样。”
“我!”田诗渝脸一下子又红了:“我这不是觉得奇怪吗?老师是不可能说没有用的话的,一定是有其中的道理的!”
“那你就去想吧,想出来之后就后悔去吧,毕竟老师在听见你没表白之后才放心的叹了口气,别想得这么透了。”
“但你不是还没有答应吗?”
“你还想让我答应吗?”
“不用,你先拒绝叶凝不就好了?”
“那你我也会拒绝的。”
“随便啊,反正就算你拒绝,我们保持现在的关系也很好啊。”
“唉……所以说你啊……”
我严重怀疑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师说得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她是真的没有明白吗?
叶凝逼着她表白,让她哭着说出了真相,这或许让叶凝安下了心,决心跟她“分庭抗礼”,但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再让老师一分析,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你和葛润泽的关系不是男女朋友能概括的。”这句话虽然是跟田诗渝说的,但老师当时却是在看着我。这句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虽然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我现在和田诗渝的关系,是要在“男女朋友”之上的,老师把这一点看得很明白,我们其中一方如果表白的话,不是进一步关系,反而是退一步关系。所以老师在听到没有表白的时候,才会觉得安心。
叶凝当时打算逼她说真话,我是反对的,但看她当时的那个精神状态……或许叶凝的做法有点极端,但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叶凝还是太“尖锐”了,急于打破某些关系。
不过看起来,叶凝这样做还是“成功”的,我和叶凝在未来很明显有了一段很美好的感情,还有了一个很优秀的孩子。
天气有些冷,我把手抄进口袋里,但却好像摸到了纸片之类的东西,原来是之前一直藏在口袋里的DNA检验报告。
“……”
刚刚平复的心,又变得复杂起来。
我知道老师说的“做正确的事”是没错的,但是……
我现在甚至连什么是正确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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