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 昨天的盟友，今天的敌人

“它被一个无比强大的战士获得之后，就立即被丢弃在了哈维西峡谷。”

“新月剑会激发剑师的潜能，发挥出他的更多潜在的力量。”

“得到宝剑的人，就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师。”

三种对新月剑不同的描述，在这一瞬间好像突然全部连接在了一起。

“那个人对天下第一剑师没有兴趣，所以把新月剑丢弃在了哈维西峡谷。但新月剑已经激发了他的力量，说不定也就是指新月剑已经记住了他的潜在力量。这个力量，就是现在的新月剑的模样，它在往大地注入破坏性的恐怖心跳。”

“那么如果我去夺取新月剑，它会记住我的力量吗？它会失去上一个主人的力量吗？虽然我没有任何断言的条件，但我必须去挑战一下。”

隔着好远的距离，菲丝的手上缠绕着她的念动力魔法，把她的触摸施加到了新月剑的剑柄之上。菲丝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确摸到了剑，而且似乎并没感觉到她预想中的那种强大的心跳震波。

“……！！！”

菲丝的身体突然一阵猛颤。瞬间加热，手臂不受控制地猛烈颤抖着，几乎全身的魔力都要被聚集到她的手心上。想叫出来，却无法叫出声，连喊叫的力气都在飞快地聚集向她的手心。更加反常的是，她的意识很是清晰，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活化，甚至在暴走。

手隔空紧握着那把新月剑，想松也松不开。她的手心里开始聚集起了某种闪光的东西，没过多久，她整只手都开始闪起了密密麻麻的电火花。“轰隆”的一声，从禁区的中心，一道闪电猛然劈向了菲丝，惊人的能量在菲丝面前爆着剧烈的光，甚至在白天也在菲丝的身后投射着清晰的影子。

“……哈……”

力量似乎终于回到了菲丝体内。菲丝眼里的闪光与精神暴走的幻觉逐渐消退，面前的一切都重新明晰了起来。在她的面前，她的那只手里，牢牢地攥着一把剑柄。

雕纹防滑的剑柄，合手的浮雕护手，本来应该是剑刃的地方，此刻正随着菲丝的呼吸，向外喷出一道又一道的电光。

“成功了……吗？”

菲丝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在一旁，海瑞的双脚稳稳地站在地上，抱起了臂膀。“是啊，你已经在地面上站了不少时间了。从刚才开始，地面上就已经没有再发生什么心跳了。大概新月剑就像你计划里那样，变成了你的东西吧。”

“是吗……”菲丝对着没人的地方轻轻挥动着手里的这个没有剑刃的剑柄。稍微注入了一点自己的魔力，剑上就突然闪出一道电光，把不远处的一处地面切了个裂口。菲丝自己就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法师，她非常清楚她刚刚这一下的威力和她刚刚的消耗完全匹配不上。

“这东西和我预料中的都一样，海瑞。它应该已经记住了我的力量，现在它自己就能够发挥我的一部分能力……我自己只要消耗很少的魔力来支持自己的肉体行动就足够了，光是这一点我就觉得它的确是一把很强力的武器了。”

“啊，是吗。”海瑞叹了口气，然后走上前来。她双手突然猛地伸了出去，同时捏住菲丝的手腕和手掌，用力一撅，新月剑一下子从菲丝的手里掉了出来。

“！？”

菲丝完全没料到海瑞突然会对她来这一手。一瞬间的慌乱，新月剑一下子掉在了菲丝的脚边。海瑞脚下快腿踢出，新月剑顺着地面滑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希望你不要怪罪我吧。我们的合作只是为了找到新月剑，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

海瑞的动作连贯有力，一掌推出，猛烈的风把菲丝推向了和新月剑不同的方向。“我们的合作结束了，新月剑我是不会让你带走的。”

“海瑞……？”菲丝双手护住面前，脚下用力顶住地面，勉强稳住了身子。“为什么这么做？就算真的正面抢夺，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吧！”

“不，我还不至于输给一个人类。”海瑞双手捏紧，手臂交叉，她身上的衣摆和头发尽数向上飞起。“但是算你好运，你很强，所以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我这亚人公主的威严！”

脚下的空气开始快速朝着海瑞流动。大量的空气聚集到海瑞脚下的话，那么这些空气势必要向上方逃逸，所以说……

一股龙卷风在海瑞身周卷起，只用了转眼功夫便形成了几人高的骇人旋风。借着被卷进来的落叶碎石，菲丝清晰地看见了龙卷风的形状——如果被碰到的话，不知道她的防护罩能不能顶得住。

“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吗？”

菲丝抓紧了龙卷风还未卷到自己身上的机会，一跃跃上了半空。右手缠绕上念动力的魔力，魔法直指落在一旁的新月剑。“无论你把剑扔到哪里我都捡的到的！”

“所以你和我一样露出了准备阶段的破绽！”海瑞突然开始了行动，身体相当快捷地靠近了菲丝。她身周的巨大旋风也随之跟来，飞舞的碎石块几乎要打到了菲丝脸上。菲丝眼见自己危险，牵扯到一半的新月剑只得先行放手，将精神力集中在构建防护罩上，身体向侧后方退开。

海瑞减缓了脚步，手向天一抓，一股强风倒流，将菲丝的身躯在半空吹得平衡不稳。菲丝立即降低高度，贴近地面——而海瑞则趁机靠近到了即将足以贴身肉搏的距离。

“你所有的魔法都是远距离的，对吧？”

菲丝没回答，架起双臂，将能自由调动的魔力集中在了手上。

亚人的平均战斗力远远高于人类的平均战斗力。在人类经常见到的亚人中，几乎所有的个体都天生具有很强大的肉体。但是，人类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些愿意和人类交往的真正的高级亚人氏族，这个海瑞的肉体性能如何，根本无法猜测。

“但是，有传言说智慧程度越高的亚人，其肉体性能似乎就越平庸。”

菲丝正面接受了她的挑战。左手虚晃，右手后缩，猛地挥出，然后在挥出半途，整条手臂的力量都被注入了念动力魔法，一记猛烈的念动力打击打在了海瑞的手臂上，将她的手臂向外架开。

“海瑞的头脑一定是非常好的。她既然是最高级亚人氏族的公主，恐怕她的头脑远超我的理解范围。她如果真的肉体薄弱，和我打贴身肉搏就当然不可能是为了用拳脚打败我。那么她的计划，恐怕是……”

两人的双手上下翻飞，连续对了几招。隔着念动力魔法，菲丝虽然触感不是很灵敏，也能感觉得到双方对拳是菲丝完全优势。海瑞唯一优于菲丝的地方，在于她的动作远比菲丝灵活，她的行动似乎不只是肉体的力量，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帮助她。

“对了，她既然有操纵风的能力，也许她是在用风压加强自己的动作。那么……嗯？等等，她为什么要和我打贴身肉搏？”

如果没记错的话，龙卷风灾害中唯一的安全位置就是暴风眼，而海瑞自己一直站住了暴风眼的位置。贴身肉搏的话，本就能够最大地躲避来自龙卷风的侵蚀，那么按理说她应该会试图和菲丝拉远一点距离才对……

“回想一下海瑞的行动的话……答案也许就是那个，虽然不一定对但是……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

看见海瑞的身体突然趁着菲丝的双手空档开始下沉，菲丝的神经顿时高度绷紧了起来。

“海瑞从来不在远离自己的地方制造气流，难道说……她的能力只在近身的时候才能精准操作？”

如果是那样的话，海瑞想干什么，几乎完全摆在了菲丝面前。

“天真！！”

菲丝捏起手，力量隔着魔法直接压在海瑞的手腕上。猛力下压，海瑞的力量完全无法阻止，一下子被拉得站不稳脚，整个人摔在地上。

“咕！？”

菲丝拉住她的另一只手腕，两只手一起反剪到背后。“你只是想趁我不及防御，把我吹上天空对吧？上方的巨大龙卷风，只要我被卷入其中，就是你的完全胜利，但是很可惜……”

“很可惜，你并不了解我！”

海瑞头顶的触手突然甩了出来，对准菲丝的下巴一记猛抽。一瞬间，从海瑞的身体爆发出一阵惊人的风压，直接把菲丝吹上了天。

“亚人的魔法体系和你们人类的完全不同，我们施法需要的不是在体内调动力量，而是让脑内的思考透过触手去改变现实！”

一声惨叫，菲丝小小的身躯被卷进了上方的大龙卷风。冰冷，窒息，飞旋的碎石块，菲丝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死掉了。完全是下意识地，菲丝集中力量构造了防护罩。有防护罩的保护，菲丝便不再受到龙卷风的影响，顺利地脱离了龙卷风的范围。缓缓降落，双脚落地，菲丝立即解除了防护罩缓了口气——这一下，给她带来的魔力损耗可真不少。

然后，她突然又一阵激灵，刚刚收回来的魔力又在身上快速涌动了起来。

面前，消散的龙卷风之下，海瑞正用一个可怕的东西指着她。

新月剑，已经在刚刚的空档时间里，被海瑞捡了起来。

菲丝知道，这事儿一下子变得非常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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