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难以估量的念动力魔法

“是吗……”

会议室附近，也有一个宽敞明亮的阳台。此刻正是太阳初升不久的时候，从东南方照来的阳光，照耀着咒刃法师那张四处分散着少许皱纹的脸。

菲丝有些紧张地站在他身后。她不知道，她的回答会让咒刃法师有怎样的反应。

“菲丝……你的回答，其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咒刃法师回过头，看着菲丝的脸，他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我很惊讶，也很高兴，你成长为了一个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的人。你说你放不下魔法，你肯定了我们魔法研究院的每一个人对你的影响。而同时你说你喜欢武术，这更加让我惊讶。菲丝，你没有注意过你的体质一直比一般人要差么？”

菲丝茫然地摇了摇头。

“是吗……”咒刃法师叹了口气，“从你近几年开始，我每次外出回来都会注意到，你的体质并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增强。你的身体能力，似乎停留在了你成长途中的某个时候。你比起一般人更加不适合进行脱离魔法的工作，难道你一直没有任何察觉吗？”

这一次，菲丝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菲丝点了头，“没错。我偶尔会察觉到……我的身体并不像书中描述的那样能够顺利变强，但我一直把它解释为我的修炼不足……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很喜欢武术。”

咒刃法师的身子靠在了背后的栏杆上，“这就是我最惊讶的地方啊。菲丝，你成为了一个比我想象中更坚强，更坚定的人。你向我表现出了你勇于跨越困难追求目标的素质。我啊……从没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当初救下了你。”

“父亲大人，这件事已经没有必要再提了……”

菲丝并不想总是让咒刃法师提起那件事。在菲丝的记忆不清楚的时候，她似乎经历过一场灾难。而在那场灾难中，有两个年幼的幸存者，菲丝正是其中之一。每次听人提起那件事的时候，菲丝总是能在咒刃法师的脸上看到浓浓的愧疚。她猜测，那是因为咒刃法师没能救下另外一个幸存者吧。

咒刃法师很忙，他当然不可能有时间去寻找另一个幸存者的下落。那时候的事情，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也从来不肯和除了菲丝以外的任何人聊起细节。菲丝一直隐隐觉得，那个幸存者活着，而且现在也在世界的什么地方度过着她的每一天。

“如果有机会把那个人找到，父亲大人会不会稍微开心一点儿呢……”

菲丝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似乎有一条线可以把这一切联系起来。

“父亲大人，”她开口了，“让我到研究院外面的世界去历练一番好吗？”

咒刃法师沉默了一瞬，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赞同……像你这么大的年轻人，虽然也有很多在魔法上非常出色的孩子，但他们就算跑出去也不一定会顺利。菲丝，外面的世界并不太平啊。”

菲丝露出了坚定的眼神，“我知道。刚才蜂刺大叔跟我说了，在外面发现了神侍长出没的迹象。”

咒刃法师点头，“不错，我们在外面发现了神侍长的动向。难道你看不出来，外面的世界正处于动荡的边缘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一定要去。有些事情在魔法研究院里是找不到答案的，父亲大人您一定也是非常清楚的，”菲丝踏上前了一步，“难道要等到时局动荡起来，法师们被迫回归研究所开始避难，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和平安宁吗？”

“……”

咒刃法师语塞了。良久，他终于叹了口气，然后一把将面前的菲丝抱进怀里。

“你真的长大了……虽然你现在的想法实在太过宏伟，但我并不反对你这一点。菲丝，我虽然仍然反对你一个人出去到处跑，但是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

咒刃法师松开怀抱，然后摸了摸菲丝的头。“加油，我会在你身后守护你的。”

“嗯！”菲丝开心地回答了一声，然后转头跑开了。

咒刃法师看着菲丝腰间挂着的皮兜，里面闪烁着碧绿的光芒。“这孩子，品味倒是真不错……那东西，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但愿那东西能真正地帮上那孩子的忙吧……”

打了一个响指，咒刃法师的身子便从阳台上化为闪光消失了。

不久之后，魔法研究院的另一处。

“不行。”

菲丝满心的热情被瞬间浇灭了一半。登记处的老法师推着眼镜，用有些衰老的声音数落着她。“年纪轻轻的，干嘛要往外头跑？外头可没你想的那么美好，以你的修为，可做不出什么好作为来！”

菲丝很不满，这种不满虽然没有表达出来，却直接反映在了她脸上。“什么叫年轻嘛，我明明就听说最年轻的调查员出发的时候比我现在还要年轻！”

老法师用他的手指节敲打着桌面，“想得到简单！你知不知道，最近外面可不太平，调查部的上级已经在考虑将绝大多数调查员调回了，你说的那几个小毛孩也得乖乖回来！”

“啊……真是的！”菲丝也把自己的手压到了桌子上，“那您倒是说说，现在可还没到调查员大量召回的时候呢，他们那些人又是怎么那么年轻就当上调查员的？”

老法师不耐烦地招了招手，“你小声一点，不知道年纪大点的人怕吵吗！告诉你也没什么，他们都打得过研究院的上级法器，所以才判断他们足以应付外面的风险。”

菲丝“哼”了一声，“那种东西，我也打得过啊！”

老法师也“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啊，闪电魔法只有初段水平，那几个年轻人可都是上段起步的，就凭你的本事，去挑战上级法器也是自讨苦吃！”

菲丝敲了敲桌子，“我真正的专业是念动力魔法，好歹也已经超过上段了好嘛。”

“念动力魔法有什么好谈的，又不是什么正经魔法。”

菲丝瞪了一会儿眼睛，“那么您干脆跟我来一趟好了，我来在您面前打倒一台上级法器，您就没话说了吧？”

“小丫头，我劝你别费这个力气了。”老法师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菲丝憋了一会儿火，“那么您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取来一台上级法器的核心，怎么样？”

也不等老法师回答，菲丝就一头跑出去了。肚子里烧着一股被人看不起的火，菲丝双脚一离地，操作体感，一股力量将她的身子拉向走廊的转角。她就这样不断地被那股力量拉扯着，在走廊里快速飞行。

“念动力魔法初段，念动力传动。”

这是菲丝一直以来都在修行的基础魔法。念动力魔法是一种能够让魔法师的五感和身体作用传达到远处的魔法，而最基础的一种，就是用魔法将自己手指抓握，手臂拉扯的力量直接施加在远处，并借由魔法的增幅让力量突破肉体的上限而略微放大，这就是念动力传动。菲丝用手透过传动抓着远处的墙角，将自己用力拉向那个方向，然后落地，再次跃起飞行。

“导师，我需要一台上级法器。”

这样的要求，把菲丝的导师吓了一跳。但是导师清楚，菲丝的能力在同龄孩子中，毫无疑问是“比较强”的水准。看着似乎一股火气压在心里的菲丝，导师无奈地抱起臂膀，“既然你需要的话，我这就去给你准备一个……但是菲丝，上级法器的资料你还记得吗？”

菲丝点点头，“有相当的体重和冲撞能力的法器，是为了模拟外界一般人中的危险暴徒而设计的重型法器，没错吧？”

“是的。菲丝，你一定要小心，被上级法器打中的话，可能会受到很重的伤的。”导师回头开始在一个水晶球上施法，身后的教室大门开始逐渐变了颜色，上面的文字也从“教室”逐渐变成了“训练室”。

菲丝从皮兜里抽出了短棒。“也麻烦导师给我当个见证人吧……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上级法器的核心拿给那个老大爷看看。”

不等导师回答，菲丝推开门便跳了下去。训练室的地板在大门以下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虽然跳下去也不会受伤，但是再想爬上去就有点困难了。如果不是从外面操作的话，就必须在训练室里和对手分出胜负才行。

落地，菲丝在地上打了个滚，用干净利落的姿态站了起来。下一刻，整个训练室的灯光一同亮起，照亮了训练室中间的上级法器——一只可能有两米多高，看上去像个巨汉的人形机器。

“菲丝，要开始了，注意躲避！”

导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眼见那法器已经锁定了菲丝的位置，一头冲撞了过来。菲丝看着那法器对着自己猛冲过来，却完全没有闪避的意思。

“喂，菲丝！你愣着干什么！”

菲丝完全没有在意老师的声音。她的左手将短棒举到面前，双手一左一右牢牢握住了短棒的两头。法器已经接近到快要和菲丝撞上了，正常情况下是绝对躲不开的情况。导师已经意识到了大事不好，正要开始下达停止训练的命令——

“看招！”

菲丝突然迎面一头撞了上去。两人身体即将接触的瞬间，菲丝的身周突然闪起一个耀眼的蓝色光球，将她整个身子罩在里面，爆着炫目的电光，将碰到的上级法器的躯壳牢牢地卡死在上面，一点都突入不进来。菲丝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像是认真打起来的表情，双手一错，短棒在她手里突然一分为二。

“念动力魔法初段，念动力操作。”

导师分明地看在眼里。菲丝完全弹开了一次上级法器的攻击之后，她手里的短棒之间出现了一道隐隐可见的连线。菲丝左手一振，那一头的短棒便飞射而出，绕着上级法器的身体快速地回旋着。两支短棒中间的连线也随之越来越长，在那上级法器的身上一圈一圈缠绕着，让它的一些部件被牢牢绑在身上动弹不得。

菲丝右手里的短棒猛地一甩，另一头空中飞舞的短棒绕到了上级法器身后，便带着高速击打在它的后心部位，同时，菲丝手上冒出电光，一道电能打入短棒，强大的电流瞬间通入那条连线，电光在法器周围不断爆裂。

“天哪，能够把简单的电击达到这种程度的覆盖效果……？”

电击的时长非常短，只有短短一瞬。随后，菲丝用力拉扯了一下手里的短棒，那连线顿时没入了法器身体，在法器体内拉成了一条直线。菲丝换了一口气，再次通入电流，这一次电流穿破法器，一直射穿到法器的背后。

“法器的核心已遭到破坏……”

导师有点冷静不下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菲丝的念动力魔法如此惊人，居然让一个上级法器毫无还手之力。

“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他大概明白自己改做什么了。看着菲丝带着上级法器消失之后留下的核心迈上从墙壁上伸出来的台阶，他确信，自己是时候全力支持菲丝成为调查员的意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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