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床上的司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感觉自己的头痛得快要爆炸了。青筋在不停地跳动着,想要冲破她的头皮似的。天花板上那盏瓦斯灯泡正对着她的面门,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复又闭上了眼睛。
她的头很痛,而且感觉周围很吵,像是有人在愤怒,又是在哭泣。她抬手抚摸上自己的额头,只觉得额头上有温热的粘稠物沾在了手指上。她再次睁开眼睛,适应了光线后。看见手上一片血红后,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瞬间,房间里的景象和声音,让她的动作和表情停止了在这一刻。
王警官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怒吼着,眼泪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汹涌而出。他的腿上分别插着两把细长的钢钉,将他的腿钉在了地面上。他的怀里好像抱着一颗人头,不知道是谁的人头!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戴着无菌帽和口罩的人看见她醒了以后,立刻站到了暗处。死去的楚清和手里把玩着一根细长的钢钉,满脸无辜地看着王警官,“我只说把海韵还给你,可没有保证她还活着啊!”
此时的司灼已经不知到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么,只知道耳朵外面有声音往脑子里钻,眼前一片空白,这种感觉欲哭无泪,心中无名之火顿时也跟着燃烧起来。
“竟然真的是你……”司灼捂着流血的额头,不可置信地凝视着楚清和。
“哟哟哟,这不是司灼大美女嘛?好久,不见啊!”楚清和听到背后的声音,优雅地转过身子,舌尖在钢钉上打了一个圈,舔舐着上面残留的血迹。他的瞳孔乌黑,没有眼白,周身散发着一层虚无缥缈的黑气,将他的身形笼罩在里面。
果然,楚清和已经变成了黑影鬼了吗?黑影鬼的能力不会有这么大,是谁在背后在帮助了他?让他的能力强大到分出一丝残魂便可折腾她半死不活的境地?
司灼刚才被人用东西打昏了,现在醒过来了,看见竟是这样惨烈的一幕。当年那个阳光少年,已经变成了嗜血恶魔。她随意一眼就知道王警官现在的惨状便是出自楚清和的手。
王警官的双腿被钉在地上,鲜血顺着伤口浸透了裤腿,蔓延了一地。他怀里抱着一颗人头,像一头被侵略的狮子,狂吼着愤怒和不满。“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替……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清和手里的那根细长的钢钉如同离弦之箭,又快又狠的穿透王警官的一只胳膊,将他那只手臂也钉在了地面上。鲜血迅速从皮肉中溢出来,没了力量支撑的那颗头颅从他的怀里滚落在地上,正好面对着司灼。
海韵的头颅滚落在地上,黑色的长发散落,混着王警官身上的血血黏在脸上,遮住了那双已经合上的眼睛。那一双唇被血水染得通红,红得发亮。嘴角向上微微上翘,像是在微笑,但是多看一会那种微笑竟变得狰狞,似乎想扑上来撕咬着司灼,来报复着自己的怨怒……
海韵剩下的躯体依旧坐在那把木椅上。脖子上的切口整齐,没有丝毫血迹,可以看见红色的血肉包裹着白骨。司灼的身上有鸡皮疙瘩冒出来,她胃里也开始翻涌着酸水,就在她刚准备躲开视线的时候,楚清和舔了舔唇瓣,玩味地瞥了一眼司灼,一脚将海韵坐着的木椅踢倒。
一时间,海韵的身体就像是破碎的木偶,各部分关节零零散散地瘫在了地上,由于有衣服的束缚,除了手脚,其他结构都软在了衣服里,静静地躺在地上。
“你疯啦!我拼了很久的!”白衣人顿时被楚清和惹怒,挥着手术刀又冲了出来。露出的眼睛痛苦地看着地上的尸块,双手颤抖地捧起海韵的手和胳膊,几乎要哭了出来。
“韵儿!韵儿……啊……我要杀了你们!”王警官只有一只手可以动了,他想触碰海韵的尸体,却怎么也够不到。他浑身上下似乎要被鲜血淹没,原本就苍老的眼睛,流下了一道道泪水,洗刷着脸上的血印。
楚清和坐到了司灼的旁边,伸出纤长的手指,挑起了司灼的下巴,歪头打量着,“你们真吵,能不能学学我的司灼大美女?看人家多安静,多乖巧。经历的事情多了,血腥的东西估计也看了不少吧?”
司灼可不敢承认自己胆子大,她只是被震惊到了而已。呆愣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要怎么接受眼前的事物。王警官这个结局,她是猜想过的,海韵能不能活着,她也怀疑过。可是,当那个白衣人开口冲过来的时候,这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那是夏玉溪的声音,虽然她穿着白大褂,戴着帽子和口罩,可是那双眼睛,她怎么都不会认错的。
那双眼睛就像三年前的她自己,懵懵懂懂,干干净净。可是后来却被时间不断磨合,杂质一点一点的侵略进去,变得不再是自己。
为什么会是夏玉溪?她进门前的时候就在告诫自己,夏玉溪晚上的反应和诊所门口的牌匾都是巧合,一定都是巧合,全部是她的幻觉……可是,现实总会给不肯睁眼的人来一个响亮的耳光,打醒他们,让他们看清事实!
楚清和的手指跟晔华一样冰凉,不同的是晔华的温度很温柔。不像楚清和,带着锋芒,似乎要置人于死地。司灼没有挣扎,只是坐在那里任由楚清和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她。
司灼的目光,一直落在夏玉溪的身上,看着夏玉溪抱着尸块痛苦不堪的模样,司灼就恨不得去亲手掐死她!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司灼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多希望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声音,是她认错了人。她的声音哽咽夹杂着颤抖,隔着楚清和质问道:“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她那么相信夏玉溪,她甚至把她当成了过去的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可以说是掏心窝的对夏玉溪好!她的朋友竟然会跟楚清和勾搭了到了一起,联合着恶魔来对付她,这让司灼怎么接受的了?
蹲在地上的白衣人,也就是夏玉溪,身体一怔愣了几秒钟。估计是察觉到司灼已经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她小心翼翼地将海韵的尸块放到了一旁,扯开脸上的口罩,站起了身子,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司灼。
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楚清和见司灼无视他,眉头一皱,有些恼怒。他松开司灼的下巴,揉了揉额头略微头痛地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分不清人心善恶啊!是傻啊?还是傻啊?哈哈哈……你要是没了你的鬼夫,能活到现在吗?”
司灼转眸冷睨着楚清和,讽刺地笑着:“你混的也不错啊!怎么,生前作恶多端投不了胎,成了靠拉替身才能存活的黑影鬼了,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啊?”
面对楚清和,司灼实在处理不好自己的情绪。爱过,真的很用心的爱过他!恨过,也真的恨到骨髓里过!可是真的再次看见他的时候,心里却是那么的痛苦不堪……
“投不了胎……哈哈哈……投不了胎?你觉得我会很稀罕投胎吗?”楚清和紧贴着司灼的脸庞,乌黑没有任何色彩的眼睛盯着她,风轻云淡地说着,“我没有报仇,怎么有脸去投胎?我若是一走了之,万一你想我了,可怎么办?对了,你的鬼夫呢?”
“你再凑近点,我告诉你他在哪儿!”司灼冷笑,对楚清和勾了勾手指头。
楚清和没有想多,双手背后,异常绅士的弯腰凑了过去。司灼见时机成熟,迅速将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符文纸,“啪!”一声,重重地贴在了楚清和的面门上。双手合十,变化着各种印结,大喝道:“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楚清和抓狂似的撕扯着脸上的符咒,可是他的动作太慢。咒语生效,立刻燃起了灭鬼阳火,这火专烧鬼魅邪祟之体!
火焰在楚清和的脸上疯狂燃烧,像火药的信子,逐渐蔓延全身。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不停地怒吼着,“臭婊.子!啊——老子他妈的要吃了你!啊!”
夏玉溪猛地一惊,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躲到了一旁,以防不测烧到自己。
本来已经快疼晕过去的王警官,看见楚清和被符咒之火烧得满地打滚,心里像是出了一口恶气。他想起在快餐店司灼也给了他一张这个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手把那团揉的皱巴巴的符纸打开,使劲扔向了楚清和的身上,给他加了一把火。
“哈哈哈……烧死你!烧死你……替韵儿报仇!替我的韵儿报仇!哈哈哈……我做了半生警察,怎么会输在你这等邪祟之物手里!烧死你!”王警官像是入了魔,不顾身上的钢钉,不停地拍打着地面,指着楚清和狂笑不已。
司灼趁着这个时候下了床,想要冲到门前逃出去。王警官已经成这样了,她现在显然救不了他了。虽然来之前,他们两个有了交易。现在海韵死了,反间计也派不上了,除了逃跑,并无他法。她如今自己都自身难保,不能怪她自私自利。
司灼匆匆忙忙从手术床的另一边跳了下来,就在她准备绕过地上的尸块逃跑时,脚下被什么东西袢了一下,整个人毫无征兆地摔倒在了地上。
“你往哪儿跑啊?小贱人。”一抹大红色的高跟鞋出现在司灼的眼前。妖媚入骨的声音在她的头上炸开,阴森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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