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未明的关系

小鲱鱼不在家。

我敲了敲门，于是安珀便出现在我的眼前。

「回来了？」

她的这种问候很常见，不经意间随口便会说出，而且也不是对待久违相见的同居者的语气。

算是很好吧，她什么也不知道。

「那家伙又出去玩了嘛？」我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无其事的进门换鞋，然后边脱外套边往房间走去。

安珀有把衣服叠好的习惯，而我却没有。

于是她边一路跟着我进了房间，同时顺便回答我的问题，「还没回来。」

还真是简单的回答呢。

「辛苦你啦。」我看着她说道。

这不是随口一提，但安珀却也没什么反应。

「嗯。」她叠好了衣服，转身出去又要做其他的家务了。

安珀走到门口，见我用冲击关上门，又重新转向了我。

不等她问，我率先的开了口，「我喜欢你。」

——————

安珀将我推到床上，压着我的身体，正如之前秦若欣被做的那些事情一样。

我倒没有期待她做些什么，只希望安珀能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她要做什么都无所谓，只是时常以沉默作为回答的安珀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安珀。

我喜欢她。

这不是说谎，谎言或恶作剧酝酿越久，便也越难真正实施。

「会跟秦若欣分手吗？」安珀还是开口了。

「不会。」

「那为什么要这么说。」

「说真话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偏过头去，避开了安珀刺人的视线，「不想骗人，也不想瞒着你，所以就说了。」

结果还是找了个理由啊。

真话倒也的确是，她愿不愿意相信，那则根本与我的这番话无关。

安珀应该在比我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我的这份不该有的情感了吧。

「所以，不会分手？」安珀平静如常的再度问道。

「我很抱歉，秦若欣的事情……我不觉得跟她交往是一件坏事，但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可以告诉我吗？你说过会听我倾诉的……」

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我在被停止时间的寂静空间中，想到过的人就只有安珀、秦若欣、以及小鲱鱼。虽然和知不知道真名无关，但我对小鲱鱼的感情完全是友谊。

既然如此，那我到底把安珀和秦若欣当成什么人呢？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我的心情就乱的不得了，什么也都想不下去……而等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可以得到这个答案了。

我明白安珀在感情上懂得不比我多，但此刻能问的人只有她。

「你隐瞒了什么。」安珀给出的，是一个不能称作答案的回复，「如果我问你是怎样结束战斗的，你会如实告诉我吗？」

我感到失望，并犹豫不决起来，「我不想让你……担心。」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担心”，而是害怕她和秦若欣对我遇到的事情感到可怜。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段漫长的等待绝不告诉任何人。

至少她们两个会因此而同情我，然后因为这份同情做出自己原本并不想做的事情。

「担心？既然已经说了，那又怎么可能当做没听见。」安珀从我的身上离开了，但她依然不停的看着我，想要从我的眼中得到答案。

这表示安珀知道我不会说，不然她的表现应该会更轻松一些。

「不用在意的，只是些小事而已……而且已经结束了，再提的话也只能让我回忆起不好的事情哦。」

「骗人。」

……

啧，这家伙还真敏锐啊。

那就躲开吧，别让她知道太多，不如随便说点什么骗骗她。

反正是关于我自己的事情，说还是不说都得听我的……

「好吧，想听那我就告诉你吧。那个女人用能力消除了我的记忆，不过都是些零碎的事情。就这样了，我说过是小事的。」

骗人这种事情最重要的就是统一口径，不管是骗自己还是别人，既然是同一件事，那就切忌在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的说法。

我告诉过秦若欣自己的健忘，也告诉了安珀我忘掉了一些零碎的记忆。这些都不是毫无来路的谎言。

嘛，九百年的时间……就连我这种人际关系简单的人也差不多能把通讯录给忘了个光。

好在我也没什么亲戚，认识的几个人，也是只要见了面就能想起的程度。

「这跟你说喜欢有什么关系吗？」安珀皱了皱眉，看起来已经相信了我的鬼话。

「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有些搞不清楚跟你的关系了呢。你能告诉我，我们两个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说谎的第二步，将提问与回答的双方位置互换。

再完美的谎言也不可能天衣无缝，说的越多漏洞也就越多，所以只有结束问答才能结束这一切。

安珀受小鲱鱼的影响说过“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不过从别人那里得到的终究不属于自己，所以她现在应该会乖乖的回答问题吧。

「都忘了？」

「嗯。」

「包括第一次见面也不记得了？」

这怎么可能。

要是连见面的事情都忘了，那我为什么不顺便把你这个人的存在干脆也忘掉？或者说那可能吗，记得一个人，却不记得是怎么认识的？

「……不、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我的话说得支支吾吾的，因为根本就没考虑过她会这么问一句。

「我很好奇。」

「……也不要说没看过的动漫里的台词。」

「那么，到底记不记得？」

「我觉得……要不然你说说看吧，可能我把别的记忆带入进去搞混了也说不定。」

不能正面回答。

一般来说虽然是遮遮掩掩比较可疑，但我的读心能力却检测到了不一般的情况。安珀她绝对有什么阴谋。

「嗯。」她点了点头，然后短暂的思考了一下，「那是在一个下着暴风雨的夜晚。」

好，我已经知道你要胡扯了。

「原来如此。」我不得不应和她一下。

「一个浑身是伤的飞机头少年，打着雨伞走到纸箱前，说着声音被暴雨所盖过的话语……“你也无家可归吗？”」

……怎么还开始配音了。

不是说被暴雨声盖过吗，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听起来有些耳熟呢。」

不良少年救猫猫，还真是个经典桥段。

差不多已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唉，往好的地方想……这样不就能装的更像是健忘症了嘛。

「接下来呢，我在这个故事的什么地方？」

「然后我就打跑了那个不良，抱着纸箱带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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