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这么想,那最好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以后的事情,还要拜托东方先生你了。”林向晚微笑,她当然明白那种感受。
如果可以让我活下来。
我愿意把我的生命,我的信任,我的灵魂,我的身体,我所有的一切,献给你。
黑暗中的魔王。
请拿走它们,好好的享用,请尽情的饮用我的血肉,倾碾我的灵魂,我不在意,我不觉得疼,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活下来。
活下来,然后好好的,回敬那些将我推入绝境的人。
做出这种事情,这些选择,她并不觉得难堪,和那个如恶鬼般的男人交易,她也不觉得自己腌脏,如果她是腌脏的话,那也是因为身上沾满了他们给她涂满的污物,他们这些虚伪的人,将她从云端推入泥端,她挣扎求生,他们却斥骂她不够老实,不知道踏实受死!
她不死!她宁成魔,也不死!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那么,你们谁是谁的天堂,谁又是谁的地狱?
就算万劫不复,又怎样?如果能把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一起托下来,我会含!笑!饮!砒!霜!
她本就不是纯良的女子,那个纯良的如小鹿般的女人,早就死在楚母那间黑黯纵生的地牢里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尊栖于肉身的阿修罗。
阿修罗,非妖,非魔,非神、非鬼、非人,他是介于这几者之间的怪物。据说男身修罗,其貌丑陋,而女身修罗则貌美妖娆。但不管美丑,他们天性善斗,嫉恶如仇,睚眦必报,不死不休!
楚狄这几日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渡日如年,虽然医院加紧了治疗的速度,但楚母的病情依然没有得到缓解,林向晚与他的冷战也没有好转的迹象,虽然是生活在同个屋檐下,但她对他视若空气,他几次想要和她解释,她都不听,不仅如此,连许明翡这一次也不肯帮他,说他实在太过分,让他自生自灭。
屋漏偏逢连天雨,就在楚狄感到四面楚歌的时候,国税和地税又来联合查帐,更使他焦头烂额。
老实说,哪个公司在帐务上没有点小猫腻?
如果真的按照所有的税务规定,将帐面做得一干二净的话,那估计企业也就别想赚钱了。但这些问题是普遍存在的,所以税局机关平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别太过分就行。
楚氏的公关与财务和地方税务的关系一向搞得很好,以前要是有查帐的事情,一定会提前几周告诉他们,好让他们有所准备,这次两税突然联手查帐,真是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楚氏的财务经理与税务局的熟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人家才隐晦的告诉他,这回是市里直接下了命令,彻底翻查楚氏几年前的老帐,现在就是和区局里的人关系再好也没用了,因为区局里的人根本不管这事儿了,全由市局领导了。财务经理还想再多打听些什么,可是人家却拼死也不肯再说了。
不知道楚氏惹了哪路神仙,市局下的死命令,就是要找楚氏的晦气,这样的架式,谁还敢再多嘴?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沾自己一身臊。
几年前的旧帐?为什么要查几年前的旧帐,难道是市里查出了什么,打算在楚氏找证据?楚狄心中犯嘀咕,企业做得这么大,肯定有些见不得光的地方,虽然帐已经被做平,但如果细查的话,肯定还是会露出马脚……
“楚总,审计部门的人想让您解释一下,金角娱乐区那块地的投标价为什么比最后的买价低那么多。”秘书也是见过大阵势的,被人提出这样的尖锐的问题,还能冷静地转答给楚狄,丝毫也没乱了阵脚。
金角娱乐城那块地,大概是三四年前的项目了,那块地的合同价大概只有两三千万,但后来楚氏在这块地上却花了将近一个亿。
“这件事很简单,投标价格指是单纯的拿地价,拿下地来不需要付税款么?不需开发么?不需要后期维护么?花一个亿算是很节省的了。”楚狄笑吟吟的答着,秘书在一旁瞧着,只觉得自己家老板化身为了笑面虎,还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一个亿,也只是帐面上的价格,真正楚氏在那块地上砸下的钱,又何止一个亿。
哪个官口衙门不需要打点?从一个科长开始,到局长,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少了谁的谁干?
只不过这些灰暗的交易,都不能见光的,不能拿出来被人讨论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这里面有几张大额**,财务部没人可以说清楚它们的由来,还是希望楚总裁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次市里派来做审计的,都是刚毕业的新人,新人虽不像老人那般圆滑,但比老人更加难对付。因为在职场中打滚的老审计,早就懂得看人脸色,而且容易收买,可是这些新人,他们从里到外都是新的,心中还装着理想和抱负,还未被现实磨平。
这样的人,是最不好打发的。
“配合审计部门的工作,是我们应当做的,不过……”楚狄顿了顿,正在此刻,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大叫了起来,他抱歉地笑了笑,接起手机。
电话是从医院打来了,楚母的主治医在电话里激动得大呼小叫,说是找到了楚母中毒的真凶。
楚狄放下电话,对审计人员道,“真不好意思,刚刚医院里来了电话,说是我母亲的病情有了突变,不如这样吧,你们先去查别的帐目,**的事情,我明天一早一上班,就会亲自给你们一个解释,可以么?”
他说完,也不管别人怎么回答,就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医院的特护病房外,主治医拿着一份检验报告,激动地对楚狄说,“总算是找到了原凶!原来楚夫人中的毒性是一种南美产的毒蜂携带的,因为是生物毒性,所以发病十分快,而且难以治愈,不过我已经把需要的血清类型发给南美那边的医院,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会收到他们寄来的血清,那时候楚夫人的身体就会康复了。”
“南美的毒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做的?”楚狄心中仍是有些疑惑,就开口问道。
主治医摆摆手,“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那种蜂类的毒性只在它活着的时候才会起效,等它死掉了就根本无毒了。至于它们怎么会出现在楚母的玫瑰园,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难懂的事情,H市的夏天气温很高,而且温度很大,和南美的气候十分相似,这些蜂类可以将卵产在水果的果核里,有时候有些外国游客过关时忘记把随身携带的水果扔掉,就会引发这类事件。你知道,外来入侵物种吧?前些日子新闻上总是播报的绿色沙漠,紫茎泽兰就是其中之一……”
主治医喋喋不休地说着,可楚狄早就失去了听下去的兴趣。
看来这件事,他真的错怪林向晚了。
也难道她那样愤怒,被人冤枉,无认是谁恐怕都无法保持冷静,更不要说她那样的脾气,还有他们之间脆弱的关系。
可是……他要怎样才能与她重归于好?
楚狄从医院出来,并没有回到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
时候尚早,林向晚和叶楠在花园里忙着干活。
小珍妈妈前些天拿过来一些花种子,具体是什么品种她也说不清,只是说在朋友家看见它们开的花,十分的漂亮,颜色也丰富,林向晚这里有院子,如果种得好的话,明年也能开花,想必到时候会把院子点缀得很美丽。
种子黑黑的像是芝麻似的,本来应该春天播种,但林向晚却等不及,她骗叶楠说春秋都一样,要是能挨过严冬花会开得更美丽,叶楠懵懵地信了,两人就开始操作起来。
播种植物是件让人很愉快的事情,看见种子被埋在土壤里,想像着来年它们破土发芽的模样,就让人觉得心中生出希望来。只不过要豁得出把自己弄脏。
叶楠平时很少干这种活,和林向晚两人笨手笨脚地犁地,然后散种,不多时,就变成了一大一小两只花猫。
林向晚十分恶趣味地用沾了泥土的手指,在叶楠的包子脸上画出几条胡子印,然后还掏出手机把他可爱又可笑的样子拍下来,叶楠傻傻的不知道他在干嘛,见她笑得开心,他也无声的咧开了嘴。
笑着笑着,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如果在以前,遇到这种事情,叶楠会反击吧?会不满意的小声嘟囔着,妈妈不要闹了,大人还欺负小孩子!坏蛋!然后想办法把泥巴涂到她脸上,可是现在……
他只是安静的笑着,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为何而发笑……他笑得越好看,她就觉得越心疼,她就越恨自己。
她没有保护好他,她辜负了他的希望。
“宝贝,妈妈错了……妈妈以后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了……妈妈会变得坚强的……请你也一定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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