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哪个童话里不充斥着谋杀与血腥,阴谋与算计?在披着美丽外表的故事里,想要幸福,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善良的小人鱼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最终也只能化为泡沫,只为了成全王子和别的女人的爱情,白雪公主几次被后母追杀,用毒用刀,极尽凶残,红舞鞋里的那个小姑娘,甚至要一直跳舞跳到死……
你说,我们要有多坚强,才能相信一生一世的守望,以及永远的幸福?
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一极穷奢极欲的装饰品,人人都想用它来点缀自己平淡乏味的一生,而婚姻呢?婚姻就是坚在爱情下面那张写着无数零的价签。
放在黑丝绒盒子里的戒指,做工精美,一看就是出血名家之手,再加上上面那颗宛如方糖般的钻石更为它的身价提升了不知多少档次,阳光照耀下,钻石闪出刺眼的光芒,林向晚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别过头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很蠢,一个男人单膝跪在你面前,手里托着这么个东西,只要是个有点常识的人都会明白他在干什么。林向晚不是不明白,她只是不懂,他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来做这件事。
楚狄不是个傻子,相反,他是个很敏感的人,他不会察觉不到近日来她对他的态度,可明知道她是在抵抗他的靠近,他却仍然踏出了这一步,为什么?
他不怕她拒绝么?还是他铁定认为以她现在的情况,无法拒绝?
林向晚的提问并没有难住楚狄,他像是早就知道她会问这些似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她看,“我昨天晚上收到钟部的邮件,季茉莉签了离婚协议书。你知道我为了和她离婚,已经拖了很长时间,如果不是一直没有拿到她的签字,我可能在我们度假的时候就向你求婚了。不过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其实我也想再等等,再问你的,但是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我想娶你,林向晚,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妻子,这样我们就可以离得更近些。”
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并不能让我满足,我想得到你,不管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灵魂。
我希望得到法律意义和世俗的认可,这样当我或者你死后,我们仍可以葬在一起,我的墓碑上,会刻着彼此的名字。
可楚狄没想到,他发自肺腑的话,却换来林向晚一个轻轻的嗤笑。
林向晚见他眉头紧锁,就解释道,“你不觉得好笑么?当初你娶季茉莉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费尽了心思,说尽了好话。可是现在呢……现在你要如此急迫的离开她,去找另一个你早先抛弃的女人,然后为了赢得她,又要重新开始这么一段过程……这样周而复始的过程,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明知道我和她,我和你,是不同的。”楚狄脸色骤变,急道,“我当初娶她,只是因为我需要季家支持,而你……”
“楚先生,那你要娶我,是为了什么呢?”
答不出来。
那三个字如鲠在喉,可就是说不出来。
楚狄的脸憋得通红,却无法给林向晚一个答案。
林向晚伸出手,将他掌中的小盒轻轻按上,盒子关闭时发出沉闷的声音。“既然答不出来,那就算了吧。不要为难自己,我又不会带着叶楠跑掉,你没必要这么逼自己,这戒指很贵吧,好好地把它收起来,千万别丢了。”
“不!”楚狄突然发起脾气,将小盒子强硬地塞到林向晚手中,激动道,“我没办法回答你,并不是因为我答不出来,而是因为理由太多,我不知道该说哪一个。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没必要再像年轻人那样浪费时间了,你对我来说是最合适的,我对你也是最合适的,我想娶你,想和你过日子,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你答应的话,就把戒指戴上,如果你不答应……那就扔了它!”
你看,有钱人就是这样蛮横,几句话就决定了他人的一生。
他觉得自己合适她,也就罢了,怎么能强迫她也接受他?
她明明觉得所有人里,属他最不合适自己。
你会嫁给一个处心积虑害死你父亲,侵占你家业,让你一家生不如死的人么?
你会爱上一个只将你视为玩物,高兴了就把你扔到床上日夜侵犯,不高兴就一巴掌把你打开,不管你死活只图自己痛快的人么?
林向晚沉默不语,手中的小盒似有千斤重,压得她想把它丢开,却又无法行动。叶楠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呆呆地坐在两人中间,瞧瞧这个,瞧瞧那个,这沉闷的寂静,简值要把人逼疯。
就在此刻,两人僵持粘着的时分,楚狄的手机突然尖锐的响起。
他没接,任它一声一声地响着,响了十几声,挂断,再次响起。
林向晚的耳膜被它刺激的生疼,不得已,只能开口道,“你接了吧,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
“没什么比你和这件事更重要。”楚狄冷冷地答。
林向晚拗不过他,把手机拿起来,递到他面前,“接吧,你突然和我说这种事情,总要给我时间让我想一想的,否则我就算回复你,也只是一时之气,难免日后会后悔。你别逼我,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晚上给你答复,行不行?”
林向晚难得有这样柔软的姿态,她能这么说,至少说明她真的决定把这件事情好好考虑。楚狄见状,也退了一步,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
他的脸色,随着接听电话的时间而变得愈发难看,当他放下电话时,林向晚怀疑他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出了什么事?”她抱着叶楠,低声问道。
楚狄深吸了口气,像是努力地平复着心中的波澜道,“投标……发生了一些小麻烦……我去处理一下……晚上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你和叶楠叫外卖吃吧,别吃泡面。”
他说完,就起身离开玻璃房,走到门口的时候,楚狄不禁停下脚步回身,“别忘了,你答应我好好考虑,我回来后,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他迈出房间的同时,林向晚立刻就像握了个火炭般,将黑盒子丢了出去,盒子狠狠地撞到玻璃墙上,再弹到地上,盒盖打开,镶嵌着巨大钻石的戒指就从里面滚落出来。
林向晚低下头,童话书,正好翻到卖火柴的小女孩儿那一章。
她抱紧了叶楠,在他耳边低语,“宝贝,你知道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让你以为自己得到一切的时候,才发现那不过是虚幻则已。你所有的喜悦,期望,都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宝贝,不要再看童话故事了,让我们一起看看现实吧。
因为现实比童话精彩的多,也残忍的多。
如楚狄所说,他那天回来的真的很晚,凌晨已过,别墅区里安安静静的,唯有某家忠实的狗,在听到汽车轮胎碾过石子地时,会低吠两声。
这个时间,林向晚和叶楠,早就应该上床了。
她睡觉的时候很安静,一个姿式,一躺就是一夜,也不是翻身,也不折腾,就像是死了一样的沉睡,有时候当他深夜归家,就会去她和叶楠的卧室看看他们,两米多宽的大床上,一大一小分别盘踞在床的两边,林向晚睡觉的习惯很不好,总是喜欢把头埋在被子里,他远远的,只能看见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如泼墨山水河般,流泄于雪白的床品之间。
他很少进到房间里,一直是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他怕自己的脚步声会使他们惊醒,尽管地面上铺厚厚的波斯地毯。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凝视林向晚的同时,林向晚也隔着一层薄薄的被,静候着他。
她从来也没有睡熟过,那些他以为她陷入黑甜乡的夜,她只不过是将自己藏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睁着眼睛与黑暗默默抵抗而已。
他们两个,不知道谁比谁,更可怜。
所以那天,当楚狄将车子泊在车库门口,看到家里客厅亮着的灯时,他不禁一楞。
说不出是以怎样谨慎小心的心情,他推开了房门。
林向晚蜷缩在沙发里,电视里播放着一部恐怖系列剧,声音被关闭了,只有画面上血腥一幕接着一幕上演。她听见门开的声音,扭过头,像所有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一样,在看见丈夫因为工作而操劳疲惫的脸时,露出了淡淡的带着些许歉意,却满含希望的笑,“回来了?真的去了好久,投标怎么样?还顺利么?”
楚狄没有回答,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他有些眩晕,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林向晚是因为太过疲惫而出现了幻觉,还是她真的存在。
见楚狄在玄关换鞋,没有理会自己,可能是因为十分疲累,他的动作有些不稳,林向晚起身,从鞋柜里抽出一双拖鞋,递到他面前,“很累么?累得不想说话?”
楚狄看见她的左手中指上,有一圈淡淡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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