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狄此时,确实没在楚氏大厦里。
叶衷过世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他耳中,只是几分钟的迟疑之后,他就将手头上的工作放到一旁,驱车来到位于H市市郊的玫瑰庄园。
楚母正在用下午茶,略带佛香的薰香和玫瑰花香交织在一起,浓郁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见楚狄走近,楚母像是早就预料到他要来,神情泰然自若地向他招了招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正好,陪我喝一杯茶,钟悦拿了些熟普洱过来,说是陈年的老茶,味道很好。”
楚狄的眉头紧锁,将椅子拉开坐下,对着面前精美的茶具,漠然开口,“是不是你做的?”
楚母地动作一沉,向左右看了两眼,一直伺候在两边的女仆立刻退下,她才悠悠地反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果是的话,你要给我一个理由。”
“是你自己想要一个理由,还是想替叶向晚要一个理由?”
“有区别么?”
茶壶重重地落在方桌上,震得茶杯中的水荡漾出来,楚母冷笑道,“当然有区别,如果是你自己想要,那么我无可奉告,因为你早就应该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是替那个丫头要……楚狄,那你就太令我失望了!”
他其实早就猜到,叶衷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但真的从母亲这里得到确定,确是另外一件事。
母亲在楚狄的心中的地位极重,他总觉得就算她对当年的事仍是耿耿于怀,她不应该掺和到这些事情里来,要做什么也应是他动手,她不该弄脏自己的手。
上次楚母入院,清醒过来之后,楚狄曾经问过她,是不是叶向晚推她下去的,当时楚母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那件事情发生的太快,她自己也记不得了,或许是推了,或许没有,也可能是轮椅的刹车失灵,她一个不小心,自己跌下去的。
可轮椅楚狄已经检查过无数次,根本没有任何一点问题……
楚母虽然受到惊吓,但毕竟并无大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楚狄就打算不再理会,可没想到,一时的平静,只是为了往后更加激烈的交锋。
对于母亲的这种作法,楚狄并不认同。他并不为叶衷感到难过,因为有些人的命运早在开始时就已经失去了意义,他只是觉得头疼,他的个性不允许别人插手他的事情,替他做决定,不管那人是谁。他的商业帝国,如果他不能操控全局的话,那迟早都会坍塌。
自己身边到底有多少人是真的忠心于自己?一次的疏忽是否意味着以后所有事情,都要由楚母干预才能做决定?
他是个成年男子,不是个小男孩儿,他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怎样行事,他希望楚母可以安度晚年,而不要插手到他的事情里来,搅乱他原本订好的计划。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在怪妈妈?”楚母冷冷地说着,“我倒没想到,那个丫头对你的影响那么深,早知道我就应该对她下手了!”
“妈妈!我再说一遍,她和这件事情无关,她已经付出代价,我不希望你再碰她!”
“你不希望?你不希望?!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你不希望?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求她母亲的?而她是怎么回答你的了?你忘了我们这些年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呵呵,是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用不着我这个老婆子再替你谋划了,可是,楚狄,我告诉你,你就是再有能耐,也是我儿子,你想娶谁,想和谁鬼混都行,但是她不行!”
“她为什么不行?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这些话莫名的冲出口,完全不受他的控制,连楚狄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开始维护起叶向晚?他不是应该巴不得她吃苦受难才好?
“她怀了你的孩子?难道是她拿这个威胁你?所以你才束手束脚的一直没动她?!这个小娼妇,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茶杯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楚母勃然大怒,千算万算,竟没算到,那女人居然还有这么一手,那么肮脏下贱的身子里居然有着楚家的血肉,这样的想法让她如坐针毡无法自持。
母亲的声音如尖刺,使楚狄难以忍受。“她没有,她会拿掉孩子!”
她从来也没威胁过我。她迫不及待的与我划清关系,恨不得此生从未遇见过。对她来说,我就像是一棵剧毒,挨不得碰不得,就算是离近了,都有丧命的危险,她又怎么会缠着我不放。
左胸下莫名的抽疼,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叶向晚,对那个孩子没有任何感情,只不过是个简单的细胞,长在他厌恶的女人身体里,早些拿掉,对他们两人都是好事。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迫使自己重新审视这段关系。就算是铁石的心肠,也有破碎的一天。
在这场以亲情为赌注,未来为砝码的战争里,他们到底,谁赢谁输。
或者两败俱伤。
“楚狄,你是不是舍不得这个孩子?”见楚狄发怒,楚母反而冷静下来。自己这个儿子,正值而立之年,因少时过得太苦,所以生性狠戾,不仅是对别人如此,对他自己更是如此。
但男人到了这个年纪,难免的都想要属于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才会有意无意地维护那个女人?想到这里,楚母狰狞的面容缓和下来,轻拍着楚狄的肩膀,如慈母般对他低语,“别担心,孩子还会再有的。再过几天就是你和茉莉的订婚仪式,你们俩还这么年轻,可以多生几个,妈妈这两年身体还可以,到时候也能帮你们带一带。”
阖家团圆,饴儿弄孙的场景似乎十分美好,但楚狄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滋味,他反手揽住老太太的肩头,疲惫道,“妈妈,你吃了太多的苦头,我不想你再不快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别再去找叶向晚的麻烦了,她不会做什么的。”
“知道了,知道了,妈再也不操这份儿心,受这份累,都让你去办,这样可以了吧……”楚母似妥协般低声地说着,可眼中却有一抹凶猛的光芒闪过。
安抚完母亲,楚狄就往公司赶,每个月这个时候,公司都要出月报,财务和商务部忙得一塌糊涂,人仰马翻,所有人都是在24小时连轴转。
虽然脑子里乱的不行,但他仍是开车回去了。
午夜的快行道,独孤的路灯在柏油路上投下一明一暗地光影,广播里放着一首老歌,男人沙哑沧桑的唱道,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阿刀总喜欢把这首歌篡改了歌词,用他的破锣嗓子吼出来,有多少爱可以胡来……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把目光从书本里放出来,然后嗤嗤地笑。
楚狄不喜欢接吻,他的口味挑剔,脾气恶劣,敢靠近的人极少,就算那些喜欢贴在男人身上,谋求利益的女人,见了他也情不自禁的想要退避三舍。只有她,这个像猫一样的女人,总是趁他半睡半醒的时候,偷偷的吻他。
一吻即离,唇与唇轻轻的碰触,那样让人心痒的温柔,只停留片刻,还不待人细细品尝,就像一只蹁跹的蝴蝶,飞远。
这样的吻,对她来说,就像是一种游戏,不断的试探着他,看看他到底怎样才会被惹怒,一遍又一遍的,好似个不知好歹的顽童。
直到他苏醒,将她囚在自己钢铁般的怀抱里,呵她的**,她才会尖叫着大声笑着,闹着,最后被他强硬的攻占,堵住了双唇,辗转,吮吸,无路可逃。
那个让人不能爱,又无法不恨的女人……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广播已经结束,只剩下寂寥的沙沙声,楚狄把头抵在方向盘上,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心底那阵抽痛结束。
手表指针指向两点,凌晨守夜换班的保安们凑在一起抽烟。
“借我个火儿,今天事儿挺多的啊。”
“是啊,每个月不都这样嘛,哎,那个姑娘还没走呢?”
“还守在大厅里呢,你说她和总裁什么关系啊?小情儿?”
“看着不像,瞧那姑娘年纪不大的样子,好像还在上学呢吧。这么小年纪,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你懂什么啊,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说不定总裁就喜欢这种雏……呃……总……总裁……”
大方厥词的保安像被猫吞掉了舌头,再也看不出刚刚的伶牙俐齿,而楚狄此刻也没有功夫收拾他,只是抓着那人的衣领厉声问道,“她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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