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看似稳如老狗

夜晚十一点，是大多数人都已经下班的时间，也是临江市这座繁华的一线城市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而夜幕下的繁华当中，总是隐藏着一些为人所不知的、不那么美妙的事情。

秦墨觉得自己就是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人之一。

他是一名警察，准确点说，是一名巡警。

从警两年的经验已经让他对这份工作多了几分得心应手，平日里遇到的各种闲闻趣事也让他对这份工作有着不小的喜爱。除了放假时间少点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找到女朋友之外，他觉得其他方面都挺不错的。

今天，对他来说也是十分平凡的一天。

巡逻路上平平安安，直到接近换班时间，他才终于能偷得点闲，找到一家面馆，解决一下今天的晚餐。

“老板，一碗汤面，这里吃。”

“好嘞，稍等会，马上好~！”

付了钱，找到一个空位坐下，秦墨长呼出一口气，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当警察就这一点坏处，动不动误了饭点，有一餐没一餐的，经常让胃遭罪。

人一旦饿了，没吃的还好，如果有吃的却不能第一时间端上来，那等待的时间往往是十分煎熬的。

秦墨回头看了好几眼后厨方向，身上这套警服带来的压力甚至让老板动作都麻利了不少，不过再怎么快，该有的工序还是不能少的，想要一碗热腾腾的面，他还得等那么一会。

于是秦墨摸出了手机。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手机屏幕上躺着一条消息。

发送人的昵称是【施年】，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

【离开中兴区！！！！】

消息是在十分钟前发过来的，看到这四个感叹号，秦墨还愣了愣，不过随后又是一笑，自语道：“搞什么……”

同时，他也编辑了一条回复：【我在巡逻，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复。

当然，他也没指望能秒回。

【施年】是他现实中的死党，真名施雪墨，从小和他同穿一条裤衩长大，堪称异父异母亲兄弟，有着一起捅过马蜂窝的过命交情。

值得一提的是，那家伙也是一名警察。

现在恐怕正忙着吧。

“嘟——！”

胸前的对讲机突然发出一声轻响，秦墨几乎是下意识接通：“201，请讲。”

“201，这里是指挥中心，你们……去中兴区分局看一下情况。”

“啊？中兴区分局？”

“对，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然后汇报。”

“好，201收到。”

虽然疑惑，秦墨还是切断了通话，转头对着后厨嚷了一句：“汤面打包！赶紧的！”

“诶！好嘞好嘞！您要的汤面！”老板终于上线，麻利地打了包，送了过来。

秦墨接过汤面之后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警车上，连香味都没来得及闻一下，便启动了车，开向指挥中心所说的中兴区分局。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没搭档真的挺悲催的。

巡警一般两人一组，他当然也是配有搭档的，不过今天搭档因为身体不适请了一天假，他只能暂时一个人巡逻一天，好在，这一天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就是他肚子挺饿的。

这里离中兴区分局还有一段距离，路上，秦墨再次接通了指挥中心的通话：“是要去中兴区分局干什么？”

“就进去看看里面正不正常，不管什么情况都向我们汇报。”

秦墨微微皱眉：“……那边出事了？”

“别瞎问，你过去看看就行。”

“收到。”

挂断通话之后，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中兴区是临江市最繁华的区域之一，而位于中兴区中央的公安分局也是除了总局以外规模最大的公安局。

但秦墨却并不是中兴区分局所属，他的单位在与中兴区相邻的下城区分局。两者距离颇远，如果不是他今天有些事情过来处理了一下，一般压根都不会往中兴区这边走。

而且就算他现在在中兴区，离中兴区分局也挺远，这之间还有好几个派出所，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让他过去查看情况。

他有些奇怪。

不过，有一点值得一提，他那个异父异母亲兄弟的单位，正是中兴区分局。

他俩上的不是同一所警校，毕业后进的也不是同一个单位，秦墨倒是想调过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再加上工作忙，他俩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一次面了。

没想到现在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秦墨不自禁地笑了笑。

……嗯，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下班。

就这么想着，他到达了中兴区分局。

局子门口还停着好几辆警车，大厅里灯光亮堂，从外面看，似乎一切正常。

秦墨停好车，提着汤面就走了进去。

然后发现大厅里空无一人。

“哈喽？有人吗？”

毫无回应。

秦墨思考片刻，抬脚便走进了里面的执法办案区。

“有人在吗？哈喽？”

依旧寂静无声。

办公室里没人，审讯室里也没人，走廊上没人，厕所里没人，到处都没人。

似乎整个公安局里的人都消失了。

站在走廊里，感受着周围的寂静，秦墨无端打了个寒颤。

他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诡异。

一时没了主意，他当即抬手接通了对讲机，打算向指挥中心通报这一情况：“201，我……”

“滋滋滋——滋滋……”

对讲机里传来了无序的杂音。

“卧槽？坏了？搞我呢吧？”秦墨皱起眉，拍了拍两下对讲机，然而毫无作用。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走廊拐角处出现了一道人影。

心下一惊，他急忙抬头看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顿时，一股凉意从脚尖蹿到了头顶。

情况诡异到了极点。

“……操！这里可是警察局……闹鬼也尼玛不该是在这种地方闹吧？！”

秦墨给自己壮了壮胆，抬脚向那边走了过去。

路标指明走廊通向一条安全出口，但走到了尽头，却发现这条路竟然通向地下。而在楼梯前方还有一道铁门，其上挂着一条小臂粗细的铁链子，似乎是用来锁住这扇门的，只不过现在挂在链子上的锁不知道被谁打开，铁门也是半掩着的状态。

秦墨走到楼梯口，往下方看了一眼。

楼梯里没有灯光，只能看到尽头门内有着光亮，目视距离能判断出这条楼梯不短，估计有十来米的高低差。

“哈喽……？”

秦墨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颤音。

意料之中的，无人回答。

他又拨弄了两下对讲机，试图联系上指挥中心，只是对讲机里传来的仍然是无序杂音，扰得人心乱。

“……妹的，为什么非得是我来？”秦墨都想骂人了，“有人吗？！有人吱一声！！”

声音在楼梯间回荡，不过除了回音之外，并没有任何回应。

“靠！”秦墨暗骂一声，随后调整了几下呼吸，抬脚就走下了楼梯，“怕个屁，老子还不信这世上真有鬼！就算有鬼它还特么敢弄警察？！”

要知道，警察放到古代那可都是捕快，身上是带煞气的，神鬼不侵。

——虽然秦墨这两年里也没遇到过啥重大案件吧。

其实他是个唯物主义者的，只是这个诡异的环境很容易给人带来一些心理暗示，从而让人疑神疑鬼，更不用说他只有孤单一人。

好在，走完了楼梯，啥都没发生。

踏进门的一刹那，秦墨莫名松了口气。

眼前是一个很小的房间，似乎是书房，装修十分古典，一眼就能看出来花费不少。房间里并没有其他出路，唯一的门就是秦墨身后这扇，也就是说，楼梯只是通向这一个小房间。

这么一个书房，出现在一个公安局的地下，确实十分违和。

而就在秦墨疑惑时，身后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房门被关上了。

“啊啊啊！草拟奶奶老子是警察！把门打开！”秦墨直接就嗷一嗓子叫出来了，然后转身抓住门把手就往里拽。

——差点没把自己摔着。

门只是关上，却没有锁死，他用力一打开当即把自己带了个踉跄。

结果在看到门外场面之后，他还是被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原先屋外的楼梯，居然变成了一个超大的办公区，外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的办公桌，大都堆有文件，有些桌子上还摆放着依旧冒着热气的咖啡，但此地却同样空无一人。

缓过神来之后，秦墨走出了房间。

身后的门再次嘭的关上。

这次他倒是没再被吓到，只是被面前场景震撼了。

这处办公区空间出奇的大，甚至能给人一种在户外的感觉，两侧还分布有不少独立的小办公室，墙边摆放着咖啡机、饮水机、打印机等等一类办公设备。最外围，还有不少通路连接到其他未知的地方。

而在秦墨正面对的高墙之上，似乎写着这个地方的名称——

【S.T.P】

【临海市异常物调查局中兴区分局】

再下方，似乎是指引牌，不过秦墨没怎么看懂。

【D级异常物收容区】、【S级异常物收容区】、【U级异常物收容区】。

而更让秦墨在意的，是从他开门那一刻起，就一直响彻在整个空间里的尖锐警报——

“警告，警告，D级异常物收容失效……警告，警告，S级异常物收容失效……警告，警告，U级异常物收容失效……”

“这特么……是哪？”秦墨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这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彻底的超出了他这一辈子的认知。

如同穿越了一样。

下一刻，胸前的对讲机突然自动发出了声音：

“滋滋滋……大会……选定/发现……审核/审查……滋滋滋……”

秦墨一惊，当即按下对讲机，急声道：“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喂？！有人吗？！”

“呵呵……小伙子，别喊了。”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顿时把秦墨吓得一哆嗦。

回头望去，发现居然是一名老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穿着一件环卫工的制服，手里还拿着扫把，正在缓缓地打扫着那一块已经干净到不能再干净的地面。

见到其他人出现，哪怕出现方式十分诡异，秦墨心里也忍不住冒出了一丝惊喜：“老大爷，你……你是在这里做事的？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其他人呢？”

“其他人？”老者低低地笑了两声，抬起枯骨般的手指了指那标着【D级异常物收容区】的方向，“都在那里呢。”

“都在？”秦墨愣了愣。

“都在，”老人继续开始打扫，“好了，别烦我了，我还没打扫完呢……”

“……好的，谢谢。”秦墨搓了搓手臂，忙不迭向那个方向跑去。

他觉得这地方真的挺诡异。

但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得找人问问。

这个清洁工肯定是不知道太多事情的，既然这里的人都在，那他去问问就知道了。

而在他隐入那通道之后，扫地的老者微微抬起了头，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片刻，突然怪异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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