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悲灵

“铜粉能够驱除魔邪……”一边躲过藤蔓的攻击，耳里萦绕起熟悉的声音。不是别的什么，正是故人——瑞.卡尔德的声音。

我一面惘然，一面期待。四顾依旧是横生的草木，他怎么可能在这儿?不过这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而这时数条绿藤回旋绽放得像花朵，再次袭来。纵身一跃配合着短剑才勉强抵挡住。

于是，更多的藤蔓蓄势待发，根本来不及思考!

急忙中，从身上取出的铜币发挥作用——看似简陋的短剑将它们迅速切割成数小块。我想效果应该不会差太多

只见铜粒不过在眼前翻滚几下，藤条便娓娓收回。而魔墙被铜粒接触过后，藤蔓纷纷失去生机似的变成了死寂的灰色。

灰色向着四周展开代替原本结界的位置。我用剑端轻轻触碰到这灰色，腐朽的藤墙就尘埃落定。

之前的欢笑在不远的巨树旁凝固。

“姐姐，那个大哥哥在做什么啊？好可怕。”一个孩子轻拽着身着蓝调的女子躲闪着。

这时身后的藤墙才完全瓦解露出宽广的天地。剑则默默指向低处。

其余的孩子们诧异看着我这边，显然不是因为显露的出口。他们都很快乐，在我来之前。

“小峰和大伙乖乖哈。大哥哥只是找我有事，别怕，啊。”女子蹲下抚摸着刚刚胆怯的男孩，其他的孩子则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女子的微笑。

她让孩子都去古树旁，独自一人走来。老实说，眼前的古树的确是最大的存在了，仅仅从地表浮现出的树根就有一颗百年古树树干那样。

这就是投过结界听到的魔物?

我不敢相信自己。不过那些孩子的确很是安全地在这里欢笑。

“他们该回家了……”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也是勇者?”女子问道。

“算是吧……”我无力的回答。想当此行的目的后，仿佛又有了力量。“放他们走吧！他们的父母还在等着他们呢!”

“哈哈哈……”她很是嘲讽笑着，“理由。”

“作为勇者的你毫无力量，有什么理由将他们带回。”她说。

“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啊？”我说，“同情，怜悯……大概是想让他们自己选择路吧。”

“年轻的勇者。你在说什么呢？你该不会想用你的天真征服我吧?”

“不。力量也好，能力也罢。我只是觉得你们在一起欢笑的时候真的很融洽，你不会想要害他们吧——他们总有一天会长大，不可能愿意在这儿待一辈子的。这样做只会造成更多的悲剧。”我很认真地说，因为我知道，没人会喜欢被人掌控的命运。只是那些孩子稚嫩的心里只有欢笑罢了，但总会有厌烦的那天。

“悲剧……”她黯然道，“呵呵!”一阵苦笑让我感到无比悲凉。“他们倒是想安心做他们的父母，可又有几个人记得?”女子止不住泪水掉在静候的土地。

“别这样了……”我对突发的状况，招架不住。谁会想到狰狞咆哮的魔物会这样脆弱?更别提什么伤害人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小心翼翼问道。

这时蓝色的衣裙也平静了许多，“这么和你说吧。我是一个已经死过的人了。是那位巫师先生再次让我拾起生命的种子：他用上过秘咒将我早已灰烬的身躯与这片森林融为一体。就在那化作尘埃的夜里。”她转过身向着巨树望去，孩子们则一直在那嬉戏就仿佛没有注意到我们，显然她使用了魔法。“森林就像我的家人，我的父母一样。所以，我不能容忍他们玷污这儿。”女子对着硕大古树倾诉着，回复平静。

“他们，那些居民?”我疑惑道。

“勇者你还真是年轻天真呐?”她又面向我，“你也猜到他们的顽劣本性呢?既然知道，却又替他们以命犯险。要知道这几天，可是没有一个父母来这儿呢。你这么做，值得吗？”

“当然，值得。”

再说我并不是为了谁才到这儿的，只是做着想做的事，决定自己的命运。

她看我眼神坚定，又继续道，“好吧。那我要让你意识到他们有多么愚蠢。”

“不久前，镇里来了一群人。他们自称神使，为解救人们而来。”说着她就露出可笑的样子。

“接着，他们有声称这里有恶魔。经过一系列繁琐的一仪式，他们找到那个恶魔——一个妇女腹中的孩子。”

“于是，居民们拥护这些神使，在当晚就举行火刑。”

“烈火焚去衣服，每一片肉体都在颤抖，深入骨髓的疼痛换来的不过是烈火下无数祈祷的人们。”

“你说值得吗?”她一份分明再讲自己故事的样子看着我。

“那天，整个世界都仿佛灰暗，绝望无助是常有的，直到现在，那些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女子迷离的看着花白的天空，就像再告诉我这就是悲哀灵魂所处的神世，由神所支配的世界祈祷永恒。

我听到这些话心冷。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微微倾斜的身体还是意识到，身处在可怕的神世。

“现在还值得吗？”她再次询问。

换来的只是我的缄默无言。

“晓默，你怎么还不走啊。”这时却传来了她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欧阳兰走到身前，“没发现外面已经着火了吗？真是迟钝。”

“我……”远处的浓烟弥漫到上空。

“他们的父母，怎么能不顾及自己的孩子?”女子抢先问道。这时，她解除对孩子们感官的屏蔽，那些孩子也都发现了危险。

“是那些提示。他们将居民关在了结界里。又使用了特殊的魔具火种。这场大火恐怕难以熄灭。等我发现时，他们已经走了。于是我放了村民就来找你了。”欧阳兰又对我说。

“我们还是会想办法吧。”欧阳兰毫不慌乱的说。

蓝衣女子在这时瘫倒在地，所有的怨恨也消逝不见。“姐姐，你怎么呢？”那些孩子围上去关心。

女子抚摸着起初那个孩子的头。“小峰，还有大壮。大家……是我的错……不过我是不会让噩梦重现于你们身上的。”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优雅高贵站起身来。“那活种不过是区区魔主身上提炼的魔火。”

“你怎么知道？”兰有些惊讶道。

“只有圣水才能熄灭，这地狱的原罪。”从她俩里的一瞬间飞出一晶莹剔透的小罐。你们水晶般的水散发着独特的光。

“那就好了。”我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又问。

她笑着摇摇头，仿佛那是她毕生最美的笑容。“我还记得当我与这棵古树融为一体的时候，心就好像。平静的许多。多多少少像是忘记了当时的疼痛。不过去，下雨的时候也很愤怒，今天我才发现是时候放下。”

“谢谢你，晓默。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话。”烟雾很越来越临近。

“嗯!我还要感谢你呢。若是我，我想我一直都放不下。”我们俩曾经的一切，包括对神的愤怒，也一直没

减弱。

“圣水，巫师送给我最后的礼物，可以是森林不惧任何火焰也可以平息这场魔火的骚动。”说着一边向巨大的古树靠近。

“再见了，各位。再见，勇者。”火焰覆盖森林，烟雾弥漫在四周。昏黑天地里似曾相识。

她蓝色的身躯缓缓的腾向天空。圣水从经营的盒子里一倾而出。

经营点点星星都向她开始消散的身躯裹去。

星光与古树融合，散发出的绿色光芒覆盖悲哀的森林。这时，还在燃烧的树蜕变新生。古木林在一个人的走远后迎来生机……

这些是无悲无喜的——即使身边的孩子已经泣不成声，即使再次拥入父母的怀抱，连父母都以为他们被狂怒的火淹没。都是无可悲的。

居民们知道了真相。暗自神伤的想着自己的行径。这里没有怨恨，没有痛惜，只有对故者的忏悔与赎罪。

他们向着古树林崭新的地境走去，用灵巧的双手打造出一座雕像，那就是她的。

不过风吹而过，悲灵什么的，还存在吗？

不会存在的。只是她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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