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与约定

第二天早上，我潜行回到了城市里，家中的电脑里有一些比较敏感的资料需要销毁。

我趁着黎明时分回到了家中，这时人往往是最没有防备的，如果他们真的察觉到我的问题并派了人的话，这个时间是最为完美的突袭时间。

我从埃德加先生那里借了一把匕首，让我意外的是，这把匕首上的机关在启动的时候会发出一种如同蓝色电光的力场，而匕首也会变成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当我正在为如何带它过安检而发愁的时候，埃德加先生冲着我说道：“别想了，陶瓷的。”

我回到家，家里没有任何被外人进来的痕迹，我松了一口气，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我和那个｢剥皮人｣的关系。

我将电脑内部所以的资料删除，那些跟我自己相关的东西全部都被我销毁，然后我去了趟银行将我所有的钱提了现，为了将所有的钱取出来我不得不跑了3、4家银行。

我又去一些比较小的店面买了一些方便食品和罐头，等这一切结束以后我回到了安全屋。

那名少女终于是醒了。

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用她猩红的矇子看着我，虽然身体无比虚弱但却可以看到她恢复了不少气色。

“人类……”她的语气像极了那些影视剧中的异种，就像一个活生生的吸血鬼一样。等等，她不就是吸血鬼吗？

“你为什么要救我？”

“人类吗？”我沉默了片刻，自己真的还能被称之为人类吗？或许在这些真正的非人类物种眼里我还是人类吧……

“只是同病相怜罢了，我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我只能这么回答她，“不过，大概这世界上不会有让一个女孩子就那样躺在地上呻吟而冷漠走开的人吧。”

“是吗？你可真会说笑。”她的表情依旧是如此的冷淡。

我为她冲了一些生理盐水，这些东西的成分与人的血液相似，如果她只是为了物质层面上的需求而吸血的话，这个估计就可以满足她了。毕竟有些神秘学的研究者认为吸血鬼所汲取的是生命和灵魂一类十分玄学的东西。

别问我这些中二的知识是哪来的，埃德加先生的冷知识比我想象的要多，比较对于文学创作来说这些大多可以为他带来更多地灵感吧。

果然，她喝下了盐水以后气色好了不少，可以下地走动了。

“人类，我想出去看看……”

“好吧，不过你别乱跑，如果被那个女人找到的话，我可不管了哦!”我摸了摸她的头，“还有，不要叫我人类!我有名字!”

“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她嚷嚷着。

我带着她走到了楼顶，远离城市中心的灯火，郊外的夜晚显得无比宁静，也无比黑暗，但也因此，群星摆脱了灯光的束缚显露出自己的身姿。

眺望着漫天的星河，我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无论是我自己的命运还是我那些战友的命运，我一个也改变不了。

我突然感觉到有只手在摸我的头，回过身我看到了站在箱子上的少女，她向我笑着。

那一刻，我心中的一切烦恼都被洗净了。我看着她，心里暖暖的，我抓住了她那只正在摸我的手，学着她的样子缓缓说道：“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呜～～”她的脸立马变得气鼓鼓的，那个样子煞是可爱。

我笑了，笑得如此开心，自从被cell背叛以来我再也没有笑得如此开心过。

“哼!”她别过头去，不再理我。

良久，她指着远处城里一处灯光聚集的地方问我：“人类，那里是什么地方？”

我看了一下，那个无数探照灯打上天空，有着无数彩色灯光的地方，“是游乐园，吼姆吼姆乐园，一处专门用来玩乐的地方。”

“是吗……那里，一定很有趣吧……”

“你没有去过对吗？”

她没有回答，过来半晌，她说了一句完全不搭调的话：“做笔交易吧，人类。”

她转过身看向我，缓缓地，说出了交易的内容：“你完成我，不，是她的愿望，我会告诉你那个关于这次事件的那个少女的故事。”

见我没有回答，她有缓缓说道：“你在追查吸血鬼的案件对吗？”

“已经不重要了，但如果是你的愿望的话，我会完成。”

“谢谢你……”她说着，看向城里。

我知道她在向往这那里，但是她却没有让我带她回去。

“人类，告诉我，那些地方，每一处的名字，每一处细节……”

“你的愿望真的只是如此吗？”

“是的，她的愿望只是如此，只是希望可以看到所谓的城市，人群，游乐场而已，只是希望可以亲眼目睹而非书本图片上那虚幻的描述而已……”

这是一个简单到不能称之为愿望的愿望，但却是她唯一的期望。

“少女的名字叫德丽莎，那是姐姐为她取的名字。

她是被爷爷制造出来的人偶，从出生开始，她的生命就没有任何意义。

除了一个像笼子一样堆满书本的房间以外，爷爷没有给她任何东西。

只有爷爷和睡着的姐姐是她偶尔可以交谈的对象。

她被要求频繁的饮用血包，并且每隔半个月就要吸食姐姐的血液。

一切都是爷爷的愿望，所以她一直持续着这样的生活。

因为自己就是为此而生的，因为自己正被需要着……

因为每次吸完血，姐姐就会醒来，向她露出的笑容非常温柔，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生存的意义。

即使如此……她仍旧有一个愿望。”

“是吗……但我要帮你完成的，可不只是那个愿望。”我松开了手，栏杆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我捏出了手印，我看向远处的乐园，暗自下了决心。

“但是……你和她一样，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她在姐姐的帮助下离开了那个笼子，可是……外面是人类的世界。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抑制住自己想去吸食别人血液的冲动，她拼命的强迫自己抑制着这股冲动，但身体的本能却轻易的打碎了她的努力……”她闭上双眼，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回过神来，只有嘴角新鲜的血渍可以代替记忆告诉她，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她仰望着星空，我看着她，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我没有安慰她，因为我与她一样都是一只怪物，我没有安慰她的资格……

月光洒在她的银发上，漫长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屋顶。她缓缓地回过头，看向我。

“能满足我最后一个任性的愿望吗？”她的表情是如此的让我心碎，我点了点头，她向我伸出了手，“和我共舞一曲吧，就在这里……”

我笑着，放出了纳米装中珍藏的舞曲《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伴随着探戈的旋律，我与她共舞在这废弃的工厂楼顶。一切仿佛是最美的画卷一样，我与她那蹩脚的舞蹈却又展现出了别样的欢乐。

“你想学探戈吗？我可以教你”

“你明明也不会跳，好多地方都错了。”

“不，跳探戈不会犯错，不像人生，很简单。如果跳错了，接着跳下去就行。所以探戈才如此迷人”我缓缓地说道，伴随着钢琴与小提琴的声音，我看着她那被月光照耀的脸颊，她是如此的惹人怜爱。如同一个被世界上所有的艺术大师一起装点的一个瓷娃娃一样，我很难想象，有什么比她更为可爱的事物，但音乐却在我和她都深深沉醉其中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继续跳下去吧。”她说道。

“好，一直跳到你满意为止。”

一曲舞毕，她转身就要离去，我叫住她。

“夜还很长，何必现在就下结论？我会带你去游乐园的，我会让你亲自去体验的。远远的看一眼就行了？开什么玩笑，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自当是交易的报酬好了，毕竟，区区一个故事，可收买不了我，陪你跳舞可是很累的。”我看着她，她点了点头，哭笑着冲我嗯了一声，便离开了屋顶。

我转身看向城市，纳米装缓缓浮现在了我的身上，是的，我会带她去游乐园，赌上我作为一名纳米战士仅剩的最后一点荣耀，最后一点尊严。

没错，我会带她完成她一切未完成的愿望，无论我会付出什么……

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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