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静茹重重的甩了傅子文的手,冷笑道:“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说好了,我们在这里试试,我会信任你。”
“好啊,正好,你不是信任我吗?我睡在这里,不会跟柳腾发生任何事情,你相信吗?”尹静茹扬起下巴看着傅子文。
“我……”傅子文从来没想过,她会以子之矛项子之盾,这一下就被问倒了。
“没话说了吗?要么相信我,我不会跟柳腾怎么样,要么卷铺盖走人,你自己选择。”尹静茹扬着下巴,冷冷的看着傅子文,这样冷艳霸道的尹静茹,他是第一次看见。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尹静茹能够打理好一个能跟傅氏比肩的集团,这光靠学识是办不到的,尹静茹此时如女王般的魄力让傅子文都有一瞬间要服软的感觉。
“好,我出去。”傅子文落没的说。
傅子文眼里那一抹落莫让尹静茹有一瞬间想要拉住他,抱紧他说自己原谅了。
她咬了咬牙,转发身,逞强的不让自己看傅子文离开时那落魄的背影。
柳腾看到傅子文走了,而且是失落的走了,他赶紧进来,果然尹静茹坐在床沿上正捂着脸在哭。
“好了,别哭了。”柳腾心疼的将尹静茹搂入怀里,“你们两人的心已经捆在一起了,你伤了他,又何尝不是在伤害自己呢。”
柳腾这样说,尹静茹哭得更凶了:“我知道啊,我知道啊,可是你知道吗?他太欺负人了,这种痛会让我觉得爽快。”
尹静茹这样说,但却仍旧没停止哭泣,柳腾搂着他,将下巴放到她头上轻轻蹭着。
“尹静茹,你就是这点不可爱,总是喜欢自残。”柳腾心疼的说。
“自残会上瘾的,每一次这样的痛都让我觉得兴奋,爽快,也许是他给的伤太多,让我变得习惯并且喜欢了。”
傅子文给的伤确实已经太多了,多到她无法数,如果爱情坏了,那一直守着又能怎么样呢。
“天黑了,赶紧休息吧,你今天本来就不舒服。”柳腾揉着尹静茹的长发。
“我……我想洗澡。”尹静茹实在难过极了,身体上的疼痛,还有汗水的粘腻。
“好。”柳腾牵起她的手带她到不远处的洗澡间里面,然后守在外面。
这里是公共浴室,然而尹静茹的思想比较守旧,让她跟其他人一起共浴,虽然说都是女性,但她仍旧没办法接受,从她成年后,除傅子文外,再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共浴过了。
所以她每次洗澡都有柳腾在外面守着,然后一直跟别人赔不是,求人家等一会儿。
这一次,尹静茹洗得有点时间长了,外面的人都等恼火了,柳腾也不能得罪这些牧民,只能一个劲的赔礼道歉,让大家息怒。
傅子文远远的看着这样的情景,他想,也许他一辈子都做不到这样。
愣愣的等尹静茹洗完澡,柳腾牵着她回到毡房,柳腾才一拐一拐的收拾起自己来。
尹静茹已经收拾好自己了,于是便直接躺到床上,她白天已经睡了好久了,而且身体也难受,人便无缘的清醒,心头涌起许多往事,那样的委屈,那样的难过,一时间便捂着嘴失声恸哭起来。
她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爱情怎么样的,或者说这么久以来,好都不明白什么是爱情。
结婚,生子,她都经历过了,到现在,她却两手空空,什么都不剩下。
柳腾感觉到尹静茹的异样,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床边上,看到尹静茹满脸泪水,已经哭得面都扭曲了,赶紧拉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想哭就来借肩膀,随时提供。”
尹静茹心中一暖,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她现在偏偏遇到这样两个男人。
一个是她爱的,却不懂如何爱她,一个她不爱,却将她呵护得像掌心宝一般。
她要怎么取舍?
也许这就是人类自有爱情以来,亘古难解的迷题吧:爱我的和我爱的,选择哪个?
她咬咬牙说道:“柳腾,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爱你。”柳腾简单明了的回答,让尹静茹心头震撼不已,他就这样干脆无遗的表达着胸中的爱意。
“柳腾,我不爱你,也没办法爱上你,除了现在的感动外,我什么都没有。”尹静茹哭得更凶了,“你教教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别哭了,傻瓜,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一样,有人喜欢吃肉,就有人喜欢吃皮,我最大的幸福就是你还能让我保护你,这就够了,如果有一天你因为内疚或者其他的要赶我走,那就是我一生的灾难。”柳腾抚着尹静茹的后脑勺说。
“可是我……”她怎么可能这样心安理得的让柳腾为自己付出一辈子。
“那你就幸福给我看,别一直哭哭啼啼的,女人收起眼泪一定是为了幸福,千万别为了坚强。”柳腾轻柔的说道。
“为了幸福?我已经快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了。”尹静茹无奈的摇头。
“那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柳腾抬起尹静茹的下巴说。
“没有。”尹静茹别开脸,将两人的距离拉远,“是我自己太懦弱,不敢去幸福,就像害怕棉花里的针一样的害怕幸福的时候突然间降临某个灾难。”
“那好,我以后就负责为你挡住棉花里所有的针。”
“你不怕疼吗?那钻心的疼。”
“你的笑是世界上最好的麻醉剂。”
尹静茹心头温暖,这个时候,能给她内心伤口上药的也只有柳腾了,因为傅子文本身就是那棉花里的针。
“《搜神记》里面有一个故事叫《刺猬》说的是刺猬因为浑身长满了刺,所以互相之间不会亲近或者爬到同类的身上。我跟傅子文之间就是这样一种关系,靠近了立刻就遍体鳞伤,只能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尹静茹叹气说。
“你们之间只是还没寻找到好的相处方式,等找到了就没问题了。”柳腾劝慰着。
“你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娶我吗?”尹静茹歪着头看着柳腾。
柳腾笑了起来:“天下每个人看到美丽的花都有摘下来的欲望,我怎么会没有。所以我现在也挺怕的,怕有一天我突然间想不开了,强行要了你。”
尹静茹听后却不觉得害怕,她噗的一声笑了:“就非得强行吗?说不定我会自愿呢?”
“说不定的事情现在空想也无益,你现在好些了吗?”柳腾看她脸上露出了笑意,心中松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一辈子也想不通,像你说的,空想无益,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专注睡觉。”尹静茹笑着。
“好,如果睡不着,我可以陪你聊天。”柳腾回到自己的铺上,双手枕在脑后说。
“好啊,聊什么?”尹静茹高兴的说。
“嗯,我不是一个特别会追女孩子的人,都不知道一般跟女孩子聊什么比较好。”
“我现在突然间想知道关于柳彦的事情。”尹静茹微微笑着。
“……”柳腾突然间就没话了,沉默了起来,半天好像睡着了一般的死寂。
“对不起。”尹静茹抱歉的说。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她已经不在了,但还好,她在临走之前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也找到了方兴艾,方兴艾也算对她不薄,原本我跟她都是早就死了的人,我父亲想尽了办法让我们活过了那么久,她够本了,我也够本了。”柳腾说的时候淡淡的,但却总有一丝丝的忧伤杂在里面,尹静茹听得真切得很。
“如果你们生长在别的家庭里面,一定会是非常幸福的一对兄妹。”尹静茹这样说,“你们都是为爱情可以特别执著的人。”
“是吗?命是注定的,如果她当初不钻这个牛角尖,也许早都找到真爱了,早都摆脱我爸那个魔鬼了,但偏偏她却怎么样也放不下傅子文,为了傅子文什么都敢做,到最后,当她真的了解到真爱是什么的时候,摆在她面前的爱情她却不敢去尝试了,如果那时候她还是一张白纸的干净女孩儿,她一定会幸福的跟方兴艾在一起的,所以说,在没盖棺定论之前,每个人都有许多翻盘的机会,看你会不会去把握。”
柳腾的话让尹静茹触动不少,她从来没想过这些,她以为她早就失去幸福的能力了,但今天柳腾这样说,她觉得她为什么不找机会去翻盘呢?毕竟她还没有死,没有盖棺定论。
“你这安慰我得给你101分,多一分不怕你骄傲。”尹静茹笑了起来,终于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完了,我已经骄傲了,一会儿要是我飘到天花板上,你可得拽我下来。”柳腾笑着说。
“好啦,别贫了,赶紧睡吧,我困了。”尹静茹打着哈欠说。
“好,你赶紧睡吧,我得反羊数完再睡,我这种有强迫症的人,没办法。”柳腾无奈的说。
尹静茹看他的脸,才发现,他眼睛处淡淡的黑眼圈,他已经晒得够黑的了,但黑眼圈还是浮现了出来,这让尹静茹心头一痛,这男人心中到底藏了多少事情,让他夜不能寐,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又是个头呢。
“我陪你数羊吧。”尹静茹笑着说。
“好。”柳腾微微一笑。
“一只羊……”尹静茹慢慢的数着数着眼皮便疯狂的打起架来,最终还是敌不过合上了眼睛。
柳腾起身,轻轻给她盖好了被子,走出外面空气清新,但却寒冷无缘,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不远处,一个火星一闪一闪的。
有人在那里抽烟,他便走过去,这个点了,能够跑到这寒风里抽烟的,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傅子文。
傅子文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一边抽着烟一边望向黑暗的远处。
柳腾走过来,他一点都没注意,直到柳腾走到近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这么晚不睡?”傅子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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