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的时候,傅正文就醒过来了,傅子文把今天的柳仲凯来过的事情跟他说了一次,傅正文半天没有说话。
这后久久才开口道:“那就听你柳伯伯的,我这里有护工照顾就可以了,你去看看柳彦。”
傅子文没有回话,也没有起身出去,只是默默的在给傅正文倒水让他吃药。
“我说的话难道你没听见吗?”傅正文有些气了,声音略微的提高了一些。
“爸,你还没好,我不想离开。”
“不用管我,看完柳彦就回公司去,我不需要你照顾。”
傅子文怕傅正文又一次发火,于是赶紧转身离开了,这老头子就是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
走出病房,傅子文朝着另外一家私人医院去,这是任务,去看看柳彦,站在这家名叫儒风的私家医院门口在外面徘徊了很久,不愿意进去。
傅子文往里走了走,又退出来站在门口抬头望了望这坐大厦。
想来想去,他想离开时候,柳腾却叫住了他:“傅子文,听说你要做我的妹夫了?”
看着柳腾得意的笑容的时候,傅子文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
“走吧,跟我上楼去,既然是一家人了,也不必客气,来了就进来看看柳彦嘛。”柳腾一边将手搭在傅子文的肩上,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傅子文没有搭腔,一来对柳腾这样没节操的人厌恶至极,二来他总觉得柳腾这个样子哪里不对劲。
进了VIP病房,看到柳彦仍旧呆呆的坐在那里,嘴时不停的重复着:“子文哥不爱我……”
傅子文看着柳彦在那里痴痴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种爽快的感觉,他现在最想说的是,你了有今天。
然而想到正因为她现在是这个样子,他才不得不娶她,心里又翻涌起一阵悲哀,其实更可怜的是自己。
他惨然一笑,看着眼前正在忙前忙后的柳腾和几个佣人。
柳仲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傅子文的身后,他轻轻拍了拍傅子文的肩,吓了傅子文一跳。
傅子文回头看到是柳仲凯,于是便客套的打了个招呼:“柳伯伯。”
“嗯,孩子,你来了。”柳仲凯的眼睛盯着柳彦,眼里充满了担忧和心疼,“伯伯以后就把彦彦交给你了,这可是我最宝贝的礼物了。你可以好好待她。”
柳仲凯说完,老眼含泪,声音哽咽。
“伯伯,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傅子文说道。
“不是照顾,是爱。你要好好爱她,否则我又怎么会安心,她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说照顾,世界上哪里还有比亲人照顾得更好的,我要你以你傅家姓氏的名义起誓你会好好爱彦彦。”柳仲凯说话的声音非常的平淡,但却透出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甚至他的眼光中都带上了一丝丝的狠厉。
“我……”傅子文想了想说,“我以傅家姓氏的名义起誓,我会爱柳彦,一生一世。”
傅子文说话的声音也是淡淡的,没有一丝丝认真的感觉,他是个从来不相信誓言的人,他在花场留连的时候,对那些女人发过的誓言,不可计数,如果都应验了的话,他早就死了。
商场如战场,他傅子文早就是个商场的老游子,看惯了那些尔虞我诈,一个善意的谎言,让老人开心一下,这比起柳腾来说已经可以称之为善男信女了。
“好,好好。这总算也让我的心平静了许多。”柳仲凯微微的笑了起来,看起来舒心得很的样子。
“那我先走了,公司还挺忙的。”
“好,好……你记得好好照顾你爸。”柳仲凯叹了口气说道。
傅子文没有接话,默默转身离开了,他转身那一刻,脸上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萧索,他发现,即使是这样痴痴傻傻的柳彦依旧激不起他的同情心,更不用说怜爱了,所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他还以为,现在他可以把柳彦当成一个可怜的小妹妹,留在身边好好照顾她。
然而看到她的脸那一刻,他才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他就是讨厌,他就是不喜欢,但他却一定要接受。
他希望自己可以娶她回家,请个阿姨照顾,然后与她老死不往来。
想着想着,手伸到口袋发现口袋是空的,汽车的钥匙不见了。
他也没有听到钥匙掉出来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丢哪里了,于是一路就往回寻找着去了。
一路走到快到柳彦病房门口的时候才看到原来就掉在离门口不远处了,于是他便走过去拾钥匙。
刚走到钥匙边上,他突然间后背一紧,全身的汗毛倒竖起来,因为他听到了柳彦的声音,不是那句“子文哥不爱我了。”
而是兴奋的,尖锐的,有节奏的,有逻辑的话语。
“哥你太厉害了,我终于要嫁给子文哥啦!”
柳腾的声音接着响起:“那是,也不看看哥是谁。”
“你们两个兔崽子,让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跟着你们胡闹,以后你这事要是被傅家知道了,我再没脸见你们傅叔了。”
这明显的是柳仲凯的声音。
“爸,人家说的商场如战场,兵不厌诈嘛。”柳彦此时的声音不知道多得意。
“哎,孩子啊,爸爸是希望你幸福,这事虽然做得不地道,但希望你结婚后要懂得相夫教子,孝敬公婆,这可不是在家里,对公公婆婆,那可是要好生孝敬的。”
“哎呀,知道了,爸,你真是啰嗦。”柳彦不而烦的打断柳仲凯。
“爸,你说傅子文发的那个誓言有什么用啊。”柳腾并不知道柳仲凯最后逼傅子文发那誓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懂,傅家可不是普通的家庭,他们在古时候是望族,族谱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那海了去了,你们傅叔曾经说过,傅家有家训的,不遵守家训的人,会被接受家法的惩罚,严重的要被赶出傅家,族谱除名,一辈子不得和所有傅家人见面。我记得发誓不对现就是其中最严重的几条之一,我只要告诉你们傅叔,傅子文以姓氏起了这个誓,如果他不兑现,以你们傅叔的脾气一定不会留他……”柳仲凯细细的解释着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外面听着这些话的傅子文只觉得浑身冰凉,多么深的一个坑啊,他以前以为柳腾的狠辣是像了他妈妈,没想到,真正的来源是这里。
“爸,你太厉害了。”柳彦开心的声音都快飞起来了。
“爸也是怕你去了那边受委屈,不然这下三滥的招爸怎么肯用。”柳仲凯话语里全是无奈,“现在爸爸帮你把你的愿望实现了,你可不能再寻死了,听到没有!”
听着里面跟过节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傅子文渐渐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的眼睛里慢慢的充血,直到猩红一片。
犯犯的咬着牙,他拾起钥匙转身离开了医院。
原来他傅子文一直都是一个傻子,一个被愚弄的傻子,什么道义,什么仁德,都是狗屁。
傅子文轻蔑的笑了起来,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尹静茹会随意跟别人上床,留下野种,柳彦会算计人心,心肠狠辣。
他应该做回以前的傅子文,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女人不过是解决自己生理需求的工具,以他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去结婚吗?
傅子文回到公司,开始拿出所有的公司资质,股份合同,开始埋头伏案。
一个不能做自己的傅子文,就在那间私家医院里死掉了,再也不可能复生了。
在他咬着牙为自己将来做着一切准备的时候,尹静茹却在经历生死线上的挣扎。
医院的病房里,尹静茹在拼命的吐着,她已经像一条带子一样反搭在床边上了,完全没有一点点的力气。
这间病房里换了主治医生,之前的王医生再没出现过,现在在这里看情况的是一个叫盖绞的年轻女医师。
她的胸卡上写着副主任医生,可是脸庞却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样。
“没事的,叔叔,这是保胎针造成的,现在要止住静茹的血就必须滴这个点滴,但这种药就是会带来胃部的不适,你这样的,我开点葡萄糖给她,你们现在就暂时让她吃容易消化的流质食品。”盖绞站在一边交待着尹正清如何做。
请来的护工正在照顾着尹静茹,看她吐得差不多了,把她扶起来让她躺回到床上去,然后拿水来给她漱口。
此时的尹静茹一点也没有了刚进医院时的状态,她像一条死掉的带鱼一样的搭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得跟床单成了一片。
“静静,你好点了吗?”看她吐完了,尹正清赶紧上前去问她。
“爸,我没事。你放心吧。”尹静茹说话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尹正情看到她这样子,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盖绞走过来轻声的说:“静茹,做母亲是不容易,你可能会比其她的母亲更难上十倍百倍,但是我相信你可以挺过来,生下健康快乐的宝宝的,加油。”
看着医生给自己打气,尹静茹艰难的露出了笑脸:“盖医生,我明白的,有你们在我不怕的。”
那声音细如蚊蝇,她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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