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摧毁

等待的时间不过片刻不到。苏楠不知道叶歌是怎么计算时间的，但在她重新背起叶歌后，他便让自己直接出去了，好似完全不担心，开门便会撞到死神就在门外。

而事实上，死神也确实不在这里，走廊里是一如既往的死寂。这种与死亡玩捉迷藏的感觉让苏楠心醉，甚至逐渐忘记了这仅仅是一个梦境，仅仅是屏住呼吸，放轻自己的脚步，往楼下走去。

但，他们的好运似乎到这里就用光了。

苏楠刚走进楼道里，耳边便传来了那阴魂不散的清脆声响。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漆黑如同墨汁一样一点点从楼梯间的缝隙里渗下来，巨大的阴影便停留在往上一层的地方，低头看着他们。

“快跑！”叶歌在苏楠耳边喊道。

苏楠猛地回过神来，背紧叶歌往楼下冲去。只是，那死神的动作却比他们更快。明明之前看到它的行动都是慢悠悠的样子，但在发现猎物以后，死神却爆发出了超乎想象的速度。

它并没有直接绕楼道走，而是整个身体都近乎化成了黑雾，直接穿过缝隙朝两人涌来。庞大的漆黑近乎遮蔽了整个空间，连回头的路也这么吞没掉，铺天盖日的仿佛潮涌。

“呼……继续跑，别回头。”叶歌深吸口气，朝死神的方向伸出手。

苏楠不敢回头，她能感觉到那种恐怖就追在自己身后，甚至以某种远超自己的速度直接追了上来。本来还算敞亮的楼道直接暗沉下来，只剩下眼前的灯还照亮着下楼的路。可她依旧相信着叶歌，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是尽可能地加快速度。

两层楼的高度对她来说其实不过那短短的十来秒而已，这还是因为她要背着叶歌。然而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她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在这种主场下跑得过死神。死亡存在于任何地方，它去往任何地方其实只需要一个念头罢了。

“给我安静点。”叶歌死死地盯着扑来的死神，在那黑暗临身的一瞬，伸手在漆黑中仿佛捞到什么，直接握住，垂直斩落。这本就是属于他的力量，即便叶歌无法直接收回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算碰到了也无法利用。

庞大的漆黑直接被斩出一段空白来，即便更多的漆黑很快便填补了那段空白，但终归还是阻碍了死神那么一瞬。

“啊啊啊啊啊！”死神尖声叫着，仿佛被叶歌彻底激怒了一般，深蓝色的眼眸燃烧起熊熊火焰，直接在黑暗中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庞大身躯，甚至于，在这狭窄的楼道里弯着腰才能显现出其全部身姿。它握着镰刀，垂直着朝两人斩去。

可就在这一刻，苏楠已经冲出了楼道，来到了一楼。大楼的门口就在眼前。

叶歌拉着苏楠，猛地往一边扑去。那巨大的镰刀便斩在离两人不足半米的地方，直接没入地面里。明明声势如此浩大，可镰刀落在地上却没有丝毫声音，仅仅是如同虚幻般，直接消失在地面以下。可没有人会小觑这一击，这是仅仅针对生灵的攻击，只要还活着，便会被这样的攻击夺去生命。

“还走得动吗。”叶歌坐在地上，一边咳嗽着一边道。这一扑差点要了他的命，但门口就在身后了，他已经不会在这种地方倒下了。

“啊……嗯，还能。”苏楠愣愣地看着那差点砍在头上的镰刀，心中莫名升起一阵后怕。

她原来就是在和这么恐怖的存在作对吗？

“站起来吧。”叶歌强撑着站起来，喉咙仿佛烧着一样痛苦，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着。但他依旧站起来，朝苏楠伸出手。

“别太逞强了。”苏楠微微一愣，却没有拒绝，只是握住叶歌的手，从原地站起来。

门外的光照进一楼的大厅，停在离两人咫尺之遥的地方。可从那玻璃门里看出去，外面的天明明是没有太阳的，依旧是那暗沉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这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而叶歌也没有在意，仅仅是回头看着死神，轻声道：“你要阻止我吗？”

“……”死神沉默着，把镰刀收回来，缓缓抗在肩头上。而楼道里拥挤着的黑暗此刻也终于全部挤出来，缓缓绕过了叶歌与苏楠，朝门口的方向封锁而去，看样子是想把两人彻底关在这里。它并非单纯看着这两个人，而是在试图把叶歌永远留在这里。

“叶歌，门要堵起来了。”苏楠有些急了，可叶歌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准确来说，他并非只是站着，而是伸出手去，触碰着那具象化的死亡。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这股力量并不排斥自己。但他无法完全利用这股力量，里面混杂了除了死亡之外的东西。这一切构成了站在他面前的巨大的死神。

终于，那黑暗把门口封锁起来，连刚刚照进大厅的光也一并吞没掉。整个大厅里只剩下了天花的灯光，仅仅看得清面前的一切。

“你相信我吗？”叶歌这才侧头看了苏楠一眼，开口问道。

苏楠看到叶歌的表情，没有丝毫惊慌，反倒比平常还要平静，她便骤然冷静下来，点了点头。她还以为叶歌要放弃了，那之前做的一切都要白费了。

“嗯，我相信你。”她只能这么道。

叶歌没有回答，只是松开手，一步一步朝死神走去。而死神也没有着急，仅仅是看着叶歌。直到，到某种距离，叶歌才停下脚步。他仅仅距离死神不到十步，那是镰刀轻轻一扫便能带走他的生命的距离。

“……”死神默然地提起手里的镰刀，犹如处刑般高高举起。

叶歌没有试图去伸手抵挡，而是伸手在胸前虚按，最后轻轻握紧，仿佛握住什么。一把漆黑的剑刃在他胸前浮现，并非重新凝聚，反倒像是一开始便在那里一样，直到此刻才缓缓显现出其本来的模样。

苏楠认得那把剑。正是在外面，她所见到的，被死亡所染成漆黑的绝望的剑刃。

叶歌便握着那把剑的剑柄，缓缓把剑刃从身体里**。尽管，这一过程让他觉得无比痛苦，就连表情也扭曲着，可他没有丝毫动摇，最后猛地自下而上地挥刀，砍在死神落下的镰刀上，怒吼道：“别太嚣张了啊！你还不配杀死我！”

轰鸣骤起，叶歌却没有被那冲击掀飞出去，反而是稳稳地站在原地。相反，那挥舞镰刀的死神突然僵在原地，最后，从那镰刀起，突然爆散开来，犹如玻璃破碎般一点点消散在原地，余下的漆黑也飘散开来，融化在门外照进来的光里。

叶歌单手握着剑，伸手接过落在手上的死亡碎片。那些力量消散后一点点回到他体内，在他把绝望抽出来以后，站在他面前的死神便不具备单独行动的能力了。它体内的一切力量都是来自于叶歌的，他想要收回来只需要一个念头而已。

刚才的，就是死神的最后一击了。

同样，在叶歌把绝望从身体里抽出来后，那绝望便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形状，在他手上逐渐消散开来。

“……完了？”苏楠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莫名有些震撼。那一直追逐着他们的死亡，就这么消散了？

“完了。回去吧。”叶歌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朝门外走去。手按在门把上的时候，微微停留，下意识抬头望去。

天放晴了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上仿佛永恒不散的阴云不见了，柔和的日光洒下，把他笼罩在内。他便微微眯起眼睛，只是想多看那太阳一会儿。

随后，毫不犹豫，推开门，走出去。

梦该醒了。

ps：最近两周全是考试……我看看能不能挤出时间来更新吧，没时间也没办法了。关于之前的话，我对那些因我的话感到不快的读者们道歉，也算是我考虑不周吧。最近压力大的都有点胃痛了，火气大了一些，我道歉。

关于剧情，有些隐患其实并不是，说一句能解决，就可以解决的。我只能承认，我能力不够，不足以在只有白娅的情况下撑起撑个框架，所以才这么做的。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我也没办法了。除非我现在砸了设定重新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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