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没关系的

白娅突然发现，自己一觉睡醒之后，世界变了。

“……楠楠，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白娅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伸出手去摸了摸苏楠的额头。她能称得上朋友的人确实就只剩下苏楠了，至于叶歌……叶歌不算朋友。

嗯，仔细算的话，应该是算所有物吧？就像小灰那样，说是说散养和暂住，事实上白娅对小灰看得也是很紧的。

“没有，我好得很。”苏楠拍掉白娅的手，这也就是个玩笑话，适格者都不会生病的。一般适格者病了就真的离死不远了，就好像叶歌那种，躺下去百分之七八十都起不来了。不过苏楠虽然没生病，但也是苦着一张脸。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白娅默默把手里的平板收起来，微微抬起头，作出思索状，“楠楠你可以再重复一次吗？”

“我要那家伙来做安保。”苏楠双手按在膝盖上，相当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云城那边我已经了解过了，最高级别的负责人也只是危险类的。只有他适合了。”

“可之前你们不还一副势不两立的样子吗？”白娅微微撑着头，本来因为刚睡醒而有些迟钝的思绪开始恢复过来。她便很快注意到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发现猎物的小灰一般。

“就算我想弄死他，你不一样会留下他么。”苏楠叹了口气，给出了一个还算合适的理由。说实话，本来苏楠就没打算怎么难为叶歌，充其量只是想出口恶气顺便恶心一下叶歌而已。只能说，有时候现实是不讲道理的，她也没想过叶歌会激进到那种程度。

她醒得比白娅还早，准确的来说，她是被吓醒的。苏楠在梦里又梦到了刚才的一幕，只不过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叶歌冷着脸捅了她一刀，直接把苏楠吓醒了。醒过来之后她就抱着膝盖蹲在床上，默默地思考着前前后后的事情。

该说苏楠和白娅不愧是能玩到一起去的朋友，本质上两个人是同一类人。正常人面对着这种死亡的阴影，哪怕心理素质好，没崩溃，也不应该是像她这样蹲在那里思考人生。这就和当初白娅的状态一模一样，白娅也是把叶歌拖回来之后，蹲在叶歌旁边思考了好久。

她们或许会有感性的一面，甚至会被抑制不住的情感压垮，但一旦冷静下来，她们就会很自然地去寻找一个自己能接受的答案。随后苏楠靠着自己看到的一切还有白娅口中的叶歌，拼拼凑凑得出了一个看起来相当靠谱的结论。

毕竟她其实不需要知道详细，只要看着这个结果再逆推回去就可以了。不论过程怎么样，叶歌最后依旧没下手，甚至那句话连警告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请求而已。若不是这样，苏楠现在别说蹲在这里思考了，她现在都该直接打电话暗搓搓地准备找人弄死叶歌了。

危险分子，叉掉叉掉，这种危险分子绝对不允许接近她家白娅。

然而仔细推敲，然后横向对比了一下，苏楠一脸发木地发觉，要不是她一路作死，事情根本就不会发展成这样。对比起那些三天两头就想搞出点大新闻来的危险分子，叶歌除了切开来是黑的以外，完全可以说是无害的。

嗯，那个被刺激了之后双眼无神掐住自己脖子的家伙居然是无害的。

苏楠面无表情地撕了这个结论，又顺着这个思路理了一次。她的社会学科算是学的相当不错的了，很多白娅理解不了的事情苏楠都可以继续往下推。毕竟这种东西，首先是往下推，然后才是合不合理的问题。不像是白娅思考问题，首先这件事情得合理，才能继续下去，要是白娅理解不了那就直接卡壳了。

不过怎么说好呢，苏楠其实也没办法完全回忆起所有事情了。当时她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本身也是压抑着这种恐惧感她才能想起这些事情的，所以要得出这个结论对苏楠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特别是，她还试着去模拟叶歌的思维，试着去还原整个场景。如果不站在对方的视角去看，那么她得出来结论就没有意义了。可惜，有些事情是不能去深想的。

当苏楠意识到某个事实之后，她整个人都炸毛了，本来因为忘我地思考而压抑下去的恐惧瞬间占满了她的心灵。她终于察觉到了，叶歌要杀她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不是因为她把叶歌赶回去，也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话。这些根本不重要，那个人也不会在乎这些事情。他只不过是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一个再简单不过，却一直被他忽略了，或者说不愿意去思考的事实。仅此而已。

想通这点之后，再去看其他事情就很简单了，苏楠一瞬间就把所有事情联通了起来。甚至再往前推一些，白娅的态度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可以说，苏楠除了没有具体的事实去证明这个结论，她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点都想通了。

所以苏楠才会提出这个要求。这件事情远远没到可以画下休止符的时候，叶歌不会释怀的。更重要的是，她不甘心啊……想通了一切的苏楠哪里不知道，当时最正确的做法到底是什么。她几乎把一切都做了，可最后一步走错了。那时候只要换一个说法，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当时她离正确答案只有咫尺之遥而已。

但现在还来得及，特别是在察觉到叶歌的本质以后，苏楠便突然发现，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其他人她不知道，但唯独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现在的白娅绝对还没反应过来叶歌到底是什么状态。也就是说，不论她怎么做，白娅最多也只是怀疑而已。她有的是时间去验证这一切。

现在苏楠早就不只是因为担心白娅才想这么做的了。她想知道，这个人是否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然后，她必须亲手把她失落的自尊一点点全部讨回来。更何况……她依旧记得叶歌的那句话，哪怕是梦里都没有忘记。

——拜托了，请别让我杀了你

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不知何时，她脸上居然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笑容。那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就像是久居城堡的魔王终于迎来了勇者。

她的骄傲可不允许她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啊……这样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她可是苏楠。能和白娅混到一起去，她也不是正常人啊。在那任性或者说自我的外表下，潜藏着的是她近乎疯狂的傲慢。她被所有人爱着，她是最伟大的偶像，无数人为她疯狂地欢呼，为她倾倒。她决不允许有人摧毁她的傲慢。

只有这样，她才是她。

她多么希望，自己那时可以清醒过来。叶歌一定不敢杀她。哪怕她也有可能因此而死，她也一定会搂住叶歌的脖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关系，我会原谅你的。

PS：我也不说……慢慢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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