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惊鸿一瞥

少女蜷在长安的胸口，背上一层薄薄的被子，却还嫌热。

春天这种模糊了温度的季节，夜里着凉或受热，其实更多取决于你和谁在一起，抑或者孤身一人……

辛德瑞拉贪婪地汲取和享受着哥哥身上的温暖，双手不安分地搭在后者的胸前，拿指肚轻轻地滑动、抚摸。

像极影视剧中那醉卧君王怀的祸国美人。

也引来长安一阵心虚的咳嗽。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主要是长安在说，辛德瑞拉反而显得被动，或许是因为她只想像只猫咪一样缱倦地待在主人身边吧。

长安则有许多想要了解的事情，在辛德瑞拉的身上，也关乎仙德瑞拉。

而其中很显而易见的一点是……

“仙德瑞拉应该不知道你……这个姐姐的存在吧？”

辛德瑞拉发出一阵意味难明的诱惑呻吟，而后才半露出微笑道。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知道我这个姐姐存在，还是不知道，前者是徒添烦恼，后者才能天真无邪地做仙德瑞拉自己啊。”

“哥哥以为真相是必要的吗……不、不重要，人如果知道太多的东西，反而会陷入痛苦，这点哥哥分明是明白的，或者说只要看着仙德瑞拉就明白了。”

“那样无邪的笑容……我在她的身体里也看得一清二楚啊，才会想要守护，想要私藏……”

“我知道你的意思……”长安叹气道。

辛德瑞拉不希望那真相会给仙德瑞拉带来痛苦，也不希望她对自己产生愧疚。

因为如果是仙德瑞拉的话，一定会说出那种十分孩子气的话——“那干脆把我的身体赔给姐姐好啦，呜呜，对不起……”

在那以后，仙德瑞拉恐怕也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快乐了。

善意的谎言，重点不是谎言，而是善意。

“我只要偶尔能偷偷地使用……偷偷地使用妹妹的身体就足够了，就像哥哥，能偶尔像今天晚上这样陪伴着我，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长安温柔地摸了摸辛德瑞拉的头，同时感到自己已经开始习惯少女的重量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发现自己能够使用仙德瑞拉的身体的？”

至少不是那两年之内，长安心想，因为那段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福利院，从未发现过仙德瑞拉有什么异样。

至于之后自己消失的五年……就不清楚了。

辛德瑞拉眯着眼睛，缓缓回忆道。

“……最早的时候，比起有自己思想情感的灵魂，我更像一个什么也做不到的意识体，存在于仙德瑞拉的身体之中。”

“什么也做不到，也不去思考，透过仙德瑞拉的眸子，去看那些鲜艳的色彩，鲜活的世界，如今的我还残留着那段时光里些许的记忆。”

“爱黛儿姐姐从小就是天才，在福利院的时候，一直都保护着傻乎乎的仙德瑞拉，不让其他调皮的孩子开她的玩笑……”

“仙德瑞拉这个小笨蛋，小时候总是被人欺负，也总是哭，却记好不记打，被人家小女孩欺负了，过一会就忘了，还主动去找人家玩，后来也就没人欺负她了，一方面是因为爱黛儿姐姐的保护，另外一方面，大概是因为她天生有一种软化别人心灵的魔力吧，干脆叫萌力好了。”

辛德瑞拉不自觉地甜甜笑了起来。

长安点点头。

“这点我深有体会……明明她闯了许多祸，可等到气呼呼地去找她算账的时候，忽然看见她一脸阳光灿烂地朝你跑过来，一边喊着你‘哥哥！’一边扑过来的时候，瞬间什么气都消了……”

“嗯嗯没错！就是那样哟，哥哥的形容十分贴切呢。”

得到了辛德瑞拉这个妹控的认可。

她沿着回忆继续向下叙述，长安有太多想要了解的东西了，因此也不愿打断。

“那样无意识的状态真的维持了很久呢，不过感觉那种状态下的自己连情感情绪思想都没有，哪怕维持一辈子，多半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吧，现在的感慨只是因为后来我拥有了意识而已……”

“什么时候？是有……一个什么契机吗？”长安问道。

“那我说了，哥哥你可别不信哦。”

“……我相信你。”

“如果我的回忆没错的话，那个契机，便是在我们与哥哥的初遇……长安福利院外，哥哥朝仙德瑞拉投来的惊鸿一瞥。”

“从那一刻起，‘我’便像是被那目光触动了似的，抑或者用更神奇的说法，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我第一次拥有了自我的意识，仿佛开了灵智的狐妖，曾被书生救下，总想着报答书生，而哥哥……就是我的书生。”

幽幽一口气吐来，兰香芬芳。

长安却没什么反应，仿佛被那真相给震撼到了，进而愣住。

“我呢，是相信命运的哦，命运将哥哥与我们（福利院大家）联系在一起，从此密不可分，一定不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同时哥哥也是……我的真命天子啊。”

“……”

“真是的，对人家这么热烈的告白都没反应吗？哥哥也太伤人了！”

“咳咳，让我缓缓，我有点一下子接受不了……”

“笨蛋哥哥……”

“所以说，在福利院那两年，你其实是一直醒‘醒’着的，也以仙德瑞拉的视角经历了一切，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对啊，怎么样，买十送一，哥哥还不开心呀？”

“开心开心……”

“敷衍！”

“……抱歉，一直没能注意到你。”长安得知真相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愧疚。

这点让辛德瑞拉的心瞬间软化了下来，果然没变，哪怕穿越了空白的五年，哥哥还是那个温柔的哥哥。

她摇摇头。

“没关系，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本来就什么都做不到，只有几次例外，是在深夜，我忽然发现自己能够控制仙德瑞拉的身体，梦游似地感受了这个世界一番，不过那种触发的条件很是苛刻，见过我梦游状态的，应该只有冷伶人姐姐一人吧……”

“冷伶人知道你的存在吗！？”

“我猜她是知道的，冷伶人姐姐很聪明，而且善于观察人心，没道理会看不出仙德瑞拉与我的区别……”

长安一下子沮丧了下来。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怎么忽然散发出一种被女人玩弄而后抛弃的败犬感……

“因为伶人姐姐就是那种会有很多秘密，诱惑着人，笼罩在扑朔迷离中的女人啊……我最崇拜的就是冷伶人姐姐了。”

难怪辛德瑞拉有些地方会和冷伶人有点相似，是因为过去在福利院的时候，不自觉地模仿的结果吗……

“也是……她是那样的女孩。”长安叹了口气，安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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