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莉儿是你的朋友吗？”

“嗯，她是，第一个除了父母之外还站在我这边的朋友。......我真的很感激她，多亏了莉儿我才能和大家相识。真的，真的是很感激。”

“......这样啊。”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雫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雫亲口说出来，自己总算是得到救赎了。

少女也发自内心的高兴。

“真好呢，你有这样一个朋友。”

雫的经历是这里大多数人的共同的梦魇，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被自己最最信任的朋友背叛，即使是自己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别人，即使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出自善心帮助，然而，当真正被人背叛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这种“异能”。

本身就是罪不可赦的，

没有反驳的余地，不，倒不如是完全没有真正解释自己的立场。

身为所谓的“异能”、“怪物”。魔法师们没有上法庭的权利，即使是真正上到法庭，法官也会因为是“异能”而直接驳回上诉。

“嗯。”

“我，”

少女欲言又止，刚想说出口的话，

因为心酸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也有一样的朋友。”

“？”

“曾几何时，我也有过和雫口中的‘莉儿’相似的朋友。那个朋友不仅没有觉得我是‘异能’或者是‘怪物’而否定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开心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像是普通人一样，没有魔法的天赋，没有别人异样的眼光，即使他知道我的这种‘异能’之人是被大家否定的存在，......但是他丝毫不在乎呢，而且还觉得魔法师很帅呢。哈哈哈——他就是这样一个怪人呢......”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一定很开心。”

“哈哈哈，当然了。那段时光是我最最开心的时光。”

“只是，那段时光有些短暂呢——”

雫大致已经可以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少女的右手握住左臂，

“真的是，真的......太短暂了......我们为什么总会遇上这样的事情......那之后，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你想啦，区区一个‘异能’怎么又资格和普通人在一起呢？”

少女的表情像是在笑，更像是在哭。

抓向左臂的右手越发用力，

“他，贝尔，被父母带走了，就因为我的原因，他被强迫地送往一个医院。”

“医院？”

“嗯，就是医院哦。而且，我估计那个医院也是厌恶魔法师的吧。”

指甲陷入肉里，

少女长吸一口气，

让自己尽力平静下来。

“他被强迫地绑在手术台上，做......”

少女顿住了，

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下来，

眼眸里却是愤怒的色彩，

“‘部分记忆消除术’，本来这种手术是用来让那些陷入恐怖的事件之后，对事件本身仍放不下，甚至是仍然恐惧的人，为了让他们从恐惧中走出来的而特意准备的技术。”

“怎么会——把那样的技术用在这种事情上，法律怎么可能允许！”

雫愤怒了，

这是作为一个有理性的人，都会感到愤怒的。真真正正的人的感触。

“从各种角度来讲，这都是绝对不人道的！他们怎么可以就仅仅因为这一件小事——”

然而当雫看见少女哭泣的眼睛，雫不甘心的坐了下来。

“可能在他们眼中，和魔法师这种‘异能’接触，并且遗留下来的记忆本身就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吧。”

“——可是，”

雫想要安慰少女，

但心情已经被少女的经历给影响的愤怒不已。

在这种情况下，再多的安慰恐怕都是无用的。

“啊啊。果然啊，”

少女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果然就应该让我来消除他的记忆，这样做的话，他就不会被强迫的去做那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果然......呜呜......果然是我们都是‘怪物’吗？那么我或许就不应该和他见面，自己落下一个寂寞的记忆或许更美好呢。”

“......抱歉。”

“稍微有些冷呢，让我靠一下可以吗？”

“嗯。”

“谢谢，”

这就是魔法师们的下场吗？

......

“小姑娘的情况怎么样了？”

总坞问玛修。

“嗯，看样子已经醒过来了，而且，您的女儿丝毫也和小姑娘在一起。”

“是吗？应该是看见了和自己遭遇一样的人，而产生了既视感吗？”

“......总坞，没事的，只要这个计划成功。吾等就不必躲在这么黑暗的地下度过余生了。”

“......希望如此吧，雨落她已经被世界摧残的太多了。即使是被世界称之为‘罪人’我也丝毫不在乎。就算是与整个世界为敌，我也要——”

总坞拿起工作桌上的一家人的合照。

照片里面总坞怀里抱着刚刚满两岁的雨落，自己的妻子娇羞的揽住总坞的手臂，

——全家人笑的像太阳一样。

沐雨，你会原谅我把，

“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你啊，其实正经起来很帅的啊。又为什么还要在大家的面前装作变态女儿控呢？”

他没有说话，

总坞点燃一根烟，

——说起来，我有多久没有吸烟了。

——“啊！妈妈，妈妈，爸爸又在吸烟了！”

——“诶？！雨落！？”

——“真是的——总坞你不是说要戒掉了吗？”

——“我会的啦！我会的，这次是最后一次了！就原谅我把沐雨，”

——“说好了？”

——“当然！”

——“妈妈，妈妈，让爸爸写一张保证书吧！不然爸爸肯定还会有下一次的！”

——“诶？！慢，慢着！雨落！？”

——“哈哈，好主意。总坞，你没有意见吧。”

看着宝贝女儿雨落和妻子沐雨的一唱一和，

——“我会啦！我会啦！签就签！”

......多少年了啊？

五年？还是十年？

总坞神情复杂，

因为他看见了灵台上沐雨的笑容的照片。

那是刚刚沐雨怀上雨落的时候，总坞给她拍的照片。

“抱歉沐雨，这次是最后一次了。原谅我的任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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