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二五仔

“哈？你白痴吗？杀了你哦？”姬无道似乎不是很喜欢这种玩笑。

“那个……二位？”在一旁始终没有动静宛如一个人形花瓶的叶茜出声了。

“怎么？”兰坤和姬无道齐齐转过了脑袋。

“如果没有我的事的话，我可以先走吗？”叶茜挠了挠后脑勺，看得出来她是习惯性地想摸摸自己已经被剪掉的长发。

“啊，你走吧。”

“不行。”

兰坤和姬无道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后者的眼中似乎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的概念，她一边打量着叶茜，一边继续说，

“你是那层铁甲里的人，对吧？”

叶茜看向了兰坤，在得到允许之后才点了点头。

“你是精灵？不对，我在皇室的收藏里看过，精灵的耳朵应该更长一些才对。”姬无道若有所思地说着，“那你是混血儿？”

“是的，没错。”叶茜点了点头。

“皇室的收藏？”兰坤对另一个词更感兴趣，他很好奇国外的人类是怎么得到异族这方面的情报的。

“你不知道精灵狩猎吗？哦对，你们塔云人一直都是秉持避世态度的消极主义者，这种事也就你们没参与了。”姬无道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自己了解的事实用尽量委婉的语言说出了口，“也就一百多年前的事吧，某个游历大陆的商人为国王呈上了长生不老之药的药方作为贡品，得到了药方的国王自然欣喜若狂，连忙召集了国内的有识之士去收集材料，但仔细研究之后，他们便发现药方里的素材只能用天方夜谭来形容。

在那素材列表之中便有着日后关乎精灵一族命运的“精灵之耳”。

只能说相比于“天使之血”这种属于神话里才会记载的东西，“精灵之耳”的获取难度还算是比较低的那类了，于是妄图获得长生不老的贵族国王都拿出大笔的赏金去招揽人手去狩猎精灵，而由于精灵这个族群的数量本来就很稀少，每个个体的攻击能力又很强，素材既然难以获得，其价格自然在市场上也随之水涨船高，当年一对品相良好的精灵耳甚至能在王都买上一套房子——这样的高价市场进一步地鼓动了猎手们的欲望，对于精灵一族的迫害也愈演愈烈，我记得好像那个时代好像还有试图把精灵作为牲畜去驯养的家伙，但都失败了就是了。

总而言之，虽然精灵个体很强大，但好汉也架不住人多，经常是一个村庄被发现，整个村都被杀光然后割耳，那样的狩猎热潮……或者说种族灭绝行动差不多持续了六七年左右，在那之后，大陆上的精灵就已经少得见不到了，不可能实现的药方自然也被当成了谣言。”

“靠，这么野蛮。”兰坤有些心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而且要耳朵就要耳朵呗，那群猎手怎么还动杀手的啊？”

“一个陌生人人突然跑到你面前要割掉你，甚至你全部家人的耳朵，你会乖乖地让对方割掉吗？精灵们的战斗能力都普遍不差，猎手们想要割对方的耳朵，只能先让对方无法反抗了……顺便一提，精灵狩猎这事倒是启发了军队，以前战后计算战功的时候都是按脑袋算的，各个种族的脑袋大小不一，挂在身上还不方便带着走，在那之后他们也都统一用耳朵来计算了。”

“等等，那你说的‘皇室的收藏’的意思是……”

“就是精灵之耳喽，我记得还不止一对，都在各种各样的琉璃器皿里装着呢，不过帝国当年比起狩猎精灵，倒是对建设军队更上心一些，皇室所收藏的那些精灵之耳基本都是从被攻占的国家那边连罐都不落下地抢过来的。”姬无道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所以也有谣言说那个引起一切事端的商人其实是帝国派来的间谍，所谓的药方其实是为了麻痹其余国家的上层而抛出的饵。”

“听上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兰坤说。

“我也是这么想，总之这就是精灵狩猎的事了，我倒真是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见到活生生的混血精灵，你的母亲或者父亲是精灵吧？她还有耳朵么？”姬无道看向叶茜。

“有。”叶茜说。

“这就更让我意外了。”姬无道笑了。

“二等国民也在塔云律法的管制范围内。”兰坤提醒塔云姑且算个法治国家。

“这样啊……啊，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这也不是重点。”姬无道感觉话题跑偏了，“半精灵是吗？我挺喜欢你的，有兴趣在我身边做事么？”

“啊？”刚刚失业的叶茜还在寻思接下来该找些什么活养活自己时，下一份工作就自己凑上来了。

“我就当你同意了。”姬无道强硬地获得了对方的点头，“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也了解吧？你们其实没有拒绝这个选项的。”

“……”兰坤无言地抛出了个疑惑的眼神。

“要么接受我的邀请，要么……被我杀死。”姬无道以更加犀利的眼神回击，“别以为只有你的事值得保密，我这边也是有属于少女的小秘密的。”

“我该吐槽少女？还是小秘密？”兰坤扯了扯嘴角。

“你最好从现在开始斟酌用词，因为它很有可能是你的遗言。”姬无道冷冷地回道，“保密换句话说就是封口，而最高级别的封口就是死亡，毕竟死人是最安全的，哦对了，我不是最开始就问过你了么？你有没有兴趣当皇帝，但现在想来我可能是抛错了问题……你是要当皇帝，还是去死？”

姬无道这句话是认真的，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在皇室的兄弟姊妹都被赋予了争夺继承人的权利，但她这种身世上有污点的除外，而如果让皇帝得知她想要皇帝的位置——不，应该说从她试图拿下这桩国家间的联姻起，这个企图就应该被对方发现了吧。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众人不会说破的阳谋，只要姬无道不开口承认，别人再怎么指认也无济于事，但怕就怕在别人煞有其事的开口……

所以灭口的心，她还是能下住的。

被姬无道注视着的兰坤沉默良久，最后开口说道，

“黑鸦塔能给我的，你给不了我。”

“是吗？”听到回答的姬无道冷冷一笑，无形的气伴随着体内的周天运转而缓缓聚集到了手掌上。

“但我又不想死。” 兰坤忽然又说。

“……啊？”姬无道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兰坤表情认真地说，“要不然我先跟你走，然后咱们再把塔云国给收拾了，到时候你再把黑鸦塔给我？”

“这个国家有你这样的忠良之人可真是国之大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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