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好朋友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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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莲原本是没打算自己过来的。

距离自己血虐对方结束还不到半天的，自己亲身上门拜访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但在问了周遭一群同僚后，她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去搭理兰坤的。

“这家伙的人缘到底是有多差啊？”

怀揣着这般疑问，换上私服的卡莲在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后又去买了点慰问品，接着根据从考试报名单里搜出来的住址找了过去。

在敲响对方的大门前，卡莲还苦恼着该用什么样的话来作为开场白去打开话题，但在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后，见到对方模样的卡莲不禁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阿斯加特家族的待客之道都是如此别致的吗？”

看到了对方那僵硬的表情后，兰坤审视了一番自己。

穿着方面应该没什么大的纰漏，就是之前手上拿着的短枪有点突兀——他原本是打算把这把枪顺道放回原位的，就是时间赶了点，率先开了门。

也就是说兰坤现在是拿着枪欢迎客人的状态。

“你可以把这当做专属于你的欢迎仪式。”兰坤耸了耸肩，顺手将短枪掉转了方向，将枪柄的位置递给了对方，“或者说节日快乐，这是一件……礼物？”

“节日？”卡莲有些迷惑地接下了枪柄，“什么节日？”

“难道阿修贝尔家族的姑娘喜欢在门口和人驻足长谈吗？不如进来坐上一会儿吧。”兰坤表现出的绅士风度让卡莲愈加生疑，“至于是什么节日，我想想——今年是我们相识的第几年来着？”

“啊？”卡莲一边走进屋内一边回答。

“哦对了，你七岁的时候好像咱们就见过面了。”兰坤一边说着一边引导着卡莲前往客厅，并刻意回避了厨房的路线，“那今天就定为咱们相识第八年的纪念日好了，你手上的点心礼盒也是用来庆祝今天这个节日的东西么？”

双方说着便在客厅落座，兰坤一边为对方的茶杯沏满红茶一边调侃着询问起来，

“所以说，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呢？天才少女。”

被一串话带着走的卡莲事实上自开门到现在都有点魂不守舍，而在被对方提到这一茬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连忙将端到嘴边的茶杯放下，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冷静地询问道，

“既然我们相识了差不多有八年，你也不该用‘天才’这种词调侃我吧？”

不痛不痒的一个称呼从兰坤嘴里说出倒是没什么，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刚才听到“天才”二字的卡莲心底里还是有那么些不爽的，毕竟在几年前，毫不留情地在全方位碾压她这个“天才少女”的人就是桌对面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家伙。

“那么闲话不多聊，我今天来想跟确定的只有两件事。”卡莲慎重地说道。

“但说无妨。”兰坤耸了耸肩。

“第一件事。”卡莲眯起了眼睛，“你没有寻死之类的想法吧？”

“……我甚至搞不懂你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兰坤用着看白痴般的眼神打量着对方，“我看起来像是有抑郁倾向的人么？或者说就算我真的想死，靠这一个问题你也不可能得到正确答案吧？”

“也就是没有喽？”

“那是当然。”兰坤坦然地回答。

“好，那第二个问题。”卡莲咳嗽了一声，接着异常严肃地表达了自己的质问，“你真的有进入黑鸦塔的打算吗？”

黑鸦塔是塔云国中的一个十分特殊的机构，犹如它的名称那样，黑鸦塔本身便是一座高耸的黑色巨塔，作为一个官方机构，它不仅担任着管理国家事务的责任，其内部成员更是无一例外、全部都由天赋异禀的塔云人组成。

当然了，单单是一个虚名是不足以诱惑求知欲望高于一切的塔云人去老老实实地执行国家公务的。

比起虚名，更诱人的是进入黑鸦塔后能够获得的权限。

塔外的国民所能学习的公开资料最多只占全部知识的两成，而在进入黑鸦塔之后，大量保密资料与了、研究材料等资源会对内部人员公开，这也是黑鸦塔成员的科研成果往往比塔外的国民多得多的原因之一。

而想要进入黑鸦塔，除了要进行各种各样的考试外，最后一关，也是必须要过的那一关便是之前兰坤失败了八次的武神测试。

对于兰坤而言，笔试什么的倒是不用担心，这个公认的天才的脑子里储备的那些知识用来应付这种入门级考试简直不要太容易。

但武神测试却是实实在在的地让兰坤绊了个大跟头。

卡莲作为兰坤这八次测试的考官，她是亲眼见证了对方每一次考试的全过程。

但说句实话，她每次都感觉对方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

这并不是单方面的揣测。

考生所驾驶的武神都是要求各自根据自己的知识去画出图纸，然后自己亲自去定制的，这种事情对于塔云国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兰坤所设计的每一架武神都和以往出现过的型号有着极大的差异。

不仅仅是设计原理上的区别，兰坤那八次测试中所设计的每一架武神都充满了强烈的个人色彩，无论是武神整体的设计理念，还是图纸上标新立异的各项系统，都和塔云人们所熟知的武神差距甚远。

差异并不是问题。

问题是这种差异并没有给武神的性能带来任何的优化。

不如说兰坤所设计出来的那些破烂简直不堪一击。

在最近的那次武神测试里，兰坤所设计的那个体型高大的白色废铁甚至连卡莲驾驶的落后了三个世代的“赤狐”都无法击败——那在所有武神里可都算得上是老年机中的老年机了。

这八场测试的结果不禁让卡莲产生了一个疑惑：这家伙真的有打算进入黑鸦塔吗？

“你真的有打算进入黑鸦塔吗？”

卡莲想问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只是没找到机会，今次好不容易说出口了，她认为自己也有得到对方的回答的责任。

面对着这个问题，兰坤似乎也严肃了不少，他端起茶杯轻嘬了一口，沉吟良久后缓缓答道，

“这特么不是废话么？”

“……哦？”卡莲的手指在自己的茶杯杯沿摩挲。

“是个塔云人都会想进入黑鸦塔吧？”兰坤以酒豪般的架势一口气干完了自己的茶水后继续说，“不然你以为我不折不挠地过去被虐八次干嘛？图一乐吗？”

“那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造个普通的武神。”卡莲要一次性把自己的疑惑全部说完，“你的话，如果造个普通的武神，应该很容易就能过关吧？”

“不行。”兰坤摇了摇头。

“……”卡莲也陷入了沉默。

她大概能理解对方的想法，无非是第一次搞出了什么标新立异的玩意后被吊打了，又碍于“天才”的名号下不来台，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窄，最终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实话说，卡莲倒是不反感兰坤所设计出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武神，虽然它们没有实战能力，但其中所应用的技术可以被广泛运用到其他方面——这也是每次测试结束后，卡莲都奉命带着队伍去回收对方的武神的原因。

“兰坤，如果你真的想造出什么划时代的东西，等进了塔再去做也不迟。”卡莲好言相劝，“利用内部资料库里的知识，你想做到的东西应该会更简单才对……没有必要在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上执着不放。”

“……你在说什么呢？”兰坤的表情有些微妙。

“我的意思是说，先造一架普通的武神通过测试再说，进入黑鸦塔内后再造你那些特殊的武——”

“什么叫‘先通过测试再说’？”兰坤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疑惑，“我有点搞不清你的重点……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不行吗？”

“作为一个雄性可千万不能说自己不行。”

“是的，我其实也这么觉得。”卡莲由衷地附和道，“而且你也不是不行，就我个人来看，我觉得你一直很行……嗯？”

卡莲发觉刚才和自己搭茬的人发出来的是女性的声音。

寻着声音的源头，她的视线逐渐转移到了兰坤的背后。

“嘶——？！”兰坤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用胳膊压住了。

而压着他脑袋的那位则完全没有任何介意的样子，虽然全身一丝不挂，但她的态度却比在场的另外两人都要淡定。

“啊，那边那个，你带来的东西是吃的对吧？我可以吃吗？”

卡莲的眼神从茫然，到不可思议，再到失望透顶，最终则化为了一滩死寂。

“请问这位……是……何方神圣？”卡莲感觉自己有点词穷，为了描述这个在自己老友身后突然出现且完全不把自己当个外人的全果少女，她绞尽脑汁才想出了“何方神圣”这个词。

“她……”兰坤在形容自己身后那位的时候也陷入了沉默，“她，她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那我怎么不认识她？”卡莲皱眉。

以她和兰坤的交情以及对方的社交能力，兰坤的朋友怎么着也不会给她完全陌生的第一印象。

“好朋友……的好……”兰坤本来还想加个“好朋友”，但这样就感觉有点扯了——虽然现在已经很扯了，最终他非常艰难地补充，“的好……好……好妹妹？”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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