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昏暗的地下通道内只有几盏忽明忽暗的吊灯，沉闷且带着浓烈腐朽味的空气从更深处飘出，向着被打开的铅门外逃逸。

菲尔皱皱眉头，然后将手中的战术手电打开了。

虽然其实这种狭小的空间内，使用红外探测或者超声波探测会更加方便，但是老实讲菲尔觉得这些高科技玩意自己有点不太会，而且并不能比上自己的五感。

维多利亚就没有她这么厉害了，很老实地将头上的夜视仪放下来，通过经过计算器处理的视野来适应这个昏暗又肮脏的地下环境。

其实在她们进来前是觉得在这颗星球上大概也只能找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不是她们想要的情报或者更加...恐怖的东西。

但是当推开沉重的铅制大门后，看到如此狭窄且脏乱差的地下通道后，反而眼前一亮。

虽然统合的那些地下实验室也并非每一个都会去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是至少通风是很讲究的。而且就算不去可以打扫，地下通道的照明肯定也是会好好关注的。本来地下就很阴森幽暗了，你再搞得好像鬼宅一样...这实验员没有幽闭恐惧症也得被吓出心脏病来。

不过...要是这里没有人类实验员呢？

维多利亚有些后悔没有穿靴子进来。

低跟的皮鞋不仅走路声音是比较大的，而且踩进足有半指厚的灰尘中时也不能完全阻挡它们溜进缝隙中。

不过进都进来了，显然不可能说回头换双鞋再来了。

毕竟这都海拔两三百米下了，一来一回，就是有外骨骼维多利亚也不会乐意的。

说起来这里处处透着诡异。一般的地下通道多多少少有点安保措施，而且多少预留点也许用的上也许用不上的单向射击口。而这儿别说是安保系统，就是监控点都看不到一个，两边和头顶拱形天花板都是光秃秃地刷着白色的漆，现在都有点掉漆，显然质量不算很好。

而且一般地道里会有的指示，一概没有。连隐晦地表示区域通向的暗语式标记都没有。虽然这个通道走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任何的分叉就是了。但是好歹挂一个绿色的牌子写个安全通道也好嘛...

两人在灰尘中前行了十几分钟，总算是看到了点东西。

一扇钢制大门，比起前面的铅门要更加结实但实际上小很多。

是非常古董的旧式机械锁，她们自然没有钥匙的。

不过在电磁切割刃面前，这种机械锁没有太大意义。在四面全部切了一遍之后，菲尔用力一脚就把这扇大门踹进去一些，然后维多利亚也帮忙一起用力往里推了推，然后沉重的钢门就朝里面倒下了。

里边比外边还差劲，外边好歹还有几盏灯，虽然有和没有基本没差了，但是里面是一个都没有。

维多利亚的夜视仪变成了睁眼瞎...没有任何光源，这玩意再能耐也不能自己显像。

菲尔得意地晃晃手里的手电。

维多利亚白了她一样，然后把夜视仪抬了起来。手电的光源虽然有，但是太强伤眼睛，没必要了。

不过身上还有超声波的，虽然不能显示物体的具体情况，而且在狭窄空间内效果也就那样，但是总比没有好。能提前看到接下来的大致地形总是好的。

维多利亚下意识瞟了一眼之前没怎么在意的超声波探测的显示。

然后愣住了。

没有正前方的回波...

要是这是个笔直的地下通道，她也不会觉得什么，就是太深了而已...但是面前是一个异常明显地拐角。不是直角弯，是一个大约三四十度的朝右通道。显示中却没有这个通道，而是只有上下左右的墙壁显示，正方的显示只到接近拐角的位置。

“这里不对劲。”维多利亚冷静下来出声告诉菲尔。

“嗯？”菲尔很疑惑，虽然她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但是毕竟她们要找的东西也挺奇怪的，所以彼此对这种状况也是心照不宣地接受了。

但是现在维多利亚忽然说不对劲。

“声波过不去。”维多利亚将手中的显示给菲尔看。

“怎么会？”菲尔再度皱起眉头，从身上摸出一根冷光棒折了折丢过去。

冷光棒散发出淡淡的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掉进了那个声波过不去的地方。

手电的光芒也照在上边。

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有啊。”菲尔又丢了一颗空心金属球过去。

仍然没有事情发生。

“是没有...但是我是突然觉得有点心慌...未知总是让人又是好奇又是畏惧。”维多利亚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大惊小怪了。

声波被吸收，不代表就一定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许机子坏了，也许只是某些涂料，也许只是磁场原因...或者后边藏了一个不朽者？

维多利亚突然觉得也许还是最后面合理点。还是不要找理由安慰自己好了。

不管是人是鬼，信奉唯物主义的菲尔都能毫不留情地用霰弹将它们打成筛子，怕什么？况且自己手里还有两把白磷燃烧弹，这玩意大概对付鬼也是可以的吧...如果真有鬼，且它的确如同怪谈中那样怕火的话。

维多利亚抽出腰间别着的霰弹枪，轻轻打开保险后率先跑到了前面去。

迈着大步子，她毫无畏惧地走进了拐角处。

然后忽然有种窒息感，而且不仅如此，体内的血液也有种沸腾的感觉。

她飞快地收回脚步，向后倾倒般回到了后边。

大口喘着气，明白了为什么超声波没用了。

废话！没有介质，声波能传播个屁啊。

“有？”菲尔看出来了不对劲，前方或许真有不朽者...或者也可以称为逆行者。

“很大可能。”虽然现代技术可以做到抽到几乎真空，但是这种非密封的通道，就算里边真的一直在抽气，那也必定是逐渐降低的，不可能说像这样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

这下菲尔倒是感觉有些棘手了。

她并非纯正不朽，虽然自认为能够轻松吊打一般帝国近卫这种级别的。但是不朽者的话有些经过训练的，实力恐怖。本身体质好，加上能够熟练应用，基本上能算是人形自走毁灭装置。像是咒术近卫，一般点的都能尝试手撕装甲车，强一点的说不定都能和主战坦克互打了。

没有逞强非要去作死。菲尔非常有逼数地通过通讯向外部的同志们请求支援。

上面的帝国军虽然不是主力部队也非精英部队，但是好歹也是一个最基础的舰队，所以上边有着好几位能和近卫相比的战斗型长官。虽然并非都是不朽者，但是绝对不会比普通的不朽者弱。而且毕竟是真正的军人，不管对面究竟是什么玩意，都能毫无顾忌地执行命令搞死。换成温室中长大的不朽者，很可能只有基础的军事训练，连人都未必对付得了。

维多利亚从大口喘气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刚刚是有点紧张了，所以一时呼吸紊乱不调。不过冷静下来后，倒也不觉着什么了。

一切妖魔鬼怪，在帝国的伟力（大军）面前都是纸老虎。

脑袋上面就飘着一支舰队，要不是担心一炮下来连着想要的一起灰飞烟灭，她们都可以不进来的。

而现在，帝国军应该已经派出了支援部队了。

维多利亚气息恢复了正常，不过可能是刚刚太用力呼吸了，倒是胸口有些发闷了。下意识地想要去扶一把墙壁。

不扶还好，这一扶，原本就有些掉漆的墙壁整面整面地往下掉。

“我...”维多利亚差点脱口而出一句神海内国骂，好在最后憋住了。

不过脚下反应不慢，一下子就退后几步，远离了疯狂掉漆的墙面。

“怎么这么豆腐渣。”菲尔有些鄙夷地说道。

“可能只是缺乏保养维护。”维多利亚挥手扇开扬起的灰尘说道。

菲尔点点头，然后拿着手电继续照着墙面掉的差不多的墙壁。

这时的通道墙壁一侧已经出现了一个有些大的空洞了。

等尘埃落定，维多利亚和菲尔又凑了过去，拿着手电往墙的空洞中照射着看。

“嘶...”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惊愕的声音。

墙壁内侧，是无数的头骨。

从外观来看，应该是人类的头骨无误。

它们被层层叠叠地依序排列在混凝土中，后脑勺完全在墙内，其他部分则在外边。仅仅是这样一小片可见的墙壁空洞中，就有着数十上百的人头骨。

看起来还挺有仪式感的，要是换成羊头骨或者别的什么的话。

菲尔大胆地伸手去触碰一个头骨。

在轻微抚摸之后，确认应该是真的，而不是假冒伪劣的。

搓搓指尖，些许骨粉飘落。

“这里...怕不是万人坑那样的遗址哦。”菲尔半晌憋出一句话。

维多利亚点点头，她没有想要继续扒开墙体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的想法，因为她已经隐隐约约看到深处也有这样轮廓了。

菲尔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很快利用摄影设备将现在可以看到的情况拍了下来，然后顺手上传上去。

“我现在觉得这里是我们要找的地方的可能性更高了。”维多利亚摸摸自己有些发冷的脸颊说道。

“我觉得应该就是这里了。这群疯子...”菲尔握着手中的枪械，另一只手握着手电来回照射。

菲尔本来还想继续咒骂一下这里可能存在的研究员或者管理者，不过手电照亮的区域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是刚才维多利亚退回来前待着的地方。

也就是真空的地方。

一个穿着卫衣戴着风帽的男孩静静地站在那里。

菲尔和维多利亚几乎下意识地抬起了枪口指着悄无声息出现的男孩。

“举起你的手，走过来。”维多利亚顺口说道。

对面的男孩露出疑惑地表情，还和歪过头来表示不明白。

维多利亚猛然想起那里是真空的。刚刚还在想真空无法传播声波呢。

不过两人自然不可能过去逮他，而对方似乎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这下两边互相看着，倒是有些尴尬。

过了半晌，菲尔才想起来好像还可以做做手势。虽然复杂的战术动作指示对方看不懂，但是勾手让给对面过来大概是全宇宙人类通用了。

然后菲尔没多想，伸出了左手食指，对着男孩动了动。

但是...她忘记了，这个动作，通常是带有挑衅或者侮辱性质的。就和拿着手指指着人家一样极不礼貌且容易产生矛盾。

男孩愣了一下，然后走了出来...有点不恰当，应该说是冲了出来。

在菲尔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伸出了他的拳头，一下锤向她。

菲尔因为慢了一拍，所以来不及完全回避，只能抬起了手中的步枪，倾斜着接了这一拳。

这一拳又快又狠，直接无视护盾将坚固而好用的帝国制式步枪打回了零件状态，连蓄电池都直接碎裂开来了。

菲尔身上还是受到了被削弱后的这一拳，不过外骨骼及时发挥了它的作用，没有像那个没用的护盾一样。菲尔最终只感受到了一定的疼痛，但是胸腔被保护得很好，只是受到震荡而已，加上被锤出去两三米。

维多利亚也反应过来了，虽然很惊讶对方居然出手这么快，但是并不妨碍她早就做好准备要战斗。

手中的霰弹枪毫不犹豫地吐出火舌与鹿弹。

数枚杀伤巨大的鹿弹在极近的距离上钻进了男孩的体内，然后...卡在了肉中。

有听说过有人挑战过空手接子弹，也有牙口好的试图接子弹。不过这辈子能看到靠肌肉接子弹的...大概不多吧。

男孩的肌肉好似磐石一般，鹿弹在轻松突破肌肤之后就被稍微断裂了几根的肌肉群夹住了，一半进去一般露在外边，甚是吓人。

男孩转过了头，看向一边的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可不会傻站着。一下子就灵活地跳远些，然后抬起枪口又是一发。

这次男孩及时抬手挡住了大部分的鹿弹，只有一发漏过，打在了脖子上，然后一样卡住了。

不过维多利亚也没想着能把他怎么的，其实更多的还是为了吸引注意力，略微延缓他的动作。

菲尔此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伸手从腰间拔出了电磁刃。

现在男孩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维多利亚身上。而维多利亚身后就是墙壁了，因为这狭窄的空间实在是无法真正拉开距离。男孩挥动他的拳头，毫无章法地直直打来。

维多利亚反应很快，一个下蹲，直接躲过了这个不算太快的拳击，然后手中的霰弹枪再度开火。

这一次鹿弹还是卡住了绝大部分，但是很幸运，一发鹿弹竟然钻到了男孩的下腋中。正常人这里就很柔软，而这个男孩似乎也是如此。没有和其他兄弟一样被坚韧的肌肉咬住，而是轻松地开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男孩吃痛，闷哼着从墙体内拔出了自己的拳头，然后后退了一步，捂着自己的腋下。

这墙体本身就非常脆弱，刚刚穿着外骨骼的维多利亚只不过扶了一下就开裂掉落了。这次被拳头重击后墙体掉落就更加明显了。

墙上开出了一个足以并排两人进入的巨大裂口，裂口中一样出现了整齐排列的人头骨，看起来异常诡异...

男孩原本还打算继续进攻，结果墙体裂开后，他便不动了。

菲尔心中一喜，趁机赶紧给他来一刀。

结果刀刃即将砍到的一瞬间，男孩猛然抱头蹲下，然后就在原地瑟瑟发抖起来。

“？”菲尔一脸懵逼，手中的电磁刀的走向强行停止，然后收了回来。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抱头蹲防了？”一边的维多利亚也很懵，刚刚还打算等菲尔砍完，要是不行就补一枪呢。

男孩抖了一会，然后又抬起头，随后又低下头瑟瑟发抖。

“怎么的，这家伙还怕骷髅？”菲尔拿起维多利亚的电磁步枪，然后那枪口戳戳男孩。

男孩没有反应，依旧瑟瑟发抖，卫衣的口袋中掉落了一本纸质笔记本。

维多利亚犹豫了一下，然后将本子捡了起来。

轻轻翻开。

「615.9.10 实验体状态良好，初次测试力量达到预期。但是似乎智力只有幼童水准，且对语言的学习能力极差。」

「615.10.15 实验体被我们命名为普罗米修斯，我们相信他会是改变历史的伟大作品，而且终将带领伟大的统合走向更强更大。」

「616.4.3 我们很不幸地发现了实验体的巨大性格缺陷，他似乎对恐怖的元素格外敏感，也许是因为来源者的缺陷或者是我们仍然没有完美的不朽者基因序列。」

「616.10.6 找到了，统合的特工们为我们找到了我们想要的不朽者，不过似乎还没能将他搞到手好运到我们这里，希望这位我们期待的研究对象能早日到达。」

「616.11.19 普罗米修斯的性格越来越差，他现在像是爱捣乱的孩子，可是他的力量让这一切成为一场灾难，坚固的钢铁门扉对于他来说和脆饼或许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一点上倒是超过了大部分的不朽者。可惜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捣蛋鬼，而是聪明的统合卫士。显然，我们该好好考虑何时将其销毁了。」

只有这一页潦草的笔记，看起来是某位无聊的实验员的随手一记。

维多利亚又往后拨动，然后每一页都是空白。

直到最后一页。

「我们无法销毁他，现在假的道具已经被他识破了，我们只能使用真正的骷髅了，为此派出了士兵帮我们挖掘了许多完整埋葬的尸体，我们将它们的头颅骨骼做成了标本，镶嵌进墙内。效果相当显著，就是希望这些尸体的亲人或者祭拜者不要没事开棺，不然无头的尸体还是很吓人的。」

没有别的内容。

这样潦草的字迹维多利亚看了一会才根据上下文理解出来。

不知道这本本子是否是原本，上面的字迹很新，而今年仔细算已经是统合的617年代了。或许这还是誊写版。

“...这边的研究员真是有毒，这特喵的怎样才能想出去刨人家墓地的。不过这个看起来就应该是所谓的普罗米修斯了。”维多利亚将本子递给菲尔说道。

“估计是吧。幼童智商，但是肉体比起普通的不朽者都更加强，也是可怕。统合果然是想要搞这种被明文禁止的人类基因改造实验，是想学习银河帝国还是人类帝国？要是前者这种白兵就是有点厉害了，要是后者...那还缺战甲和植入器官，嗯...还需要一个强大的帝皇哦。”菲尔收起步枪摸摸下巴说道。

虽然刚刚男孩带来的压迫力很大，但是实际上也无法造成足够的伤害。毕竟人力与机械终究有差距，刚刚菲尔被抡飞也不过是略微疼一下。加上现在这个男孩抱头蹲防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所以两人都有些放松了警惕。

而且最大的原因在于...

身后的通道中已经传来了无人机旋翼的声音。

这些制式的军用无人机可挂着机枪和导弹呢，虽然在这种狭窄的通道有些施展不开，但是威慑力与杀伤力绝对是满满的。

至于后续增援的军人，她们跑下来也花了许久呢，那些穿着外骨骼飞奔而来的军人大概也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维多利亚没有放下手中的霰弹枪，但是已经垂下枪口没有对着男孩。

看笔记上说这个男孩还是幼童的智商，所以维多利亚下意识就真的把他当成小孩子了。毕竟自己的弟弟也才20，跟这个男孩看起来也差不多年轻，还是个孩子。伸手去摸摸男孩的脑袋，隔着风帽仍然觉着有点扎手，而且从缝隙中看，也有些油腻而杂乱，估计很久没有洗过头了。长长的头发胡乱卷在一起，有那么几根垂在脸颊下方，上面还有点头皮屑。仔细看看，男孩的脸上也不干净，有些灰尘，嘴角干裂。衣服也不是很好，有些脱线和明显的剐蹭痕迹，又旧又脏。看起来不像是实验体，倒像是奥斯维辛里的战俘一样。

维多利亚蹲下来，看着男孩的双眼。

“渴吗？”

男孩似乎有些畏惧地抬眼快速看了看维多利亚，就好像看到的不是人类而是鬼怪一样。

不过也许是因为真的受到了虐待或者干脆是无视，所以他真的又饿又渴。

轻微地点点头。

维多利亚从身后抽出了自己水壶，拧下壶盖翻转过来当做杯子，将里边的淡柠檬水倒了出来，然后递给男孩。

男孩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接过，而是箭头凑了上来，和猫狗一样用嘴和舌头去触碰水面。

菲尔皱了皱眉，有些搞不懂维多利亚怎么这么好心，不过倒是没有阻止或者说什么，只是旁观。

男孩这样的喝水方法实在是太慢了，饶是维多利亚性格不错都有些受不了。最终还是伸手搭住男孩的下巴，另一只手直接缓缓将水一点点倒入他的口中。

男孩似乎是有些不适，但是却没有过多反抗。

喝完水，男孩似乎状态好了一点点。维多利亚摸摸身上，一条能量棒都没有摸出来，只好放弃。转而查看他的伤势。

就一会儿工夫，他身上的伤势就已经开始愈合了。原本卡在肌肉中的鹿弹一颗颗被挤出来，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维多利亚干脆就帮他取下来了，带着手套扣出一颗颗鹿弹丢到墙壁里去了。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并拢，然后留下一个不太明显的疤痕，估计再有几个小时就会消失不见。

“这...恢复速度也太快了吧？”菲尔都看得有些震惊。

通常的不朽者的确是要比普通人有更快的愈合能力，但是这个数值最多也就是三四倍而已。再再牛逼的不朽者也不可能做到当场愈合。

“这个普罗米修斯自我修复能力真的强。幸好智力问题，不然统合量产了话就真的能靠此来对抗联盟了。”维多利亚也点点头说道。

“现在拿下统合真是个正确的决断。这个家伙估计得加急快递回心星，我觉得帝国天京都研究院一定会对他有兴趣。”

“我倒觉得席尔公司会更加感兴趣，他们现在似乎已经开始研究非人生物基因改造了。而且不是那种略微增强啥的，而是彻底创造出新的能够替代现在养殖的改良品种肉畜。”维多利亚将手套脱掉，扔到背包边上的袋子中说道。

男孩似乎是听懂了什么，所以身子缩地更加小了，还往墙壁边上靠了靠。

“他好像听懂我们在说什么哦。”菲尔动动手臂说道。

“嗯？是吗？那啥，你要是听得懂，最好做点动作或者干脆说点什么。要是什么都不干，我们可就只能把你归类为低等智能生物了。”维多利亚拍拍男孩的肩膀说道。

“...普罗...米...休斯...”男孩断断续续地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且音节模糊。

菲尔再度将枪口抬起指向了男孩。

维多利亚则表现出了兴趣。

“果然可以啊，小朋友，几岁啦。”维多利亚开口问道。

旁边的菲尔翻翻白眼，显然是对维多利亚把这人真当小屁孩感到无语。

“...”男孩没有回答，而是掰起了手指，算了算，最后颤颤巍巍伸出两根手指。

“才只有两年的记忆吗...不过好像确实也是差不多。”维多利亚托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时间也对的上。

“这个家伙已经算不上是人类了吧，我觉着也不需要对他过于人道，待会还是交给海军，直接丢到舱室里养着。”菲尔提醒道。在她的意识中，这种行为已经算是圣母了，而作为帝国特工的菲尔显然是不会觉得圣母精神是好事。无数的历史经验告诉她，对敌人或者疑似敌人过于慈悲，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或者觉得还有机会。只有绝对的力量使他们臣服才是最优解。

要说菲尔有些冷血无情倒是有些不准确，事实上菲尔的价值观是非常符合帝国高层所期望的最佳理念。所谓人类至上，联盟次之，第三则是个人。菲尔认为一切可能对帝国不利的因素都应该尽可能地解决掉，即便人道一下，也不能给予敌人过度的关心，否则很可能给点阳光就灿烂。而把他们当狗一样对待，时常剥削一下，大多数时候无视，在他们想要反抗的时候派出强力镇压。他们才会真的和狗一样甘于人下。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种族都会如此，像是心星上的联盟中的大部分国家，基本上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在感觉受到侵害便会果断诉诸武力，如果打不过，很可能就会拉出热核武器或者行星级武器。

究根结底这种意识或许大部分原因还是源于第二次心星内战，当初的出云皇国导致的。不过这种事情就不多赘述。

维多利亚也许是因为早早便在心星外的各个星域通商，所以有些与人不同，还是和古神海内人一样，有些心太软，有些天真吧...

“嗯...不过就不要拷问人家了，让他洗个澡休息比较好。”维多利亚点点头，她虽然好心，但是也深知帝国整体的态度，所以不会大发善心去反对菲尔的决定。更何况换成海军的人也会是一样的结果，她也不可能全权管辖这个“战俘”。

菲尔能够以这种很平和的口气和她说，已经是比较好说话的，也是继承了帝国一向的传统，对自己人都是很客气的。要是换成约克汤姆或者孔雀共和国，也许就没有这样了，而是直接就下令了。

维多利亚正准备将男孩扶起来，好待会递给下来的军人再带上去。

这时却又突发变故。

通道深处突然传出了大量脚步声，而维多利亚刚刚抬头，一发子弹就恰好划过头顶。

“趴下！”菲尔大声吼道。

维多利亚一下反应过来，立即按住了男孩的脑袋，开启护盾后一起趴到了地上。

菲尔则采取了半跪姿势，端平了手中的电磁步枪。然后略微瞄准后就立刻开火。

子弹在墙壁上留下一溜弹孔，对着她们射击的敌人应声而倒。

菲尔停止射击，转而将手电照射向拐角另一头后方。

有两具尸体半躺着，手中的枪械看起来是统合的制式武器，而脸上带着半透明的复合防护面罩，身上则是带防弹板的插板战术背心，背心里边是橘黄色的防化服，不过显然是没有抵挡住电磁步枪的高穿深。鲜红的血液从他们的伤口中缓缓溢出，混合着某些灰白色的物质沾染上衣物，看上去就像是番茄酱瓶不小心打破了一样。

无人机此时也出现在了后方，黑洞洞的枪口也指向了拐角处。

“这出现的也太突然了，一点声响都没有...”维多利亚一边吐槽一边重新端起霰弹枪。不过随即又想起来那边是真空，的确没有声音，但是她们这里有着光源，所以对方看这里很明显。

“这两个是守卫？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也没法派无人机进去。”菲尔倒是没说什么，而是皱着眉头说道。旋翼无人机的使用仅限于有足够密度空气的情境下，而前面没有空气，显然是飞不进去的。

现在菲尔倒是觉得要是能有履带式或者轮辐式的无人侦察车就好了，只可惜没带。

“现在怎么搞？”维多利亚盯着拐角处问道。

“继续前进做不到，只能暂且撤退了哇。我通知一下上面的人，多带点武器装备，做好真空环境的作战准备。我觉得这里一定有我们想看到的东西了。”菲尔扶起维多利亚，然后说道。

维多利亚点点头。现在没有供气装置也没有足够的准备，贸然前行只会出麻烦，不如先撤退回去做好准备再来。

至于这边通道的封锁交给马上下来的战士们就好了。毕竟他们会带更多的人手与武器下来，加上无人机丧心病狂的反人员武器，足够应对这种层次的守卫了。

不过让人感到顺心的是，这些战士下来的时候居然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将一堆全覆盖式轻型外骨骼带来了。这玩意可就算是强化版防化服，不但携带护盾，而且还有足以维持常人使用六个小时的氧气供给，要是节省一点，还能再延长一点。而且这玩意是可以做到完全内循环，不必担心因为真空而导致的体内外压力差过大。

两人就不必回去准备了，当场就换了身外骨骼。然后重新从他们的手里换了两支全新的电磁步枪，免得之前的那只出啥问题。

无人机进不去，但是带着的单兵飞弹是可以带走的，而且本身都是火箭推进，不是那种需要高温压缩气体喷进的，所以很适合现在使用。菲尔二话不说就卸了两个无人机拿了八发温压飞弹，然后将模块化的发射装置也卸下来一根，直接递给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检查了一下，然后就直接背到背上去，将手中电磁步枪打开，准备和菲尔一起进去瞧瞧。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伸出忽然又传来了脚步声。

“咦？”维多利亚有些疑惑，将枪口指向拐角，附加在你枪口边的手电照亮了拐角。

然后拐角处又出现了数个身穿防化服的身影。

来人没有废话什么，而是直接抬枪就射。

这边也反应不满，毕竟都是军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展开了还击。

尽管通道有些狭窄，但是依靠类似线列步兵时代的两排齐射方式，帝国士兵和两人愣是打出了8支电磁步枪的火力。

对方的子弹只是弱弱地在他们面前撞上护盾然后无力掉落，而他们的电磁子弹则非常密集地直接将那几个身影打成了马蜂窝，愣是连鲜血喷涌的场面都没有，只有无数小溪流悄无声息地充当身体的泄压阀。

在两排人都扫射完大概一梭子之后，就都停了下来，转而轮流更换弹匣。内部剩余的电磁子弹看也不看直接连同弹匣丢到地上，等扫尾的时候自然有无人机捡拾，要是没来得及或者有别的情况，就干脆不要了。

“前进吧。”等了一会，菲尔说道。

“嗯。”维多利亚点点头，左手将霰弹枪又取了下来，右手则依然握着电磁步枪斜在胸前。

战士们也轻微颔首，表示明白。

在这里暂时菲尔的军职最高，所以现场听从最高指挥者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本来下来就是要帮助菲尔继续深入调查的。

一众人立刻转变阵型，变成正常的CQB战术，不再并排四个人像是线列步兵一样。

菲尔属于艺高人胆大，所以干脆自己当尖兵，直接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因为身穿外骨骼，要想在狭窄的空间内躲藏身影是不大现实的，所以就不和偷袭一样踩猫步了。直接大大方方地端着步枪走进去。

果不其然刚到拐过去的地方就传来了子弹划过的声音，菲尔下意识地斜过了身子，然后用护盾挡住了所有有可能打到她的子弹。在根据枪口火焰确定了对方的位置之后，直接将手中的电磁步枪切换为高速挡，直接端平扫射。在数秒内倾斜出弹匣内差不多是80多发。接着停顿了一下，感觉反正就剩下十来发了，干脆又补了一会，然后丢掉弹匣，换了个新的。

身后的士兵则没有贸然开火，而是将整合式头盔的夜视系统中红外探测打开，确认了一下前方的情况。

又是三个穿着防化服的守卫，手中的武器也是统合制式的短突和PDW。

“可别是隔个几十米来几个。”维多利亚查看了下这几具尸体，发现身材很接近，而且都是一样的装备。估计真是统合地下实验室的守卫...应该是军人，因为没有身份牌。

“...你还真猜对了。”菲尔一边回道，一边端起了步枪又是一阵扫射。

“呃...”

接下来仅仅走了不到一公里，一行人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因为一路上基本上每百米左右就会遇到守卫，而且每次都是三至五人，虽然不能对她们有什么实际威胁，但是又不能不当回事，都得停顿下来进行清理。这样下来就用了很多时间，而且最要命的是护盾始终在消耗着电量。

这件外骨骼的附带护盾功率实在是不小，所以维系时间远比不上轻便的通用外骨骼。

加上因为在真空中，本身内循环系统一样得持续消耗电量。现在她们已经快要接近折返点了，要是继续往前，很可能将无法返回安全区域。

“不能再继续前进了...”维多利亚率先停下了脚步说道。

“嗯，备用的氧气也不是很充足。”菲尔瞅了瞅气压表，已经只剩下不到60%，而备用的氧气只能维持大约十分钟左右。要是执意前进，很可能会发生意外。

而且电磁子弹的储备也不够了，只剩下大约两个弹匣的样子，其他的士兵倒是还有不少，但是对于前方还会出现多少敌人，菲尔心里并不乐观。

“要撤退吧。看来最终还是得需要做足准备再来了。”维多利亚望着黑黢黢的深处说道。

菲尔点点头，将一枚监控球塞到墙壁下方后准备发令撤退。

“感觉有点可惜啊...要是能有人吧我们需要的送过来就好了。”

然后又又又特喵出事了。

前方出现了一道黑影。很明显不是之前那些弱鸡守卫，因为他乍一眼就超过两米的高大体型实在是太显眼了。

大家立刻就分开层次，菲尔仍然在最前方。

身影走到了距离菲尔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明晃晃的数支手电让他的样貌变得清晰起来。身穿黑色长皮风衣与黑色皮裤，头上戴着一顶绅士帽，手中则拎着一只公文包，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武器。

造型看起来其实有点像是某个暴君...

菲尔也是觉得有些压迫感，刚想要开口警告对方，但是忽然想起似乎无法传达。

不过对方显然也不会乖乖的。

“暴君”随手将公文包丢了出去，砸到了一边的墙上，然后破开了一个大洞。随后做出了冲刺的动作，一下子将自己的前进速度提了上来。

这边立刻就反应过来，手中的电磁步枪也立即开火。

密集的电磁弹瞬间编织出一道道银线，在下一刻就命中了奔跑中的大块头。

不过显然，小口径的电磁弹对于超越正常水平的不朽者来说有点不够看。电磁弹甚至只能划开皮衣，却无法在他的肉体上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样无解的肉体比之前的“普罗米修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看没有效果，菲尔下意识后退，并且试图抽出别再腰间的电磁刃。

但是“暴君”同学似乎并不给机会，一个大跨步直接越过了两米左右的距离，然后伸手就将菲尔拍开了。身上的外骨骼部分变形，差一点内部气压泄露。

一众士兵立刻展开掩护并且试图拯救菲尔。

不过暴君没有管已经拍到了一边的菲尔，而是进一步，然后伸手将试图救援菲尔的士兵一把拎起来，随后狠狠地砸向地面。

这一位就没有菲尔那么好运了，直接就被砸裂开外骨骼，内部的气体立刻向外疯狂泄露，外骨骼的主控立刻开始增高内部气压，以避免人身因为内外气压严重失衡而导致血液沸腾。

一击之后“暴君”就对被击倒的人没了兴趣，继续向着下一个展开攻击。

同时菲尔也逐渐恢复起来，并且立刻向着外骨骼破损的士兵爬过去。

人类在真空中存活时间不会超过两分钟，黄金救援时间只有90秒，超过这个极限就要凉凉了。虽然外骨骼的中控在监测到内部气压极速下降后会立刻启用增压，但是后备的高压氧气是有限的，若是在数分钟内没能补漏，还是会有危险的。这种外骨骼并非针对太空环境的，所以并没有填充膨胀材料来避免泄露。

菲尔知道这一点，所以忍着疼痛感努力撑着自己爬过去，然后赶紧用乱七八糟的东西塞住漏洞。

菲尔自己其实没有外伤，而是因为撞击而导致的内脏轻微位移以及不算太严重的内出血。外骨骼自带的急救装置当即就注入了纳米机器人，现在已经开始快速回复了。但是她还没有摆脱疼痛，因为军用的急救装置是不携带镇静剂的，而吗啡这种是需要手动选择注入的。一般而言为了避免后遗症与精神过度放松，帝国军人都不会选择在能够忍受的极限内注射。

那个战士也从震荡造成的暂时眩晕中恢复了过来，发现了自己的外骨骼破损，而且已经被菲尔尽力填充了一些。他伸手按住了填充，然后对着菲尔轻声表示感谢，并且表示自己无妨了，让菲尔不用管他。

菲尔点点头，她自然知道对方是不想拖累自己，免得那个不朽者回头一次双杀。

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留下来和他一起，而是要再度加入战场，来给那个背对着她的“暴君”来一个背刺。

“暴君”在前方一步步将一众战士逼退，单兵武器对他似乎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而他的攻击却不能硬接，所以他们实在是不得不畏手畏脚。

维多利亚在这段时间内尝试了一下电磁切割刃的威力。结果是差点被锤飞，不过证明了电磁切割刃有一定效果，至少划开了一道可观的伤口，尽管现在已经开始缓慢愈合了。但是这也够了，只要还有东西造成伤害就能尝试给他一记重创，然后大家就能都撤离了。

菲尔抽出之前没能用上的电磁刃，然后开始接近。

“暴君”似乎并没有发觉什么，毕竟是真空中，只要不回头，谁能知道身后有什么情况？

维多利亚猜到了菲尔的意图，于是干脆上前一点，冒些险吸引他的注意力。

“暴君”一看维多利亚接近，不疑有他，毫不犹豫地就是一直拳。

维多利亚不是打着进攻的意图的，所以做足了躲避的准备，非常惊险地避开了这一记直拳，然后立刻退后半步，挥动电磁刃用力砍向手臂。

“暴君”下意识收回手臂，并且为了躲避下一刀，也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倒不是他害怕电磁刃，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受伤而下意识的举动，因为他觉得可以做到无伤打爆全场，所以没必要以伤换伤。

不过这一退反而是大错误，因为菲尔手持着电磁刃就等在后边。

与平时多为挥斩不同，菲尔这次用了百分百的力气将电磁刃像是刺刀一样奋力向前突刺。

只是挥动斩击到的电磁刃就能破开可观的伤口，那么全力一刺的状态下只会更强。

电磁刃毫无意外地穿刺破开坚硬的皮肤，顺利深入他的肌肤下。脆弱的脊柱当即遭到了应该是不可逆的损伤，“暴君”巨大的身躯猛然一震，旋即无力向后倒下。

“解决了？”维多利亚面露喜色。

“我去，你别奶啊！”菲尔正准备补刀呢，听到维多利亚的话，随口吐槽道。

没想到维多利亚的开光嘴还真的起效了。

“暴君”虽然脊柱受损，导致下半身失去控制，但是上半身似乎还能行动。愣是伸出了一只手，然后一把抓住了菲尔的一条腿，然后张嘴准备一口咬下。

“滚开！”菲尔怒吼着，同时握紧右拳，尽全力对着“暴君”的脑袋就是一拳。

金属的外骨骼覆盖处与“暴君”坚韧的皮肤对撞，居然发出了金铁碰撞之声。他自然没有受到有效的伤害，不过巨大的惯性倒是成功让他原本打算咬下的位置发生了偏移，没能成功咬到菲尔的小腿。

维多利亚和一众战士也反应过来。虽然身上的各种武器中只有电磁刃对他似乎有效，但是其他的装备并非毫无意义，至少在现在，威力巨大的霰弹枪抵进射击所造成的巨大冲击力就很适合。

维多利亚的一喷子一下就将“暴君”整个人都打的横移了一段，而他的手也是下意识放开了。带的菲尔一下跌倒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不过至少放开了，附近的人立刻就把她和另外一个受伤的战士给救了起来，然后迅速往后撤退。

“暴君”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干脆以双手为前进动力，居然就直接在地面上迅速地靠爬在接近众人。

众人只好一边进行交替射击来减缓他的爬行速度，一边尝试在通道中制造障碍来封堵他的行动空间。

不过临时放置的防弹板对阻碍“暴君”的行动几乎没能起到任何作用，或许是这种轻盈的防弹板真的不适合充当障碍，“暴君”都只需要随手一拍就能击倒甚至击飞。飞出来的防弹板反而差点砸到战士。

于是干脆放弃了这种阻碍，干脆加紧速度撤退。

“暴君”一路追到了最开始的拐角处，最终在真空区与正常区的交界处停下了。

菲尔和维多利亚还往后面撤了数十步，发现“暴君”真的不追了才停下脚步。

“这家伙不会是出不了真空吧？”维多利亚将枪口对着停在拐角的身影说道。

“也许吧...最好出不来，等我们...等等，刚刚特喵被吓到了，居然忘记了还带了大杀器。”菲尔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背上似乎还有飞弹，现在拉出来，发现发射架居然还没摔坏。

“我觉得没啥用啊...温压弹在真空中发挥不了作用的。”维多利亚瞅了瞅说道。

“但是至少有爆炸的冲击波嘛，也是能够让他喝一壶的。”菲尔露出记仇的表情说道。

“随你咯，反正这种东西应该还多着呢，待会带大口径步枪回来试试能不能凿穿这家伙。”维多利亚想着要试试20mm的电磁步枪，说不定口径上去了，就能有用了。

毕竟电磁切割刃也就没比这种大口径步枪威力强些。

“好了，先撤回去，晚点再来复仇。回去还得把之前的家伙审问一下，说不定是能交流的呢，要是能知道点什么说不定会帮助我们继续向下。”菲尔说完就将一枚温压弹发射而出，送给“暴君”之后就回头跑路。

剧烈的爆炸立刻就将通道的两边与天花板炸裂，然后倒塌的碎片很快将“暴君”埋了起来。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爽就完事了。

***

短促的手环振动惊醒了睡眠中的男人，他在瞅了一眼信息内容之后立刻就从随便搭建的床铺上跳了下来，然后一只手拽过在枕头边上的手枪，将其上膛并打开保险。

撩开一点点窗帘，拉开一条窗缝，略微查看了一下窗外，没有任何路灯的荒郊野岭黑黢黢的。

此时还是夜半，山上不睡觉的只有一些夜间觅食的动物，但是他们都会避开对于它们来说危险的人类。而这里只有这么一间似乎是偷猎者的临时住所，所以只要站在窗边，仔细看一看听一听基本就能知道外边是否有人。

屋子外边都是浅浅的草地，没有隐蔽物。男人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同样没有听到任何不正常的声响。

轻轻舒了一口气，男人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说是行李，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洗得发白的牛仔包，里面除去子弹食物以及衣服，就没有别的了。这张床上所有东西都是偷猎者留下的，他自己连睡袋都没有带。

他早上从都市中逃出的时候走得很急，实在是没有带什么别的东西。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因为他要是走得晚一些，就要有一大群条子来抓他了。还好早上就有人来告诉他暴露了的事情，不然可能到现在就要在黑狱里受审讯了。

再等上一会，就会有人来接他了，只要能够跑到中立星球去，那躲帝国的特工就要简单多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还能活着，就能尝试翻盘。况且自己早有先见之明，早就和毒枭有过联系，想要在外星球活的滋润不成问题。到时候还能干些在帝国不能干的...比如说找应召女郎什么，左拥右抱岂不是甚好？

男人美滋滋地想到。不由得有些飘飘然，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还没有脱离危险。

正当此时，门突然被粗暴地撞开了。

“谁！”男人一下子被惊吓到了，转过身子将手中的手枪举起对准了门口的身影。

“克洛诺斯，是吧？”身穿黑色风衣带着面具的一道身影站在门口问道。

“是的是的，你好我的朋友。”男人一听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假名，赶紧将手枪垂了下来，热切地打起招呼。

“这个名字可真不适合你。”对方毫无情感地说道。

男人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好微笑表示在听。

“准备妥当了吧？”

“准备好了。”男人拍拍自己背包笑着说道。他相信对方一定能将自己偷渡到中立星球去，所以毫不怀疑。

“那好的，出来吧。”身影往后退了一步，到了屋子外边。

男人小跑着出了屋子，然后望着空旷的草坪，有些疑惑。

“我们还得走一段路吗？”

“是的，不过我们要走的路不太一样。时间差不多了，你该抓紧上路了。”

男人不疑有他，认为这个人送往自己应该还要去做别的事情，自然路途不同。

不过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话里的意思可不是他理解的那样...而是更加直白而贴切的意思。

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支冲锋手枪，随便向着男人的位置瞄准着，然后对着正在迈着步的男人按动扳机。

橘黄色的火舌闪烁了不到一秒后就消失了。

而地面上则多出了一具后背有着好几个枪眼的尸体，鲜红的血液逐渐开始染红草地。

“克洛诺斯，呵呵。这个名字你可用不起。安心走你的黄泉路吧。”黑衣人收起了武器，发出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充满嘲笑的声音。

连清理尸体以及足迹的行为都没有，黑衣人无所畏惧地直接将尸体留在了原地，然后毫无顾忌地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随后这局尸体就在草坪上呆了半个夜晚，倒也还没有被昆虫啃食，整体也还处在尸僵状态，还没来得及腐烂。

凌晨时分，总算是有人来了。

穿着帝国刑警服装的两名女性出现在了这里。

“欸？这具尸体...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吧？”走在前面的伊斯特尔看到了脸朝下的尸首，愣了愣，然后说道。

“嗯...我觉得你的猜想应该是大概率正确的。”玛蒂尔达将手中的PDW塞回了腰间的枪套中，然后取出两双隔离手套，自己先戴上一双，然后将另外一双递给伊斯特尔。

“不先搜点吗？”也许是因为最近一直都在玩WARGAME，所以连原本张口就是标准军用交流术语的伊斯特尔已经习惯和搭档了无数把的玛蒂尔达用游戏语言交流了。

“不了，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尸体丢在这里，应该就是想要让我们看到带走，要是想要伏击的话，至少也得略作伪装吧？而且其实尸体附近的土壤没有任何翻动填回的痕迹，也没有尸体拖动痕迹，而两道足印都是各自深浅均匀的，不会是背动移位的。而且这个尸体很可能是被背叛或者偷袭死亡的，临死前没有反抗，身中数枪直接死亡倒地。这样显然就是对方没有想攻击我们而是压根不打算整理现场。”玛蒂尔达已经将手环打开开始录影了，同时简洁地向伊斯特尔解释道。

伊斯特尔不明觉厉，她属于安全部队的佼佼者，但是似乎对于刑侦不是很在行，比不上皇家的全能特工玛蒂尔达。

录完像，玛蒂尔达就是开始准备给尸体翻个面。

“来，搭把手，看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虽然大致上认定就是了，但是刑侦重要的是切实的证据，所以还是有必要现在就确认一下死者身份的。

带上了手套的伊斯特尔并不太愿意接触死尸，但是玛蒂尔达一个人确实不方便完好地翻动尸体，于是她还是不情不愿地俯身伸出手帮忙。

“咸鱼翻身。”伊斯特尔一边扶着尸体翻个面，一边低声说道。

“翻了身也是咸鱼。不过这应该是臭鳜鱼...”玛蒂尔达瞅着沾满泥土的尸体面庞，确认了是那个违法乱纪的前公务员，然后闻到了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散发出来的一股子酸臭味。尽管尸体显然没有腐烂，但是这股可能是因为没有洗澡而导致的恶心气味让两人觉得或许还是尸臭更好接受一点。

不过两人倒是都没有出言抱怨。毕竟都是正经的专业的官方特工，这点小事情还是能忍受得了的。

玛蒂尔达打开一管荧光喷雾，毫不犹豫地糊了死尸一身。

死者衣物上立即出现了很多纹路，一部分水有意义的指纹，更多则是单纯的乱纹。

在利用手环录入这些指纹之后，玛蒂尔达立刻开始了全库搜索。

尽管觉得是找不到凶手的，但是玛蒂尔达还是抱有一丝期许的，毕竟要是凶手只是真的傻的冲动作案的话，那事情就很好办了，也就不用牵连到某些境内外的毒枭乃至恐怖分子了。

不过很可惜，这些指纹除去死者自己的，似乎只有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孩子的了。

显然在帝国的资料库中，他的妻子是一位有着不错履历的女性，且自身的家庭有着一定的政治势力，家族中还有数位或在职或退休的干部。这个死者还特么是个上门女婿，蹭了人家族的势力才获得的官职。

“这个家伙，还是个吃软饭的啊。”玛蒂尔达有些意外地说道。

妻子杀死他的可能性很低，因为妻子同样也是公务员，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是实际等级却高于死者，基本不可能自毁前途。

当然，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恐怕以后就升迁困难咯。

“哟，这还有个有趣的东西。”伊斯特尔在玛蒂尔达研究室指纹的时候无聊掏人家死人的东西看，结果在上衣内侧的口袋中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盒子。

里面是避孕的套套，其中一个还是用过的呢...看着有一丝恶心。

“我打赌绝对不是和正房夫人用的。”伊斯特尔看看死尸，“这位同志的生活作风问题很大啊。要是没死也得被纪委找上门咯，说不定24小时不说的话就要双规了的那种。”在这点上帝国和神海内做法还是比较相似的。因为曾经有过因为这种事情而导致国家秘密泄露的事情，不然单单的政府评价降低还不至于要用上这样的手段。

“我猜也是，这家伙大有问题啊，怕是不止我们在罪证书看到的那几条。”玛蒂尔达点点头说道。

继续翻动其他的口袋，还发现了一张实体证件，上面有一枚政府公务员的证明章和一张公务员证件。在背面则有着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

穿着连衣裙与薄针织披肩的年轻女性微笑着看向镜头，长长的黑发垂在肩头，看起来相当清纯可爱。

伊斯特尔瞅了瞅这位死者的出落得不错的妻子，然后再看看照片。

很显然不是一个人。

“啧啧。”伊斯特尔相当不正经地发出咂嘴的声音。

“难道第三者就是这位？”玛蒂尔达也注意到了照片。现在人们可很少会使用实体冲印的照片，这种东西照理说只有几百年前的人们会有，现在大家都是云端存储大的。

“查一查呢？”伊斯特尔指指照片说道。

“嗯。”

玛蒂尔达将照片上传给帝国的数据中枢，让强大的中枢来处理在无数数据中找出一个人信息大的工作。

很快信息就被查找获得，然后传输到了玛蒂尔达的手环上。

“嗯？还是异星人。”

资料上显示这位女子并非心星本地人，而是来自别的人类星球。

“有意思，不会是个间谍吧？”伊斯特尔凑过来看着说道。

“不太可能...这个人在出生到现在的数十年间只有区区三次到过心星，除去一次是出差，其他两次都是旅游，时长都不超过一星期。要是间谍的话...一星期就能完成情报收集任务的话，那还真是个传奇。”玛蒂尔达看着详细的边境记录资料说道。

“也是...等等，那这个老男人怎么和她发生关系的？难道是**？”

“我觉得或许没有关系...”玛蒂尔达看向当时各种摄像之类记录的档案，“这位和死者没有任何实际关系，当事人可能压根就是不认识他。唯一一次接触就是最后一次来心星的时候，记录显示是在酒店中用餐时见到的，当时双方并未有任何对话，只有死者...单方面偷窥...这张照片...还是人家遗漏的。欸，没有公德心，也不知道捡了还给人家。丢人玩意。”

“还真是。死变态啊，捡到不还，还藏自己卡包里。缺德。”伊斯特尔露出鄙夷的脸色。

“算了，死者为大，就不要吐槽人家了。死都死了。”玛蒂尔达挥挥手，然后让一架一直在周围巡逻监控兼待命的重型无人机飞了过来。

两人将折叠担架打开，然后尽量轻拿轻放地转移尸体到担架。

接着将担架连同尸体放入无人机下方的储物柜中。

无人机先行撤离，而两人还要再搜查一下，顺便扫描一下附近情况。

因为不是正式的官方行动，所以没有最专业立体扫描设备，只能依靠较为原始的方式了。原始方法就是全面地进行摄影摄像留档，然后采集各种样本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这些都不会上传到公共云端，以避免像那些刑警一样被上峰禁止继续插手这件事。

也不知道干掉这位的人是不是在高层有背景...或者说干脆就是某个官方的阴影部队。

不过这不妨碍她们进行秘密调查，只要不明目张胆，帝国NSA显然是不会阻止她们的。而且本身这件事情是铭月大姐头吩咐的事情，铭月在一些地方也是有人脉的，也能帮她们挡一挡。

事情或许到最后还是会搞得很复杂，但是伊斯特尔是要听从琉月对她吩咐的听铭月指挥的命令，而玛蒂尔达虽然没有太大的限制且还在上峰给的休假中，但是毕竟人铭月还带着自己各种玩，也不好意思光看看不帮忙咯。

在四处搜查中，玛蒂尔达有2确认了几个线索，虽然未必有用，但是聊胜于无了。

首先是鞋印收录了，并且发现是一双应该被丢弃了的过期军用长靴。当然“过期”是因为军队制式换了，这种旧型号的就被丢掉了，大部分最终命运就是流入民用市场了。不过这种鞋在流入民间时已经被抹除安装在鞋底的定位芯片和识别功能了，所以脚印上并没有以暗码形式出现的编号。也就没有办法直接查找现在这双鞋的位置了。

还有就是数枚弹壳。

这个可以从弹道学上分析一下...现场当然不能看出来啥。最多就能看出来人大概在什么位置射出的。

这种老式的火药子弹会有火药残留，所以或许可以通过检查火药残留来确认凶手...但是可惜的是帝国只有在心星边境才会设立全面检查设备，普通的公共交通甚至连安检都木得。基本上很难了，而且人家肯定会把这个痕迹去除掉的，所以不太靠谱。

“铭月姐，能让我们租借一下警备无人机和全市监控吗？”玛蒂尔达想了想还是拨通了与铭月的通讯。

“应该做不到，这个只能申请协助，这些东西都是中枢直接控制的。要想得到授权全面控制...在这天京都能做得到的人大概不超过双手之数。我反正是没有这么厉害，不过我们大队的所有闲余在役无人机和搜查设备还是能调派给你们的。”

“也行吧...总比没有好。”玛蒂尔达知道这应该是铭月所能做到的极限了，毕竟这次不是官方授权的行动，不可能去申请其他单位或者中枢帮助的，否则必然会引起NSA的重点关注。能调动大队的剩余自动化搜查力量已经算是一定程度的违规了。不过好在铭月本身的等级不算太低，这种不经过上峰批准的调动不闹出事是不会被责问的，中枢也只会记录而不会干涉。

“特权阶级就是好啊。”伊斯特尔感叹了一下，随后就加入了利用无人机进行随机搜查的控制中。

因为天京都实在是过于庞大，所以搜查尽量以事发地向外辐射，而且采用随缘的检测方式，一路经过一路通过识别设备监测火药残留。

这种方法实际上相当不靠谱，但是这也是没办法。毕竟不睡官方会支援的，不然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无人机犹如蝗虫过境一样地毯式搜索了。

两人直接盘腿坐在草地上。因为有着外骨骼，所以这样坐着倒是还算舒服，而且清晨潮湿的草地也不会沾湿里边的衣物。

将手环的投影打开，直接在身前展开巨大的投影，然后同时检测数百个无人机传回的信息。

当然，手环的人工智能还是一定程度上自动帮助搜查的，不然两个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兼顾数百个不同的无人机视角，她们主要只是注意哪些被智能识别为可疑大的人物。

两个人坚持了大约两个小时，最终还是觉得眼睛疼，放弃人工监控了...

“我们去吃早餐吧。”伊斯特尔一边捂着眼睛，一边问道。

“嗯...”玛蒂尔达也揉揉眼睛，然后点点头同意道。

不过这大清早的，没有任何餐厅饭馆开门，最多只有24h运营的自助式商店。

能吃上的热乎的早点只有机器做的千篇一律又价廉的各种简单食物。

因为两人都没有神海内的习惯，所以放弃了包子油条豆浆之类的神海内专业早餐，选择了高热量又油腻的牛肉三明治，搭配一小杯高浓度的意式浓缩，苦到极点的味道对于提神非常有效...如果能不是每次喝都这么痛苦就更好了。

简单解决了早餐问题的两人选择再略微休息一会儿，直接在自助商店内找了靠窗的座椅，坐下合起眼睛微微眯一眯。

昨晚只有两三小时的睡眠，因为她们最近过的堕落生活，直到半夜一两点才会入睡，结果大清早被叫了起来。现在两人其实都快出现黑眼圈了，一点都不比执行整夜盯梢之类的任务时的状态好。、

“玛蒂尔达，伊斯特尔。结束任务，回来吧。”正在她们歇息着恢复精气神的时候，铭月突然直接进行了通讯。

“啊？为什么？”伊斯特尔立马睁开了眼睛，然后非常不可思议地问道。

“上边的命令，禁止我私自调派人员调查此事。”铭月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好吧。”玛蒂尔达很想骂人，不过还是忍住了。不过是浪费几个小时额的睡眠时间而已，不值得大动肝火。

“看来上边的人也有问题哦，怕不是有所勾结。”伊斯特尔愤愤地说道，有些不爽。

“我们这情况是有点复杂。”铭月叹了一口气说道。

和神海内类似，对人情很看重，有的时候甚至连通缉犯都可能因为一个人情而被酌情减刑。原因可能只是祖上对上边某个大人物有人情，大人物为报恩而为。

这次情况恐怕也是如此。

而且死的人本来就有问题，帝国方面大致上原本就要搞掉他的。

若是特别的大人物，确实可以让NSA都放弃追捕一个实际上只是杀了罪犯的嫌疑人。

NSA显然是了解了更多的，应该是确认这个人不是威胁，所以放过了。并且还阻止了铭月私人的调查，恐怕也是为了避免铭月与那一位保了人的大人物交恶。

“好了，我们回去吧。”玛蒂尔达伸手拍拍伊斯特尔说道。

“行吧。”伊斯特尔也就抱怨一句，这里毕竟是帝国，不是法兰，没法比的。

不过这时手环却又发出了声响。

一个无人机遭到了攻击，监控器损害，四个旋翼坏了一个。

“WE-616A4，就在我们附近。”玛蒂尔达瞅了一眼，然后开口。

“要去吗？”

“...去，但是不要带回来了，问问他是什么意思，还有，问问有没有看到他的手环。”铭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冒一点风险允许两人去。

玛蒂尔达答应了，然后直接招来了一架重型无人机，两人干脆就坐到了无人机上边。重型无人机的载重完全吃得消，甚至还能保持在接近极速的状态下让机身勉强稳定...就是迎面而来的风力大的两人不得不用双臂略微护住自己的脸，两只眼睛都感觉很不舒服，不过好在也到没有因此而受损。

一转眼的功夫两人就根据卫星的定位找到了位置。

失去了一个旋翼与摄像装置的无人机有半边身子都受损了，裸露的几根电线甚至还不时有电火花溅出。因为失去了视野与通讯设备，所以这架无人机只能在原地盘旋，压根没法接受卫星或者基站传输的命令。

周围还有几个看起来有点调皮的小屁孩，这么早就在外边。很可能是苦逼的补课班学生，需要很大早就起来然后赶往补课地点。

心中为这些生活艰难的屁孩子默哀两秒，伊斯特尔还是果断上前让他们交出了在手里把玩的监视器碎片以及断裂损坏的翼片。

玛蒂尔达则上前将无人机接住然后关闭其系统。

接着将受损无人机的物理记忆单元取了出来。

直接依靠自己的特殊手环黑进去，绕过了各种防火墙和认证之后，这架无人机在失去视野前的所有讯息都下载到了手环中。

玛蒂尔达略微看了看，然后直接发给铭月。

全部的有用的时长应该只有最后的几个小时，所以玛蒂尔达在传输完毕之后自己也查看起了记录。

以十倍速加速播放的情况下，有些小细节可能会略过，但是第一遍最好还是尽快的好，毕竟一点点看过去显然需要很久，还不如略微看看能不能逮到死耗子咯。

更何况作为不朽者的铭月已经收到了下载的记录，让更厉害的铭月来仔细查看就好了，没必要玛蒂尔达一个非专业的特工在这打肿脸充当探员。

毫无意外，玛蒂尔达草草一看压根看不出什么。倒水最后无人机怎么被损坏的倒是看到了。

应该就是凶手，因为用的都是火药击发的热武器。不过那人浑身黑色，连脸上带了墨镜和半脸口罩，实在是看不出啥。

玛蒂尔达放下手环，在附近搜索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留下的那一枚弹壳。

.45ACP，这种子弹基本还用的国家只有列克星敦共和国和极少数的仆从国，所以来源或许反而会比较好寻找，不过也非易事，恐怕还得和列克星敦的相关人员接洽...那样的话可就是明着告诉NSA她们不会放弃了。那样不好。

玛蒂尔达相当明白铭月的意思。

不行就放弃，虽然她一定有所图谋，但是显然不会让她们两人冒太大风险。肯定只是私人的恩怨，不能让公家觉得不妥，所以才绕过了刑警大队的无数可靠伙伴。其中原因无非是不愿意让刑警们被拖累，还有就是她们作为非帝国人员，帝国的各大情报机关基本上多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出格的话面子还是会给的，不至于因此来兴师问罪。要是帝国内的刑警干这事，或许就要有纪委的人过来了，搞不好还要双规。毕竟因为私事扰乱公务出问题的话是很大的罪责，别说铭月担不起，就是部长级的高官也撑不住，搞不好就是得请罪退位。

铭月自己或许无所谓，但是要是因此导致瑞雪倒霉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相对而言她们两个不算帝国公务员，又是在各自机构中暂时休假状态，兼职当一次私家侦探也无大碍。

收起子弹壳放到单独的密封袋里，算是一个证据兼线索。就是用不上，留着以防不时之需也是好的。

玛蒂尔达站起身，然后又略微一思索，又俯下身翻动发现弹壳的地方。

弹壳被发现的位置是一处绿化。一开始玛蒂尔达还你没有注意到什么，但是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录中的情景，她感觉和画面中凶手射击的位置并不匹配的样子。而.45口径的手枪虽然装药不少，但是也不至于子弹壳飞出这么远。

果然，她这一翻动，发现表面大的浮土之下有了明显的痕迹，继续刨了刨，半个手环显露出来。

玛蒂尔达接下来略微放轻动作，毕竟也不知道随便拽出来会不会伤害到脆弱的民用手环。不过显然她是多虑了。手环悲哀拿出来发现还是很完整的，而且并没有关机的样子。

她立刻就向铭月报告了这件事，而自己则并没有打算随意去看。毕竟这可能是铭月指明要的，说不定有点什么东西，她不过是帮忙而已，没必要涉及太多了。

尤其是这种比较私人的要求...说不定不适合她这样的无关人等知晓，不如完整地交给铭月，让她自己查看什么的。

“有别的发现吗？”铭月隔了半分钟才回应。

“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玛蒂尔达环顾了下，实在没法一下再看出来点什么。

“那就到这吧，你们接下来随意活动吧。回来的时候把手环给我就成。”铭月在发出通讯的同时又转了一笔经费给两人，意思就是让她们自己去玩会了。

伊斯特尔自然是乐意的，而玛蒂尔达虽然觉得有点疲惫，但是看她这么热情高涨，倒也就打起精神来陪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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