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家粥难熬1

　　“我等谷雨哥的电话。”张明亮答应，问谷雨回去碍事不，要陪谷雨到家，被谷雨拒绝。

　　张艳霞叮嘱谷雨：“路黑，那边有沟，走路小心点儿，到家给我打电话，别让人挂念。”

　　“到家我跟你俩打电话。”谷雨交代二人回去，离去。

　　张明亮往张艳霞跟前凑凑，讨好地说：“我送你一块回家。”

　　“一身臭酒味，离我远点。谁稀罕你送，我自己会走。讨厌。”张艳霞往一旁趔开身体，“不走还在这儿磨蹭啥？喝了酒不回家，在这儿讨人嫌。”

　　张明亮仍不死心，往前趋着脚步：“陪你呀，别摸错了路。”

　　“用不着，别自己找不到了家门。”张艳霞后退躲闪着身子，语气凶狠呵责张明亮，“臭哄哄的，滚远点，熏死人。没人理，站着不知趣。再不走，我喊人了。”

　　张明亮尴尬地站一会儿，讪讪而去。张艳霞用电灯远远为谷雨照着脚下的路，目送谷雨一步步走远。

　　谷雨隐约感觉背后的灯光，心里闪出一股感动，他没有回头，脚不停步迈向自己的家。他头脑中突然划出一个意念，张明亮和张艳霞不就是天生的一对嘛？

　　到家门口，一个陌生电话打来，谷雨问是哪里，对方说是镇政府党政办，告诉谷雨租林场的事情刚才已经研究确定，明天一早让谷雨到镇政府交钱签订合同，说完不待谷雨回话就挂了机。

　　谷雨晃晃手机走进院子，酒劲顿时全无，肚子感觉一阵咕咕的饿。

　　家里父母还没有睡，电视开着，两个人在凳子上打盹儿，看儿子醉酒回来一通责备抱怨。谷雨劝父母回屋休息，关上电视。

　　张艳霞打电话询问谷雨到家没有，谷雨回复已到家，让对方放心，又打电话向张明亮道了平安，告诉对方租林场的事情已经确定，让张明亮明天一早来家里商量事情，然后到厨房吃点剩饭，把明天的事情预备思考一遍，熄灯歇息。

　　大家出门送谷雨，张洪强醒来，点支烟，一手夹着烟卷，一手拿遥控板调弄着电视，声音开得山响，身体如吊在半空的沙袋扭扭摆摆晃晃荡荡，嘴里和尚念经般嘟嘟囔囔地哼着《猪之歌》：“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打架哦……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不会脸红不会害怕……”

　　张春旺妻子进屋看到张洪强身如抽风摇头晃脑的样子，气往上冲，呵斥儿子：“喝得劲了不去睡觉，鬼叫个啥？就不怕影响邻居睡觉，别吓着人家的小孩。看你的德行，不知道一点赖。”

　　张春旺气得满脸乌紫，大骂张洪强：“妈的，酒喝舒坦啦，该发羊羔疯，我看你就是一头猪，酒就是命，人叫你丢尽。看啥时间了，电视关了，滚屋睡觉去！”

　　“又咋……啦？口气恁难听，我……又没惹您……老人家，孝顺恁很，咋老跟你……儿子过不去，替你喝酒还……还不落好。”张洪强十分抱屈，晃着身体吐啦着舌头狡辩，好似是大歌唱家为村民义演，村民听他唱歌得感恩戴德，“我唱歌，我高兴，你门想休……息休息，他们想唱……还得会哩，听……歌我还没……没……向他们收费哩。”

　　“你可别把我和你妈孝顺死，家里就太平了，也算咱家的祖坟开了花。”张春旺苦笑一下腌臜张洪强，“你说话也不嫌丢人，长嘴就是为了吃饭喝酒。不长进的孬种，要让一圈邻居得罪完，张嘴就会胡喷胡沁。”

　　“长……长嘴不吃……饭，还用它出……气，嘴愿……意，鼻……子还不……不愿意。”张洪强念念有词，满口是理，“谁……不愿意做邻……居谁搬走，我没请……他们，走了利……亮，我……好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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