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冷面父亲

　　身为龙眼泉村第一家庭的主人，张春旺享受着无限的权威和荣光，他的家庭是什么样子？他幸福吗？

　　91、冷面父亲

　　谷雨镇上借钱回去已是黄昏，天空布满云彩，幽暗的天空没有月亮，几粒早出的星星无精打采地在头顶闪出寂寞的青光。

　　远处，苍劲的降龙山如功力消退的粗壮大汉，失去了白天的威武，渐渐暗淡成一线影影绰绰的幽黑轮廓，山林深处萤火虫般稀疏地亮着几点昏黄的灯光，桥下的玉泉河也失去了白天的热情，露出朦胧睡意，宽阔的大路在远远的街灯灯影中，模糊出一条隐隐约约的灰白色的带子。地头坟场的树木见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猫头鹰的尖叫。

　　谷雨骑车拐上乡村石子路，路面更加昏暗，石子路与大道路基间的陡坡落差，让人有一种跌落深渊的感觉。

　　天晚，路上的行人很少，大家好像在相互提防什么，各自贴着路边急匆匆一闪即过。

　　谷雨骑着车子行进在坑洼不平的土石路上起起伏伏，如在席梦思床垫上跳舞，有一种虚虚浮浮的空幻之感。

　　夜的暮气在逐渐加浓，村子里很黑很静，空寂的庄子上空氤氲出淡淡的炊烟味。

　　家中院子里的灯亮着，母亲做好饭焦急地等在大门外，张望着路口每一位过往的人，口里絮叨不停地埋怨丈夫。

　　谷雨父亲嘴中虽不服气，一整天不见儿子的踪影，心里也一直充满担心，在院子里焦躁不安地来来回回踱着步，悉心留意观察着院子外面的动静。

　　天完全黑下来，仍不见儿子的踪影，谷雨母亲忍不住朝丈夫发起火来，责骂丈夫不像当父亲的，如果儿子晚上不回来，就让他出去找人，找不到不许进家门。谷雨父亲自知理屈，听着妻子的斥责，表面却装硬气，赌气回敬说谁想让人回来谁去找，不会来就死到外面。

　　谷雨跟前跳下车子问母亲：“天恁凉，妈一个人站在这儿冷不冷？吆吆喝喝，又和我爸吵架了？”

　　黑贝见主人回来，围着谷雨跳来跳去。

　　“除了他还能有谁，死别橛子，不是个东西！”谷雨母亲看到儿子归来，心里压抑一天的石头落了地，紧锁的脸舒展开来，训斥谷雨，“又去哪了？一出去一天，回来这么晚也不给家里说一声，让人担心不？一点耳性都没长，长恁大还让大人天天操心。吃饭没？”母亲责怪的语言中流露着对儿子的疼爱。

　　“还没吃。给您和我爸说过，我出去别等我，咋又等。我爸胃不好，你们做好饭该吃成吃了，等我干啥。”谷雨推车进院，交代母亲，“妈以后别这样说我爸，没事吵啥哩？妈不用为儿子担心，我一个大人出去还能丢了么？”

　　“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不回来大人能不担心么？中午又没吃饭吧？非把身体嘚瑟出毛病。”谷雨母亲身后随儿子进院，教训儿子。

　　“吃了，在亦飞那里吃的饭。”谷雨看父亲立在院中，停下车子问，“爸胃不得劲吃药了吗？别受凉了。”

　　“老子用不着你装善心。不吃饭还不回来。”谷雨父亲责备妻子，“你就好瞎操框外心，得好了嘛？”儿子回来，他放了心，把气全迁移到儿子身上，板起脸色厉内荏口气硬硬地呵斥谷雨，“等你还不如等个狗，狗见人还会知道汪汪两声，摇摇尾巴。你回来干啥？咋不丢了？我贴个广告只当没你这个人，找都不用找。早上倔倔地出去，我还以为有本事不回来了，看来还是离不了这个破家。”

　　谷雨支好车子，笑脸恭维父亲：“是离不开爸，贴广告还得掏钱受累，您不心疼钱，儿子心疼您，不回来爸该想我了。”

　　谷雨父亲冷笑：“老子吃撑了，想你回来气老子。老子宁愿掏钱，家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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