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虚梦

风，呼啸着吹过，卷起破碎的残骸；火焰炙烤着大地，只留下焚寂的枯骨；血色的天空，骸骨天使嘶吼着，寻觅幸存的生灵。

曾经的艾希尔大陆，原本繁荣和谐的景况已一去不会，遗留下的，不过是断垣残壁；辉煌一时的文明，终究逃不过毁灭，最耀眼的星辰，也终究有熄灭的一天。

人、魔、精灵、神，不可一世的种族，不过是沧海一粟；终焉，每个轮回的结局，重生，新的轮回的开始。

他们，认为自己是大陆的主人，然而，他们只不过是大陆的又一批实验品。

七大神罚，只不过是大陆对他们罪行的审判，罪者，只不过是大陆意志的容器，杀死一个，可以再找一个，艾希尔大陆有的是时间，她并不在意，同时，也不会去干涉，她只需要看着就好，看着这些文明，从诞生，到发展，进入繁盛，堕入衰落。

对她而言，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她是主导者和旁观者，经历无限岁月的她，只是为自己安排了一场表演，只需要开头，结果，总会有的。

直到，那个少年的出现，他是被她选择的人，所说被刻意地安排了人生，禁忌的出生，一小段快乐的童年，父母的惨死，这些只是她安排的催化剂，为了让他可以背上毁灭，这之后，只要任其发展就好，她预料的结果总会出现。

可是，看久了，还是被吸引了，她强加的一切，并没有对他的心神产生预料的影响，这完全脱离了她的剧本，于是，她第一次以那样的姿态参与到游戏中。

就这样他与她相遇了，成了他世界的唯一，静静地陪伴了他数年，当然一切只是演戏，然后她又一次让他品尝失去，同时回归了旁观者的姿态，作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看到了想要的结果。

他们毁了他世界的唯一，那他就毁了他们唯一的世界。他掀起战火，疯狂的向所有人复仇，战火几乎烧尽了一切，原本这是件开心的事，但她第一次哭了，因为未知的原因。

她再一次来到他面前，这一次是以讨伐者的姿态，站在他的对立面，告知了他一切，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甘愿被封印，只是不想失去最后也是最美好的回忆。

两万年，彼此陪伴，最后回到起点，她终究是局外人，只能看着这早已偏离的剧本，继续发展下去。

她相信，他终有一天会站在自己面前，但又放心不下，于是撕下意识的一角，作为唤醒他的人出现，只是想陪着她，陪着被自己逼到现在这样的他。

她真的是大陆的意识吗？她也不知道，或许只是个特别的存在，再经历了时间的长河后，她第一次有了自己想做的事，也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存在身份。

于是，她将意识完全融合，留在他身边，将自己的主体沉睡在一处开辟的空间中，封印了原先的记忆，再一次相遇。

而她不知道的是，有一个意识诞生了，如同原先的她一般，操控着世界的走向，但是，有那么一个存在，他从不属于这场游戏，却置身其中，作为唯一的不可控因素，改变着结局的走向，曾经的掌控者、天生的叛逆者，这或许已经是他们的世界了。

那么，这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是终焉，亦或是救赎？至少，现在还未可知……

“滴答滴答滴答……”时钟缓慢的走着，齿轮的摩擦声清晰可辨。

这无疑是一种煎熬，那些家族的人只能等着西泽尔的到来，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几乎整日侵扰着他们的精神，“噔！”几乎在同一时间，这些家族的大门上被贴上了一张字条，这便是西泽尔给他们的死刑书，然而执行人并不是他，因为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

傍晚时分，诺瓦家族的大门前站着一位少年，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晚风吹拂着白色的长发，在夕阳的映照下，形成一副美丽的画。

不远处的道路尽头，尘埃飞扬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夫似乎看见了西泽尔，将车缓缓停下，“一个车夫都需要这样吗。”让一个高手伪装成车夫，这样的安全措施确实很到位。

“你怎么在这？”伊贝拉从车上探出头，看着西泽尔，对于他的突然来访有些不解，“我记得你说过……”西泽尔只把话说到这里，要是对方忘了的话，再走也不迟。

“看来，今天是来了位贵客呢。”

“叨扰了。”

“大小姐。”宅邸前的守卫纷纷行礼。

“去和爷爷还有父亲说一声，有客人来了。”

“看来，你很重视吗。”西泽尔心不在焉地问。

“来者是客，应有的礼仪还是要的。”

“只不过，或许，结果和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虽然想这么说，但是西泽尔并没有挑明，因为，他只是来看一样东西的，至于别的，他完全不在意

当然过程也无所谓，是和气地协商，或是造就一片血海，都不重要。

“这位就是西泽尔吧。”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三个中年男子，老者用深陷的眼眸凝视着西泽尔。

“贸然来访，还请不要见怪。”

“言重了，只要是客人，什么时候来，我们都欢迎。”老者在西泽尔对面坐下，“听闻西泽尔小友在测试是发生的事，老朽深表遗憾，没想到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或许，这就是本质也说不定吧。”

老者沉默了，他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年轻人，他绝不简单，“那么，小友这次前来……”

“伊莎贝拉小姐说，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所以我才登门造访。”

“确实，我们很高兴能多一个小友这样的朋友，但小友此次前来，莫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老者坚信，以西泽尔在测试时的态度，他此行绝不会如此简单。

“看来，还是瞒不过族长啊。”

“若是那些家族的事……”

“这个不劳费心，已经处理好了，我来的目的，是想去看看那棵树。”西泽尔的眼眸中露出些许温柔。

“这……那时诺瓦家族的禁地，就连我们也……”老者似乎有些为难，“你算什么东西，禁地是你想进就进的嘛！”脸上留着到伤疤的男人大喝，“三叔……”伊莎贝拉有些惊慌地看了男子一眼，她知道这句话的下场，“您也是这么想的？”西泽尔冰冷地质问，老者打了个冷战，“不，只是……”

“父亲，你在犹豫什么，这种毛头小子用得着如此吗！”男子的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不要！”伊莎贝拉猛的抓住西泽尔拔刀的右手，她知道，或许自己也会被卷进去，但是，她不能看着三叔死在自己面前。

而此时的西泽尔很惊讶，自己的动作竟然停住了，仅凭伊莎贝拉是完全无法阻止自己的，但是，那一瞬的感觉，就和蕾西亚一模一样，西泽尔缓缓地收回已经出鞘的刀刃。

“看来，我是不该来。”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且慢，其实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只是哪里连我们也进不去。”老者知道，在隐瞒下去，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我能不能去。”

“哎，随我来吧……”老者叹了口气，起身为西泽尔引路，“父亲，这……”疤面男子还想阻止，“你给我住嘴！”老者厉喝，“抱歉，让小友见笑了。”

“这里就是了，再往前，就是结界了。”老者领着西泽尔来到诺瓦宅邸后的山下，遥遥望去，山顶矗立着一颗巨大的花树，粉色的花开的烂漫，淡粉色的花瓣几乎铺满了整个山巅，西泽尔缓缓向前走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穿过结界，一个闪身，便到了山巅。

面前的花树，就和两万年前一模一样，似乎两万年的时光都不曾经历，西泽尔缓缓抚摸着树干上的纹路，泪水缓缓滑落，“哭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西泽尔回头，花瓣聚合，一个少女的虚影出现在西泽尔面前，

“好久不见……”

晨曦的曙光撒在西泽尔脸上，他缓缓睁开眼，昨晚的一切都烙印在脑海中。

“你终于醒了。”

“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也没有吧，不过结界解除了。”“现在这里已经不再是什么禁地了。”

“或许吧。”伊莎贝拉撩了撩有些凌乱的长发。

“看来小友是如愿了。”老者笑了笑。

“不过，禁地已经……”

“无妨，或许是无缘吧，不用在意。”或许出于遗憾，老者的脸上露出些许苦涩。

“我会补偿的。”

“小友说笑了，这……”

看着老者疑惑的眼神，西泽尔从虚空中抽出一把枪插在地上，“这是……”老者惊讶这看着，就连身后原本有些不满的三名男子都愣住了，圣枪——朗基努斯，“这……这太贵重了，我……恕我难以接受。”老者拒绝了，“你们是勇者血脉不是吗，这东西在我这也没什么用，还是让它物尽其用吧。”

说完，西泽尔就独自离开了，伊莎贝拉赶忙跟了上去，“或许……伊莎是对的……”老者看着西泽尔的背影，悠悠地说。

“你真的将那东西给我们了？”

“是啊，对了，把手给我。”西泽尔伸出手，伊莎贝拉迟疑了一下，最后脸色微红地伸出手，西泽尔手一挥，一枚胸针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伊莎贝拉一眼认出了镶嵌在正中央的宝石——冰霜巨龙的龙晶，“送给你了。”

“哎……谢……谢谢……”伊莎贝拉没有拒绝，她知道及时拒绝，西泽尔也不会听的；而西泽尔也同时很庆幸，伊莎贝拉没有拒绝自己。

“怎么样了。”西泽尔走在路上，对着廖无人烟的平原问，“已经解决了。”露珐茜不知何时出现在西泽尔身旁，“那就好，麻烦必须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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