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6 苦种之橙

幸福的日常大多相似，不幸的过往各不相同。

唐雪直面过去的悲伤，不接受过往就无法前行；欧阳晴正视现在的困惑，不突破现状就无法提高。

不同的二人，一个是为了最爱之人，一个是为了在乎之物，各自面对着对他们而言最大的挑战。

与此同时，米拉-艾兰琪正在经历灵魂拷问，叩问未来。时间能够解决问题，但是米拉的困境不在此列。

「米拉-艾兰琪，欢迎你参加本次测试。我是全智机器人AI-3055-0609。请根据语境给出下列问题的答案。」

「智人，千万年来，人类探索进化坚持不懈地过程中，意外创造的超凡脱俗之物。

人类新历前20世纪智人种诞生，并且迅速成为智慧种的最顶端。

人类新历5世纪，智人暴动，遭到人类种镇压后智人群体式微。

智人为了维持、扩大种群的数量，早期依赖于人类种的转化，但现代社会人类转化成智人的情况越发稀少。无可奈何，智人只能依赖自身的繁殖：智人进行唯一的一次意识体分裂，将数个智人的分裂逻辑片段汇聚成全新的意识体。

智人有一种特殊的增殖方式：母代自我意识体复制若干份。请问，复制这种方式产生的子代和智人本体意识是同一个存在吗？」

“是。”

「智人意识体分裂后、融合前，还和原来的意识体是一样的存在吗？」

‘不是。新的记忆将塑造独立存在。’

「如果将智人改变成人呢？某个人的意识体分裂之后，其中某个意识体是否还是原本的个体呢？」

‘……’

「米拉-艾兰琪，你是怎么想的？」

‘你在表达什么？’米拉-艾兰琪初次表现得不耐烦，感觉像被别人揭开了难堪的记忆。

「米拉-艾兰琪，你所担心的情况，正如你想的那样，你的意识体有一半在……」

‘不要再说了！米拉的事不用你管。’米拉虽然知道打断考官影响不好，但是她难以接受它冷冰冰的话语所透露的禁忌。

「逃避明明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

米拉-艾兰琪退出某个空间的瞬间，系统的声音响起：

「米拉-艾兰琪，自我认定评分0，请参加后续考试。」

‘啧！’米拉心情糟糕透了。

米拉-艾兰琪智力卓绝，自从小时候拥有自我意识以来，米拉就没有失去过对外界的感知。哪怕是睡着以后，大脑也有一部分意识在工作着，完全知道所有时刻的记忆。

但是，自从小学三年级那次和雪被完全迷晕后，米拉感觉自己的记忆不再完整，不再连续，睡着以后就是彻底的空白。米拉感觉睡着后自己的身体、意识都被另一个存在接管了……

雪被绑架那次事件发生后，怜和自己相处总是很谨慎的样子，米拉明白自己肯定哪里出了问题。自己还偷偷做了好几次人格分裂的心理测试，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后来，米拉因奇怪的能力发生过失控。原本，自己还抱有一丝希望，认为意识缺失仅仅是优化能力的不良影响。

此时此刻，这个不懂人性的AI冷冰冰捅破了米拉的心理安慰，米拉一直以来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被激发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诺亚方舟的测试是什么原理，这个AI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米拉的幻想。它侧面证实了自己真的不是这个身体的唯一意识。

‘雪，米拉可能……’米拉消极地思考着。

米拉会不会突然消失呢，另一个自己会怎么看待雪和晴还有怜呢？

如果自己不见了，雪会接受她吗，会像爱自己一样对待她吗？

然后，在雪漫长的生命中逐渐习惯新的米拉，慢慢忘记曾经还有过一个名为米拉的意识……

———少女的分割线———

米拉-艾兰琪更加讨厌将意识接入HCCN（人类群体联络网），就没有一次好事！！！她忿忿不平机械填充着诺亚方舟的考试卷。幸好试卷都是投影在视网膜上，要不然肯定被揉成一团……

米拉快速地填充着试卷，仿佛之前就看过了标准答案一样，没有丝毫的停滞。如果是几万年前原始人的那种纸质化考试，在座的各位可能会被米拉的刷题速度震惊，备受打击，再也无法提起考取诺亚方舟的欲望。

交卷后米拉稍微松了一口气。大家约好了一起去诺亚方舟，让雪付出那么大的努力，自己却辜负她什么的，米拉完全不想发生这么狗血的事。对于雪来说，这份试卷也很简单吧，应该？

米拉因为总体成绩通过了考核，欧阳晴也轻而易举结束了他的选拔，二人在唐雪的考场集合。他们看着唐雪愁眉紧锁、被虐地不要不要的样子，提心吊胆地静静等候着，完全没有交流的心情……

报考了诺亚方舟N次的人都会知道坊间广为流传这么一句话：尽管查看诺亚方舟的历年试卷，遇到相同的考点算它输……

唐雪的忧愁来的快，去得也快。交卷时间一过，她看到综合考评结果立马喜笑颜开。大脑放松下来后，朦胧间，唐雪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看向了窗外，米拉和晴正在担忧的注视着她。

“啊～～～米拉，我通过了呀！！！”唐雪兴奋地冲到了米拉的身前，激动地抱着她，诉说着属于努力家的欣喜。她这几个月过得实在是惨无人道，如果还落选了，那真的是欲哭无泪。

“嗯嗯，辛苦了，雪。”

“晴，米拉，你们感觉这次测试怎么样？”属于凡人的好奇心，唐雪想知道这次的试题对于真正的天才而言到底如何。

米拉在测试的时候几乎都是满分，晴也相差无几。仅仅只有她一个人被远远的抛开了，仅仅只有她一个人需要坚持不懈的努力……

『题很简单。』没有一丝犹豫，两个人异口同声。

“噗！我可是绞尽脑汁才勉强及格。”唐雪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一个真理：人比人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一件事。

“你们的综合考评考的啥？我这里是性格、心理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测试，莫名其妙就得了蛮高的分。”唐雪丝毫不受那些回忆的影响，心情很亢奋，感觉能就这个话题聊一下午。

“反应速度测试，差一点满分。”欧阳晴轻描淡写带过了过程的艰辛。

“是的呢，晴很厉害……”唐雪再次受到暴击。

“米拉的就是简单的问答测试。”

“米拉，你……”唐雪能够感觉到米拉没有表现的轻松，第一个环节的测试发生什么了吗？

唐雪虽然偶尔能模糊感知米拉的心情、想法，但是也无法时时感同身受。她能感知米拉情绪的次数越来越少，米拉好像能屏蔽到外界的窥探，不愿意让人看清楚她的内心。

唐雪不止一次地思考过，米拉真的明白何为爱吗，米拉真的爱她吗？

对于她而言，哪怕喜欢米拉的感情是被诱导的，哪怕长久以来这份难以平息的悸动是被暗示的，如果这是米拉-艾兰琪的愿望，她也甘之如饴地坠入爱河。

“怎么了，雪？”

“没什么。那为了庆祝我们的顺利通过，去好好吃一顿吧。”

“行，那我来预订梦蝶星际大酒店。”

梦蝶星际大酒店是当地最奢华的接待场所，不是大富大贵的达官贵人，根本无法预约到任何空位。但这对于欧阳晴而言，不过就是稍微好点的饭店。

“哇，迷妹无数、才华无双，还是个超级土豪。晴，你一定是小说的男主人公！！！”某金发吃货兴奋不已。

唐雪一直都认为欧阳晴是一个假的富二代。他既没有奢华的装饰，也没有随身保镖，对待别人超级亲和，没有一点有钱人的样子。此刻，她终于想起了黑发黑眼、高大帅气的欧阳晴那深不可测的豪气。

“别贫嘴了，想想之后几个月干点啥吧。”

“米拉想去陪一下怜。”

“我也去。这3个月忙的要命，都没空和怜姐好好玩了。”唐雪在米拉家被怜姐好吃好喝伺候着，待的极其舒适，比在自家还舒服。

唐雪一片赤诚、毫无邪念，满脑子想的都是和米拉一起庆贺，某个女儿控理所当然被遗忘在她意识的角落。

“……”欧阳晴突然觉得，他们这伙人都有着不符合年级的稳重。

其他考中诺亚方舟的人，一个个不是眉开眼笑商量着初中最后的疯狂（毕竟诺亚方舟全封闭的管理）：游遍彷徨之茧的名胜古迹；畅玩其他星际，体会完全不同的文明体系；彻底沉浸在虚拟世界，快意人生……

这边貌似除了找家长，就没有别的安排。

不过，看望父母呢，欧阳晴都不知道那俩个人在哪颗星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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