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长得不错，球踢得很好。

这是我对余寒的第一印象。从刚刚开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跟徐远山这样的现充不同，余寒有种特殊的阴郁气质，刚开学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建立人际关系的最佳时刻。但是余寒并不在乎，在下课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座位上无所事事地望着窗外，有时候会拿出书来看。

余寒第一次大显身手是在体育课的时候，他精湛的球技技惊四座。一下子成了许多少女们的焦点。于是在那段时间内他的课桌前总是围绕着许多异性找他搭话。不出意外地，余寒接受不了这种在许多人心中梦寐以求的待遇，对于她人的搭话他也并非置之不理，而是那种：问一句答一句，绝不耗费多余语言的聊天方式，同样不出意外地，处在青春期的少女们，兴趣总是短暂的，一个无趣的人总归不可能长久地吸引她们的注意。于是几天后，他的课桌旁一切如故。

不久之后，余寒加入了学校的足球队。据校队学长所说，他是前来报名的几个新人中球技最好的，尤其是过人之流畅和射门角度之刁钻令学长印象深刻。于是余寒成功进入了校队并且担任前锋。不过我还是很奇怪，他这样的一个人和要求团队协作的体育应该是完全不搭的，按照小说里的套路来说余寒这样的人设应该是个文学少年吧。

上学，上课，发呆，放学，训练，回家。这差不多就是我所观察的，余寒一天的学校生活。除了训练还算有点意思外其余的简直无聊透顶。这是我的看法。

当然了，我并不是为了想接近余寒才观察他的，更不是因为我对他有奇怪的感情。我只是觉得他很有趣，所以才观察他的生活，就像没有多少人是为了演员才去看电影一样。

有趣的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去做才会发生的。时间的话大约是在第一学期的半期考前。

由于半期考即将来临的缘故，从升入高中之后学业和日程第一次开始紧张起来，一向比较宽松的学校也开始了晚自习。晚上六点在食堂吃完饭之后六点半开始。一直到九点才结束。在大晚上回家确实会增加不少潜在的危险性。不过好在我都是骑车回去，似乎也无事发生。

但是我应该注意的是：潜在的危险性依然是危险性。

我的记忆告诉我，那天早上雨下的很大，就算穿着雨衣也无法幸免于难。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放弃骑车，选择打的去学校。

晚上雨停了，我走在漆黑的巷子里，由于踩到地面积水而产生的“啪嗒啪嗒”的声音令我有些心烦意乱。要不是因为太晚了打不到车，我才不会选择穿过这样一个地方去做公交车。

穿着黑色卫衣的青年朝我迎面走来，在我们身形相交的一刹那，我们的袖子摩擦了以下。

“喂，你撞到我了。”青年用不怀好意的语气嚷嚷道。

“对不起。”我小声说。此时我心里无疑是十分慌张了。我最害怕的事情总算是发生了。

“撞到我的话，是不是该赔点钱。”

坏了，真遇上抢劫的了。根据义务教育教给我的知识来说此时我应该乖乖交出钱包以保护自身安危。但是因为我带的钱确实太多了，我舍不得啊……

看他也没带小刀之类的东西，我决定拼一拼。

“只是刮擦一下，犯得着吗？”我反驳青年的话。

“想挨揍是吧，”青年显然被我的话激怒了，“把钱包放在脚边，然后滚蛋，我还能放过你。”

“我要是不呢？”

青年没有说话，朝我的脸上快速的挥出他的拳头。我急忙侧身往右闪躲。

拳头不偏不倚的打在我的左脸上。

好痛……我突然后悔了做出这样愚蠢的选择，现在交出钱包还来的及吗？

青年不准备放过我，他往我小腹上再出一拳，我只觉得自己的胃和小肠因为巨大的外力而交错缠绕在一起。

痛楚迫使我蹲下来，我环抱住自己的肚子。

“我……我给你钱，让……让我……走……”我忍痛说道。

“nonono。”青年傲慢地摆了摆手，“像你这种拽拽的小屁孩就该被教育教育。”他抬起他的右脚。我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下一次痛苦的来临。

“你在干什么？”我听到陌生的声音传来，那并不是所谓中的正义凛然的怒吼，但是却带着一股坚定的中气，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让人听起来十分安心。

我看向声音的源头，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巷子口。

借着墙上白炽灯发出的微弱的灯光，我依稀辨认出了他的模样。

那是余寒，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只希望他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当然了，以他的性格，我也觉得他不回来帮助我的。

“少特么多管闲事，你也想挨揍？”虽然青年的语气依旧尖锐，但似乎再气势上软了许多。

“哦”余寒出乎意料地平静，他径直走向青年。

“你想干嘛……”青年有些愤怒地问道，可是他的心里明显有些发虚，原本应该起到震慑效果的话语说道最后居然软了下来。

余寒没有说话，当他走到青年面前时，他快速挥出自己的拳头。

青年急忙闪躲，同时准备着反击。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向自己挥出的拳头居然停滞在了半空中。青年愣了一下，这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

余寒突然抬起自己的右脚，朝着青年的小腿处踹去，我觉得此时的他就像是点球大战时间中的队员一样，将全身力量汇聚在自己的脚上。

“啊……”青年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左腿痛苦的喊叫着。

余寒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

“怎么了？”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愚蠢地问他。

“还能怎么样，跑啊。”余寒有些惊讶，又有些急切地说。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拉着我，朝巷子口拼命奔跑。在奔跑的过程中我还隐约听到青年的喊叫声在巷子中回响，显然余寒那一脚把他伤的不清。

“快走，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余寒转过头来对我说，虽然我觉得很是奇怪，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不过余寒没有说为什么，他只是告诉我。现在仔细想想，或许他是害怕青年有同伙吧。

“我本来想踢他下体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在我俩奔跑的过程中，他对我说道。

没来由地，我的两腿之间隐隐作痛。

“呼……累死我了。”我大口地喘着气，一旁的余寒环抱着双手看着我。

“你欠他钱？”他问。

“我像是这样的人吗？他就是一混混……来抢钱的……”由于喘不上气的缘故，我只能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余寒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抱着这样的误会，我们沉默地走向车站。

“今天真是多谢了……没有你我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了。”我有些感叹地说道。

“没那么夸张吧。”

正如我所知道的那样，余寒确实是个不会开玩笑同时也没有幽默感的人。

“要吃点东西吗？”我问余寒“算我请你的。”

“饱了。”余寒淡淡地说道，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在他的眼里仿佛只是丢了个垃圾一样，是一种无所谓的事情。

“别这么客气呀，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欸。”

“别说这么肉麻的话行不。”

“……”

由于家离学校不远的关系，余寒常常是走路回家。而略我则要搭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我们看天色已晚，变互相道别然后分道扬镳，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不过我总觉得无论对方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我都需要报答他一下，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报恩之心吧。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台上，我一边看着远处天桥底下来来往往的车辆，想到。糟糕的一天总算快要过去，还算幸运的是。我成功挤上了末班车。

夜晚的城市下起雨来，布满水汽的玻璃窗就像是加上了高斯模糊一般，五颜六色的光晕在透明的玻璃上绽放开来。无聊的我看着水滴如流星般滑落，落到窗底，在它滑过的路径上留下长长的一道轨迹。我感觉被重击过的左脸和小腹隐隐作痛。

“为什么要逞强呢？”我想，“老老实实地面对无能的自己，乖乖地交出钱包不就好了？”

我打了自己一巴掌，好在外面的雨声太大，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举动。

“都是你这个该死东西的害的。”我扯着自己的脸皮，恶狠狠地咒骂到。

从下一秒开始一定要改掉自己好面子的毛病，我想着，然后阴沉着脸走下了公交车。

“有人吗？”我推开家门，虚弱的问道。

“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就算你最近一直在晚自习但这时间也有点过了吧。”柳渚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妈了，这么啰嗦。”

“没办法啊，爸妈都不在的情况下只有我能照顾你吧。”妹妹用着有些欠揍的语气说道。

顺带一提，由于工作的原因我们的父母从暑假开始就因为工作原因，长期呆在外省了，于是现在家里只剩下了我和妹妹柳渚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成了留守儿童。

“到底是谁照顾谁啊，你比我小两岁还敢这么说。”我反驳，“都快要初三的人了还不赶紧多做几张卷子，别到时候考的连你哥都不如。”

“滚！还嫌我啰嗦，你自己话不是更多？”

“行了行了不跟你吵了……”我打了个哈欠，“我得去洗个澡睡觉去了，痛死我了……”我摸着我的脸颊说道，因为我发觉我的左脸又开始疼痛了。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刚刚下雨地太滑，摔了一跤碰着脸了。”由于要维护自己的面子，我这么解释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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