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没见过的伤口

哈罗德带我去到商队的后头，在那里，一位跟我年龄相仿的男人躺在马车上，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咬紧牙关，看上去不是一般的难受。

而他的旁边，队里的医生正为他处理伤口，但看上去似乎有些焦急，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啊，肯恩先生。”

“你们好。事不宜迟，来，让我看看。”

我坐到马车上，查看伤员的小腿，上面那道裂开的口子已经没有渗血，却已经发黑，看上去不像是新伤口。

“受伤多久了？”

“就刚才，”伤员忍耐着疼痛向我说道：“来这里的时候，被盗贼袭击了，虽然成功逃出来了，但我还是……不小心被一支箭刮伤了……抱歉……”

“这只是个意外，这不怪你，受伤就好好躺着，别乱动。”

“是，领队。”

“肯恩先生，这种伤，您见过吗？”

“唔……”

我仔细观察了一遍，手指挠了下脸颊，也没看出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新的伤口，这么快就发黑了，只能说涂毒了吗？如果是涂毒，也不能乱用药，医师才会束手无策吧，关键是他还看不出来是什么毒——但我也不一定能治好呀。

总之，先试一下吧，正好那里有一些。

“稍微等一下。”

我去到艾布纳那边，从我带过来的药品里面拿出三支不同药剂，回到伤员这里。

“可能会很痛，忍耐一下吧。”

“好的……”

我打开其中一瓶，把药倒在我带来的一个小汤匙上，让伤员把小腿立起来，然后沿着伤口的最上端把药滴下去。

“呜！”

似乎是刺激性太强，伤员整个身体抖了一下，但还是要紧牙关强忍下来。

“忍耐下，没副作用的。”

我轻拍了下他的膝盖，观察着伤口的变化……但什么反应都没有。

接着，我把汤匙擦干净，打开第二瓶药剂，倒出一点，又沿着伤口倒下去。

这次，伤员没有感觉到痛，舒了一口气，绷紧身体也放松下来了，而伤口这边，上面的黑色开始脱落，血液重新流出来——药凑效了。

“这是……治好了吗？”

“也算是吧，至少伤口不会再恶化，把这些黑色的清理掉，然后包扎好伤口就行了。”

“是！非常感谢您！您的医术果然非常高明啊！”

“也不是什么医术啦，您过奖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我把位置让出来，让医师给伤员包扎伤口，一旁的哈罗德也瞪大眼睛，一手拍在了我的肩上。

“哈哈哈！都说了你能搞定吧！”

“巧合而已。”

“别谦虚啦！你这不是把我们医师都看不懂的伤给治好了吗！”

“我也是乱猜的，没骗你。”

这句话不假，毕竟我真的看不出上面的是什么伤，伤口黑成那样，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用这些药？”

“随便试一试而已，这三瓶都是我最近研制的新药。啊，别误会，不是打算拿伤员来做实验，这些药是没有副作用的，不然我也不敢用，放心吧。”

“那现在知道是什么伤了吧？”

“对呀，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种伤，那箭上一定是涂毒了吧？”

医师看起来也非常着急，我记得，他以前好像跟现任的王族御医学习过来着，连他都不知道的伤……这次只能说太幸运了。

“不是蛇毒虫毒之类的，也不是人造的毒。”我拿起刚才用的第一瓶药剂，“这个是用来去除毒素的，直接外用，可以刺激伤口直接把毒排出来，如果已经渗进身体里面了，直接喝下去也可以。”

“喔~听上去倒是很厉害，可这药能解哪些毒？”

“常见的蛇毒虫毒都可以，这药不是作用在毒上，而是让肉体自行排除毒素来防止中毒，所以喝下去之后可能会全身乏力，睡一觉就没事了。”

“这种药……”医师似乎非常惊讶，瞪眼看着我，都忘记给伤员包扎了，“在法尔王国游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毕竟是我刚研制出来的，放心吧，是真的，安心用就行了。然后是第二瓶药。”

我拿起第二瓶使用的药剂，举起到眼睛前面。

“这一瓶就凑效了，这是用来杀死寄生物药剂。”

“藓类或者菌类吗？”

“对，这些药可以让感染上的寄生物立刻死去，但不会对人造成伤害，所以，这上面黑色块，大概就是那类东西吧，而这第三瓶药就是用来杀死寄生虫之类的。啊，还有，这些药也能加速伤口愈合，应该过不久就会痊愈了吧。”

“真的……非常感谢您！”伤员起身向我道谢。

“客气了。”

“可是，伤口才刚感染啊，怎么这么快就……”

“大概是用了一些药剂让寄生物加速生长吧，大概。要真是这样，那群盗贼不是一般的危险啊。”

如果是药剂让这些寄生物迅速生长，就会让一般的医师误以为是毒，很容易乱用药，或者耽误医疗时间，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次还好，蒙对了，要是这三瓶药都没用，我是真的束手无策。

这年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用魔法的，学习医疗魔法也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大部分医疗都是靠医师的诊断，然后服用药剂，没办法事事都依赖那方圆百里不见其一的魔法医疗师。

“哼……”

听到这个消息，哈罗德脸上那爽朗的笑容消失了，双臂抱紧，挤着嘴唇，嘴角弯向下方，应该是在思考对策。

“这可真的是……唉，说不定那群盗贼还在盯着我们，冒然离开的话……”

“所以，你打算直接干掉他们？”我把药塞到哈罗德手中。

“不，太危险了，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不能让大家冒这个险。”

“也对。”

“爸爸！”这时候，妮娜从商队前头来到了我这边，看上去很高兴，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子，“爸爸！你看！”

她打开小盒子，把里面的饰品展示在我面前。

是一对银色的发卡，上面各镶嵌着一朵精雕细琢的小型蔷薇，看上去手工还挺不错的。

“啊，这个呀！”一旁的哈罗德向我们解释道：“之前经过的那个小镇遇见一对夫妻，说这发卡是自制的护身符，现在不要了，卖不出就直接扔掉。我觉得怪可惜的，就想着说不定会有其他女孩子喜欢，看他们开价也很低，就换下来了。”

“这样啊，看上去倒是挺漂亮的。妮娜喜欢这个吗？”

“嗯！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啦，那就……”

“银币二十。”哈罗德立刻开价了。

“我看你才是强盗吧。”

“那就十个。”

“当作医药费不行？”

“两个分开算，那边我会给点好东西你的。”

“你这家伙……好吧。”

我从口袋里拿出钱袋，把十个银币交给哈罗德。

十个银币也不算贵，只是觉得这个发卡应该不值这个钱。

不过，看这手工，应该是非常用心制作的吧？

“谢谢你！爸爸！”

“嗯。”

也罢，妮娜开心就好了。

我从盒子里拿出发卡，撩起妮娜的一侧头发，帮她带上。

既然这个是护身符，那就给妮娜带来一点好运吧。

“嘻嘻~最喜欢爸爸了！”

妮娜突然间抱过来了，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撒娇，我也跟着抚摸她的脑袋。

总觉得，莫名地有些……自豪。

“真好呐，你女儿这么喜欢你，我家那儿子连话都不跟我多说几句。”

“现在的男生能这么安静可是很少见的，知足点吧。对了，你们明天才出发吧？”

“啊，对，在村里过一晚上。”

“那我晚上再拿两瓶药给你，当做是刚才用掉的补偿。”

“不用啦，那种药很贵吧，我可没多余的物资跟你换。”

“贵是贵，你就当做备用吧，下次带多点材料给我。来，带我去拿货。”

“好嘞！”

“妮娜，在这里等我一下吧。”

“要帮忙吗？”

“不用了……唔……等我看看多不多吧，需要帮忙就来找你。”

“嗯！”

把妮娜留在医师那边，哈罗德带着我朝商队前头走去。

在路上……

“说吧，大叔。”我忽然间对身旁的哈罗德说道：“盘算着什么呢？”

“哈哈！果然还是你机灵呀！这都看出来了！”

“你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都不认忍心戳穿你了。”

“你明白就好！”

哈罗德转过方向，把我带到一个旁边的空地上，尽量保持表情上的从容，又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关于盗贼的事情，稍微帮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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