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5日,经历了律者降临的世界并没有被毁灭。
甚至,位于降临中心,在那天晚上被打得千疮百孔的长空市都与半个月前没有任何区别。
虽然不得不感叹行动起来后国家机器……尤其是红色国家在宣传管控上的强大力量,不过更多的原因是身处风暴中心的省市完全无碍的事实。
但纵然如此,世界末日论估计会被又一次推上风口浪尖,而历史上本就留名的大批邪教也会顺势乘风而起吧。
不得不说,
让所有人都做同样的梦,很显然是节省力量的方法。
不知道绯玉丸将所有人都洗脑究竟耗费了多少力气,但从醒来开始就从没见过她这点来看,消耗已经大到需要沉睡的地步了。
抬起手,那里裹满了绷带,除了用于检测身体状态的塑料食指套外都是一片惨白。
虽然由于二次元世界特有医疗的风格没有包成石膏,但也给予了病人不小的心理压力,尤其是对于自己的病情已无所知的情况下。
抬起头,是标准的单人病房设计,颜色十分温馨。
一旁瓶中的花已经换过了,水与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着窗外的景色,但洁白色的百合花却暴露了更换者的身份——
虽然在中国有着纯洁、庄严、顺利的寓意,但其在日语里的花语却是“斩头”,可以马虎到给重伤员换这种花卉,这所日式学院……不,我认识的人里大概也就只有舰长这个连名侦探柯南都没仔细看的笨蛋了吧。
“重伤员……么?”
掠过阳光明媚是窗外回到眼前并未开启的电视机上,漆黑的液晶屏倒映出我如今的模样:
如同木乃伊一般渗人。
但……
“太轻了。”
的确,伤势太轻了……或者说恢复的太快了。
仅仅半个月时间,即使是16年的医疗技术也很难消除律化的影响已经恢复地七七八八,甚至连崩坏侵蚀率都下降了几个百分点——说我如今的状态甚至比上个没有熬夜备战之前还有好上不少。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比游戏里烧掉芯片的板鸭还严重的状态恢复到温蒂状态……
各种意义上都有些不可思议。
但事实上不是半个月,而是七天……还真是个幸运的数字。
不……这么说也不太准确。
爱因斯坦展示过房间的监视数据,在2月7日零点,脑波出现过激荡,被认为是苏醒的征兆。
然而,在同日二时十三分,确认苏醒后的十多秒后,由于不明的原因突然恢复到了该阶段。
根据爱因斯坦的说法,“那个现象简直是游戏里读取存档一般的奇迹。”
对此,我没有记忆……当然不可能有记忆,期待刚刚苏醒的半天都处在半梦半醒状态的人有记忆才是不正常的事情。
……
如果真要说,那也应该是梦吧。
梦……
怎么说呢?
有一种“预料之中的可惜”的感觉……
呵,
是梦,或是现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真像已经随着记忆的丢失,彻底陷入了难以名状的状态。
绯玉丸没醒来之前,完全陷入停滞……吗?
呜……
“果然还是好在意。”
在意,自己丢掉的记忆……究竟是什么。
———————————————第三人称——————————————
“在意什么呢?”
伴随着机械控制的移门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诗音的眼前。
那是披着大衣的瓦尔特.杨,这位在一周前还是自己病友疑惑地问道:
“还在纠结那个吗?”
“不……”
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诗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像之前符华一击突破我制造的强作用材料一样。”
“即使进了量子物理时代,但终究有些东西已当前时代的科学完全无法解释的。
“也许就连你都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什么,但至少你现在还是你……”
“我……还是我吗?”
看到诗音的反应,瓦尔特扶住了额头。
“啊,看我都在说些什么,不要多想就是了。”
“……”
“哦,对!差点忘记了正事。”
瓦尔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整体呈现银灰色的方块,抛给了诗音。
“这是你拜托修理的MP3,里面的数据也彻底修复了,所以不必担心。”
“律者出品,必属精品吗?”
对于诗音的调侃,瓦尔特笑着回复道。
“我们别提阿拉哈托好吗,那是联系掌控律者能力时的黑历史,不过——”
“对于你能恢复过来这件事,我们由衷地感到喜悦。”
“……”
“好了好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记得一会打开电视看一看学院的直播,我们的白马王子这次可是玩命一样的用15天时间自学了键盘。”
“……”
对于瓦尔特的调笑,诗音仍旧是一副扑克脸。
“我……会期待的……吧。”
——————————————舰长视角———————————————
没有变成超级英雄,也没有离开引来反派关注或者干脆遭到逆熵人道毁灭,我仍旧还是个学生
六分之一天的治疗,三分之一天的询问调查外加半天的战后综合症心理辅导过后,甚至没有怎么睡觉便重新投入了那段复读机似的日常中。
就像动漫里描述的一样,在神仙打架结束的第二天,我便为了轻音部学园祭的演唱而忙碌了起来。
十分突兀的转折,但也因此给予自己一种“我守护了自己的日常”的虚假成就感。
对,虚假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学霸,就像学校功课可以压倒一大票毁天灭地的魔法少女一样,我不得不面对“填上由于诗音小姐的昏迷而再次空出来的键盘手已经编曲者也”的现实。
并且不知不觉已经被现实压倒了半个月。
那个夜晚从现在看来简直就像梦境一样,而且……还是中二病幻想中的梦境:
先是开着真实系超级机器人和上仙硬刚,然后拿着利维坦之斧和上仙硬刚,最后看着绯玉丸和上仙硬刚……虽然好像有些不对劲,但事实就是如此。
至于最后的最后是宛如约会大作战第二卷内容一般荒诞一幕——世道穿过冰块暴风雪去亲吻四系乃,不管是人设还是场景和动作都异常的相似。
想道这里,舰长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居然习惯性地按照约战的套路就这么A上去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概是方式不对,这个初吻除了飞涨的盖格计量外没有任何的直观感受。
但,总觉得萝莉控……好吧这时候应该还叫恋童癖的标签已经深深地打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了。
“这么回想起来,羞耻感爆棚啊。”
“所以所以所以,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说?”
漂染着头发的少女摆着一副“我很好奇”的样子从眼前晃过,这使得舰长摇了摇头。
“外星人入侵,天基动能武器,地面核爆,谁知道呢?”
“话说你自己的乐队不用管了……”
说着舰长突然停顿。
“你不会又?”
“翘掉了,哦吼,小舰舰果然很关心我的说。”
“完全没有!”
“霍啦,只是开个玩笑的说。”
已经将近两卷没有出场唯吹叹了口气。
“真实原因的其中之一,《被生命所厌恶》的歌词完全不符合这种气氛的说。”
对啊,
舰长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今天,似乎是华夏的新年。
虽然长空市里百分之四十都不是中国人,就连政策都和港澳台类似,但终究名义上也是华夏的一份子。
学园祭在另一种意义上也是spring festival的当地版本。
这么说来,
“我们准备的歌,某种程度上不是也一样吗,完全不知道能不能受欢迎……”
舰长的发言被唯吹打断了,她在眼前比划了一个剪刀手。
“原因之二!”
“拼尽全力,然后再听天由命,这不是小舰舰自己说的吗?”
“……”
“嗯,”
那就上吧。
听着不远处呆唯她们的呼喊,舰长毫不犹豫地步入了台前的光明里。
————————————视角随意转接———————————————
前奏的电音自然地响起,面对着几乎坐满了体育场的同学,舰长意料之中地并没有感到紧张。
虽然说起来有些容易让人误解,不过,男性意识上的成长总是在一瞬间或者一晚上的时间里完成的。
……
“光の海を越えて,”
(穿越光的海洋,)
“羽を休める鳥たち,”
暂做休息的鸟儿们,
“窓辺 さえずり 思い出話する,”
(在窗边 叽叽喳喳 谈论回忆,)
首先开口的并不是原定主唱的平泽唯,而是澪。不得不说是历史的惯性真是可怕,即使是舰长有过提醒,呆唯仍旧在排练的时候把嗓子弄哑了。
不过好在早有预料吗,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少し忘れかけてた,”
(已有些被忘却。)
“気にも留めない 普通のことが,”
(不多加留心的日常小事,)
“いま懐かしい,”
(现在却让我怀念。)
呆唯马上接上,不是是不是假唱的关系,沙哑的感觉并不是十分严重。
不过,这都不是舰长这个弹键盘的可以干涉的了的,他能做的只有给身为鼓手的社长田井中律一个无奈的眼神。
“日常が牙をむき 本性現す,”
(日常露出獠牙 暴露本性,)
“とりたてて特別じゃなかったはずなのに なぜ,”
(本非值得一提的特别之事 然而为何?)
出乎观众的意料,接上下一句的是突然**来的第三位主唱——澪田唯吹。
很出色,脱跳的声音在补上了呆唯由于沙哑而处于苦手期的疑问句间隔,在完美引出高音部分的时候,三人有些蒙蔽地对视了一眼……合唱开始了。
“わたし,”
(在我想象之泉中,)
“太陽の陰り,”
(太阳的阴影,)
“雨降り濡れる砂を,”
(被雨水淋湿的沙粒,)
“イメージの泉に浮かべてる,”
(浮现出来,)
“あこがれ,”
(我憧憬着,)
“スカートの裾をリズムの波に乗っけて,”
(裙边乘着节奏的波浪摇摆,)
“いつか踊ってみたい,”
(总有一天想要起舞看看,)
“夢見ていいかな,”
[可以这样梦想一下吗?]
三种不同风格的声音混在一起,完美的避过了没有和声部分的缺点,同时,也让歌曲的内涵又上了一个层次。
对,即使欢快乐观的音乐也改变不了歌词有些黑暗的事实:
《EXODUS》,残疾部中大赦高层乃木园子的角色歌,演唱者为花澤香菜。
从译为“离去”的歌名就可以看出,这诉说的并不是什么开心的故事,而是[可以梦想一下吗?]
歌词描述了一位满开二十一次打退巴提克斯总攻,友人一位死亡一位失忆,全身大半的器官散华,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勇者(祭品),在黑暗中两年以来的妄想。
间奏响起了,音乐秉承前者一贯的风格,但知道这些的舰长只是觉得很讽刺,这也是在诗音小姐MP3里选择这首异界歌曲的原因。
需要献祭女孩的日常来守护的世界,毫无疑问是错误的——这是连宅男都明白的浅显道理。
但即使被弹幕称作又一个园神的园子,那时候也才12岁。
大赦用勇者来无限满开的操作和如今天命用女武神来拉战线的举动何其的相似……然而,一个是动漫,一个是如今舰长所面对的现实。
—————————————视角切换————————————————
后一段的开头,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循环唱法,事实上,从某个人的角度来看……
主唱有四个。
“また次の旅支度,”
(又为下一次旅行,)
“騒ぎ始める鳥たち,”
鸟儿们开始骚动,
“瞳 次の目的地が映る,”
(瞳孔中映射着下一个目的地,)
“どうかその背に乗せて,”
(请让我乘在那背上,)
“ここから連れ出してほしいけど,”
(希望能把我带离这里,)
空旷的病房响起了了除了三人外的声音,有些陌生,有些熟悉。
尽管音轨在时间上做到了出乎意料的同步,但若是仔细听来,便可发现这声音的发源地并非电视直播,而是防置于诗音右手边的MP3。
“声届かない,”
(然而声音却无法传达,)
“こんなふうにいつも,”
(我一直如此想着,)
“見上げてるのに,”
(仰望着天空,)
“青空は黙って,”
(而天空却闭口无言,)
“答えてさえくれない でも,”
(不给我回答,但是!)
也许是MP3离得更近的缘故,电视机里传来的合唱并没有盖过第四人的声音,反而让其更加明显。
但是,
是谁呢?
“わたし,”
(在我深呼吸的阴影下,)
“蜃気楼の海,”
(海市蜃楼的大海,)
“揺らめく珊瑚礁を,”
(摇晃的珊瑚礁,)
“深呼吸の陰に生み出すよ,”
(浮现出来,)
“それから,”
(还有,)
“波の音聞いて,”
(听着海浪声,)
“靴なんかもう脱ぎ捨てて,”
(鞋子早已被扔掉,)
“地平線と走るの 夢見ていいかな,”
(在地平线上奔跑 可以这样梦想一下吗,)
……
[霍啦!]
[托丽尔前……前辈,请停下。]
[不,只是没有想到艾拉原来唱歌那么厉害,看来这次KTV是来对了。]
[……]
[也是啊,你每天画速的时候都拿着那个MP3在听歌,技术不好才有问题吧?]
[不,比起这个,请问侦查怎么办?]
[那个等下午再说啦,好不容易从那个矮个子手里弄来了半天休假。]
[不太……好吧?]
[顺带一提,我刚刚还录音了呢。]
[唉?]
[你不是要去找自己的队长嘛,倒是候就用你一年来的长进给予她super的惊吓吧。]
[哎哎哎?]
[不要愣神啊,间奏要结束了哦。]
———————————————舰长视角——————————————
“わたし,”
(在我想象之泉中,)
“太陽の陰り 雨降り濡れる砂を,”
(太阳的阴影 被雨水淋湿的沙粒,)
“イメージの泉に浮かべてる,”
(浮现出来,)
“あこがれ,”
(我憧憬着,)
“スカートの裾をリズムの波に乗っけて,”
(裙边乘着节奏的波浪摇摆,)
“いつか踊ってみたい,”
(总有一天想要起舞看看,)
“夢見ていいかな,”
[可以这样梦想一下吗?]
三人合力,用陈述语气完成了最后的疑问句。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全场爆发出了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造假或者干脆被用钱收买了”的热烈掌声。
紧接着便是世界修正力所造成的蓝白碗剧情了,即使没有被线搬到,该梗的制造者——秋山澪仍旧用出色的平地摔使得掌声更加地猛烈。
在潮水般的喝彩下,舰长平静的站了起来,他将键盘递给了收摊的工作人员。
在看了一眼天空中的跟拍无人机后,他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幕后,期间甚至没有给其他几位打过招呼。
——————————————诗音视角———————————————
队长……
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
……
梦见任务失败,你们的战舰坠毁了,全员被黑暗的雾都吞噬,最后在主教的命令下和律者一起被崩坏能裂变弹毁灭。
……
等我失魂落魄地回到驻地时,却发现圣芙蕾雅学院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
……真的好可怕。
艾拉……
……啊……抱歉,这里才是梦啊。
……
不过……幸好,终于见到你了。
……
我记起来了,至少是记起来了部分。
感觉并不好,
虽然这些都是我在失忆状况下的最优选择。
但,其早就的结果……
毫无疑问,我造成了——
“背叛者犹大,全灭。”
声音颤抖了起来,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用平常的心态和自己的过去告别。
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啊……即使全员丧命,即使功绩被否认,即使尸体都消散在大气里。
[我的存在便是犹大这支部队曾经存在的证明]
再也无法阻止的泪水划过脸颊,紧接着沾湿了衣襟。
放心……
放心……
放心……
放心……
放心,你们至今仍存在于此。
揪紧心口处病号袍的手骨节理应有些发白,然而苍白的肌肤却已经无法失去更多的颜色了——掉色的不仅是身体,内心也是一样。
“原来,还有东西能够失去的啊。”
自言自语后,是长久的沉默,以及……
记忆中小学生伤感时因为器官发育以及进气顺序失调发出的呼吸不畅声。
只有小孩子才会存在的啜泣。
……
抱歉,现在……我可以哭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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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忘记鲜花遍野,不要忘记悠扬歌声,]
[不要忘记感谢,不要忘记心中绽放的荣耀。]
[不论自己会变得怎样强大,会陷入怎样的困境,]
[会站在怎样的孤高之地,也不能忘记怜爱花朵的心,]
[不能忘记吟唱歌声的富裕,不能忘记感恩培养自己的人们。]
[还不能忘记要昂首挺胸,认为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就像这样活着吧!]
那是圣芙蕾雅学院的校训,也是艾拉最后的留言,戏剧一般的现实将当年的角色更换了一下。
门被推开,舰长不解风情地闯入,
“呃……需要借个肩膀么?”
八十年代的风格,这句话是PK教他的。
真是糟糕的情商,
但……
的确,接下来只剩下他了。
“嗯,”
诗音并未掩饰自己脸颊上的泪痕,靠在了他的胸口。
……
……
……
“舰长……”
“……”
“我的名字是诗音,请别忘记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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