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为不谙世事的少女挑选……内衣

“喂、你走慢点啊……我跟不上啦……”

在奥利维亚村所在区的中心城镇「卡普拉」主街道上，赤发少女朝着身前的落魄诗人埋怨道。

青灰色石板铺满的地面上，少年踩过发出的噔噔声宛如石子丢入山谷一般淹没在人群之中。

路边设有固定摊点，分别售卖水果、小吃和玩具一类物什，而且每个摊点都或多或少有人光顾。

店面则都有着显眼的招牌与做作的广告板。街道上偶尔走过一两个兢兢业业的卫兵，大家也都习以为常，良好的治安似乎带给了所有人好心情，证据就是人们脸上的笑容与这座城市节日般的气氛。

偶然能够看到如矮人、蜥蜴人、狼人之类的「亚人种」，他们与少女所属的「英灵剑」不同，只有少数属于与人同等级的「灵」。

阳光照耀在淡色的地板上，反射的光芒留滞在过往的行人与马车上，相对于僻静村庄过于热闹噪杂的环境，给人以微微的眩晕感。

这里就是城镇「卡普拉」。

“呵……明明之前两个人走的时候还一跳一跳地催我快点走……现在到了街道上瞬间就变成淑女了？”戈诺特小声嘀咕道。

少女的脸蓦然凑过来，一边散发危险的气息一边露出危险的笑容。

“脊背好凉……脸为什么在隐隐作痛？”戈诺特乖乖地放慢了脚步。

“喔……人家想要那个……”发出可爱悲鸣的少女紧紧抱住绅士的手臂，并对着路边摊上的棉花糖眼睛闪闪发光。

“不，我可没有那种闲钱……”不解风情的诗人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可怜少女的请求。

“哼！”少女虽然发出不满的声音，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狠狠地甩开了少年的手臂。

“好大力的「淑女」。”戈诺特低声吐槽。

“我知道的啦，因为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个到处给人添麻烦的家伙罢了，这种家伙即便是遇上境遇相同的人也得不到同情的对吧？毕竟某个些自称绅士的人只有在占女孩子便宜的时候才会兴奋不已，而在为女孩子花钱时只会觉得「真麻烦」之类的对吧……”

“……”戈诺特深感屈辱地走到摊前：“大叔，给我来十个。”

“耶……”少女小声地庆祝作战成功。

而少年的想法则是——看十个不把你吃腻……

然而——

“那个东西真好吃，下次我要再来十个！”

“其实啊……那个东西是有食用限制的，如果吃了超过十个的话就会……长好多肥肉喔……”戈诺特意图进行恐吓。

“呜……好可怕，我不要吃那个了。”少女的眼角渗出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都让戈诺特的良心受到了自我谴责。

说起来，一个普通的城镇要是天天像这样热闹也会觉得不正常吧？直到戈诺特看到「菲尔节限定签」这样的字眼才意识到，这天的确是节日啊。

“原来是菲尔节啊！”戈诺特恍然大悟。

“菲尔节……是什么？可以吃吗？”不谙世事的少女发出天真的疑问。

“菲尔，是古代故事中塞瓦古国的一代公主，据说菲尔与恋人相遇之时，漫山遍野的花朵同时开发，七色麋鹿前来拜见。而且，菲尔与恋人的恋情一直持续了下去……直到他们双双去世，他们都一直对对方抱有深厚的感情。”

“菲尔……是公主的名字啊。”少女自顾自地陷入思考。我毕竟只是个流浪者呢，跟我这种人在一起的话想必没有人可以得到幸福吧？菲尔公主那样的人，才有资格得到自己希冀的未来吧。我真的是……得意忘形了呢，只不过偶然被温柔对待，居然就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说起来，你还没有名字呢。”

“呐，差不多该办正事了吧？”少女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

“啊、嗯、是。”突转的气氛让戈诺特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谓「菲尔节」，就是这个世界的「情人节」，而菲尔节所在的那段时间，被人们称之为「恋爱季」。

好吧，只有这天，就只有这天了，过了这天之后，就再做回那个孤独的自己，做回不需要依赖任何人的自己。这样的话，也就不会有人会因为自己受伤了，那样的悲剧也就不会再发生了，我也就，不会再度陷入绝望了吧？

“我想去那边看看。”少女拉着诗人的手跑向目的地。

“哦。”戈诺特完全摸不着气氛了，“等等，那可是内衣店啊！”

“我穿这个怎么样？”

狭小的试衣间里，一边是穿着纯黑镂空内衣的「英灵剑」，另一边则是面红耳赤的戈诺特。

为什么要叫我来这里啦！——虽然很想这么质问，但是眼前的少女可是连「菲尔节」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啊，不谙世事的程度堪比不长常识的贤者之孙了！如果放任她自己乱来的话，难保不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呼……呼……我感觉穿这个还太早了……”戈诺特尽力伪造出「撇开视线」的假象。

“太早了？是说应该晚上再穿吗？”

“晚上？！”戈诺特激动得叫了出来。

晚上穿的话……不良的妄想突然出现在想象力丰富的诗人脑海之中。

“你好像一脸神往呢，「绅士」。”

“啊啊啊啊——”戈诺特逃离了现场。

乘着少女换衣服的空档，戈诺特拐进一个无人小巷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初在皇宫的时候，遇到的都是毕恭毕敬的侍女或者仪表大方的淑女。像「英灵剑」这样的不谙世事而且还活蹦乱跳的少女可以说之前是完全绝缘的。

但是就在他平复好心情准备离开之时，三道高大的身影截住了他的去路。

“劫财？还是劫色？”

戈诺特面不改色，心想着还不快点回去恐怕那个吃货就要遇到麻烦了。

是啊，她在内衣店买衣服，可是她身上没有钱，如果她出去饿了的话肯定想要吃东西，可是她又没有钱，而且那家伙对于普通人类完全没有防备，万一被骗了怎么办？不行啊，再不回到那家伙身边，她就太可怜了。

“什么都不劫，只是想跟你切磋切磋而已。”为首的坦膛男人如此说道。

“什么？！”落魄诗人被对方这番发言惊了一跳。

“好啦好啦，别紧张，拿出你的实力来狠狠揍我们一顿吧！小哥，赏个脸吧，动手吧。”

“你们该不会是打算敲诈医药费之类的吧？”戈诺特仍然保持着戒心。

“你们在干什么？”这诡异的状况成功引起了巡逻卫兵的注意。

这下该落荒而逃了吧？戈诺特心里想着。然而——

“我们兄弟几个想跟这位小哥切磋一下，希望卫兵大哥能够做一个见证。”

“！”

卫兵以眼神询问戈诺特状况，戈诺特则表示自己也不明白状况。

看着三个大汉满脸谄媚的笑容，卫兵点了点头：“去节日大道吧。注意点到为止。”

“保证会让观众们尽兴的。”大个子捶着胸口如此保证。

就在戈诺特点头应允的那一刻，心中突然涌现出了种种不安。

但是，后悔，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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