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父、孩子、英灵剑与佣兵

“来吧。”剑气缭绕周身，少女全身散发出白色的光芒。在一道道剑气运行轨道的终点，是一柄粗糙的石质匕首。

“剑技——「空斩」！”

明明隔着数米远，少女却直接发动了剑技，只见短短的匕首散发出夺目的光芒，一道锋利的剑气沿着滑动的轨迹迸发，巨大的风压卷起尘土，遮蔽了视线。

闪躲不及，想必胜负已定。

烟尘散尽之时，少年看到了那个仍然站立着的身影——

还活着？

——不，不可能的，因为下一秒，它的身子从剑气接触的中间一分为二，红色的液体喷溅而出。

它身后的好几棵树木，也仿佛受到感召，分分倒下，留下了整齐的切口。

“得胜了……”少年一愣一愣的。

站在他身前的少女却毫无反应。

“你怎么……”话未说完，少女的身体就倒在了他面前。

……

我的名字是塔伯=奥利维亚，塔利是我到十二岁时村里的神父给我取的名字，他说这个名字是众神所庇佑的一个幼孩的名字，他希望由神来代替我的父母，并视我为他的继承人——至少以前是这样。

奥利维亚则是村庄的名字，因为无父无母，所以我从小在教会生活，神父是村里备受敬爱之人，他常常说「爱人之人方有被爱的资质，同样的道理，敬仰神的人才能得到神的庇佑」。但是实际上村里的人对于众神并不感冒，他们喜欢的只是这个神父罢了。

相比之下，塔伯的存在黯淡无光。

“那种小子怎么能当神父的继承人啊？”

“他不是个孤儿吗？”

“不是吧……下一任神父居然……”

不被关注的失望、难以接受的待遇，少年的内心逐渐滋生黑暗。

偶然跟村里的孩子吵了起来，大人们却一边倒地指责他，就连神父也罚他抄写《圣经》。

“凭什么啊？”

不服管教的叛逆期如此开启，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偷窃、打架、欺负小孩……他不断地放纵自己，就连教会都不常回去。

“那里也没有公平。”他总是这样想。

但是这一刻，他正快马加鞭地赶往教会，一刻也不停留。

他进入了村庄，不留意撞到了在路边闲聊的大婶，连声道歉：“对不起，我有急事要找神父帮忙。”

村里人惊讶地看着他，被撞到大婶自言自语：“他刚才……道了歉？”

“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少年祷告般自言自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

教会的门大敞着，塔伯走入其中，发觉神父深邃的眼睛，正温柔的看着自己。

“……”

“你回来了。”

“是啊。”

“你回来了吗？”

“！”塔伯抬起头看向白发苍苍的神父，不知该说些什么。

喉头不受控制的开始哽咽：

“在、路……上、了……”

温暖的手，抚上了塔伯的头。

“神父大人，我……”

塔伯讲述了与「英灵剑」相遇直到少女倒下变成剑的过程。

“「英灵剑」，是神创造出来帮助人类的「灵」。”神父深皱眉头如此讲述。

管它神不神呢……塔伯心里焦灼无比。

“这种情况，只要……”

猝不及防，三道人影出现在教会门口，当前的是近期驻扎在村庄里的佣兵团团长尤金斯=基诺，身边则是他麾下两名佣兵。

“神父大人，聊什么呐这么严肃。”

“尤金斯团长，让您见笑了，在下的养子在外面闯了祸，回来求救呢。”感受到三人身上的不善，神父勉强挤出笑容回应。

尤金斯穿着破旧的棕色短衣和简单的护甲，腰间佩着一把轻便的弯刀，是有着「海盗弯刀」之名的快攻型杀伤性武器。一头亚麻色的卷发与微微佝偻的身躯透出杀气，结实的肌肉以及右眼角处长达十公分的刀疤，显露出这个男人不凡的经历。

“哈哈哈哈，是在森林里闯的祸吧！”

最后几个字语气突然加重，尤金斯身后的两名高大佣兵仿佛得到号令，一个抓住塔伯，将他的双手反剪在后，另一个抓住神父的肩膀，结结实实一拳轰在了干瘦苍老的神父腹部。

“你们在干什么！”塔伯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救神父！”

“不是吧？你是认真的吗？”尤金斯一副嘲弄的表情，“我好怕哟。”

说着他又朝佣兵使了个眼神，那名佣兵便再度抡起大拳，狠狠地砸在了神父的腹部，不知何物的液体从神父口中吐出，让神圣的教堂里染上了血污。

“神、会惩罚你们的……”神父挣扎着说出大概此生最愤怒的台词。

“嗯～”尤金斯用鼻子宣告着什么，抓住神父的佣兵便继续对老人施加暴行。

“放开他！放开神父！你们要干什么！”塔伯大声喊叫着。

神父的嘴角流出了暗红的血液，佣兵一放开他，整个身躯就宛如房屋散架一般倒塌在地。

“什……！”塔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的周围逐渐变得冰凉。

养育了自己十五年的男人，无论何时都保持体面的男人，深受村民们喜爱的男人……以及，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如今狼狈地毫无尊严可言地瘫在地上，白色的发丝凌乱不堪，嘴角还留着唾沫和血液的混合物……真是丢人啊……如果是几天以前，塔伯肯定会这样挖苦老人。

但是，他突然意识到，如果不是自己，这个男人的生活或许会一直平静和美地持续下去。

“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你知道该怎么做吧。看看这个。”尤金斯提起右手，塔伯看到了他的手指间抓住的那一缕墨绿色的毛发，那是那只巨型鼹鼠的毛发。然后，尤金斯这么说：“带我去找，那把杀了我的宠物的「英灵剑」。”

“……”塔伯沉默着，他不由自主的行动了起来——按照尤金斯=基诺所说，前往森林。

“把村里的人都集中起来，拿到东西之后就可以……”尤金斯对其中一个属下小声说，然后带着一队人跟着塔伯=奥利维亚前往森林。

……

“好像又恢复人形了呢，看起来还真标致。呵呵……”不知起了什么心思的尤金斯远望着昏迷在地的迷之少女。

“来，塔伯=奥利维亚，去，把这个喂给那个女人。”

“哈哈哈哈，老大，等下让弟兄们也沾点光怎么样……”

“沾光？好啊，你们就看着我干吧。”

“嘿嘿，大哥，你起码也让我们摸一下嘛……”

尤金斯突然转换说话对象，一脚踹在塔伯身上，大声喊道：

“快给老子去，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你不要命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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