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001

【界碑】

老家的水渠边上，一人一狗盘腿坐好，伸出手（爪）去感受水的流动。

按理说，这样的画面应该是猎奇古怪的，但一人一狗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虔诚。虔诚到你并不觉得这样的画面有多鬼畜。慢慢的，他们闭上眼睛，念出那并不难懂的语句。

『彼岸花开，一瞬千年』

话音落下，无数红色的花朵盛开在他们身边；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却盛开了鲜红如火的花海。花开花落，四周的景象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空无一人的水渠边上，变得人来人往；明明前一秒还是人与自然和谐的乡下，下一秒就是屋舍俨然的闹市区。各种哟呵声不绝于耳。仔细看去，人们的衣着也有些奇怪，看上去并不像是二十一世纪而是遥远的古代。

“发生了什么？”

“如你所见，我们穿越了。算算时间应该是唐代。”

“时间的力量居然这么恐怖?”

“当然了！不过这并不是科幻小说里传统意义的穿越，只是意识上的穿越。顺着你身上的因果，逆转时间找到源头，最终形成了这个世界。”

“那这个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

“虚幻与现实，看你怎么理解咯。四处逛逛吧！”

二白说着变成人形，这里是虚幻的意识空间，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不受限制的使用力量。这是他第一次独立于白染出现，白染的两个人格首次同屏。不仅如此，两人长得也十分相像，一眼看上去分明就是双胞胎兄弟。这对双胞胎兄弟全身上下都是唐代专属的装扮，行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不时对着两边的建筑指指点点。像一对真正生活在唐代的兄弟。两人先是去了长安城的西市，在那里听了一段原汁原味的说书，不仅感慨原来古代人想象力就那么丰富了，各种各样的故事层出不穷。临近中午，因为闭市两人意犹未尽的从市入坊，找点吃的。

“你不是说来这里找因果么，这都走了半个长安城了，因果在哪呢？”

白染点了一碗面，大口的吃了起来。真是奇妙，明明是虚幻的意识空间，这里的食物居然真的能吃。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正事，来这里之前二白就说他的身上有一段因果或者说信息纠缠，这段因果指向未来的发展。不过他们并没有顺着未来的时间线过去，而是通过时间的力量逆着来找源头，二白说这有可能了解白染身上的因果是怎么一回事。结果他们倒像真的只是来旅游的一样。

“只是在市井浪了一圈，就敢说走遍长安城的，恐怕也就你一个了。因果嘛，不急，它会来找我们的。”二白拿筷子在面碗里搅动，筷子那一头的面条缠在筷子上，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所有的面条都缠在上面，他才横着筷子慢悠悠的吸溜起来。

“二位仁兄，可否容小弟凑上一桌?”

一个秀才打扮的少年郎朝两人拱手示意，问道。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二白对着白染就是一顿猛眨眼，意思是『看吧，说来就来』

“当然可以，兄台请便！”

“叨扰了。”

“无碍！”

至此，三人落座，二白也不再用他那不雅的方式吃面，而是大口一张趁人不注意直接吞了。完了，朝人露出一个温暖人心的笑容，对方也回以微笑。宾主尽欢！

“我观两位仁兄，想必也是进京赶考的?”秀才问道。

“自然。听兄弟你的意思……”

“哦，在下李玉字磐，不知两位仁兄如何称呼。”

“在下白秋字寒，这是家兄白染字明若。此番进京赶考，想着或谋一番作为或是……权当涨涨见识。”

“唉～白兄何必如此，我观两位器宇不凡，必定有一番作为。”

“那就借李兄吉言。方才我与家兄打听过，开科考试还需等到明日，不知……有何打算?”

“我有意前去雁塔一览，正欲寻上一两人同游……”

“那就同去！”

三人约好地点，当即放下碗筷，直奔慈恩寺雁塔而去。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从一开始就跟在他们身后。

……

这两个人一个全身上下套在黑色的衣袍下，似乎是见不得人的样子，还有一人就比他好的多，不过却穿着二十一世纪的服饰。他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大街上，在周围满是唐代风情的街道上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脸上还带着大概是在市井买的面具。

“你都不伪装一下的嘛？”

“我不觉得他们能看到我。”那人摘下面具，露出和白染一模一样的脸，与某人不同的是他的气质，飘逸中带着仙气。

“什么都好，你这装模作样的气质是真的让我不爽！”

“嘛，别在意。你叫醒我就是为了这个？”

“这不重要吗，他们可能会推出你的存在喔！”

“要是真的就好了，明明连我都忘了……”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染消失的方向。

这位自然就是当初的小白，彼时国庆节白染第一次接触到『神赋』与『暗世界』的概念，他就出现过。后来因为红裙少女的出现，假死遁一直藏到现在。这次白染在第二人格的帮助下，回溯因果；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黑衣主上忍不住了，于是找到了这位。也是在黑衣主上的连哄带骗下，小白才再次出现在现世，去忙活一件对他并不重要的事。

“话说你一直和你的小猫咪一起，顺带猫在他的身边，可是好像很久没有在他身边看到你的踪迹了。”

“啊哈哈……这不是他也没有出现什么危险，而且有我给的外挂在，能出什么事。”黑衣主上显然有些心虚。

“你是知道我的。别以为我看不到，迄今为止你的外挂也才用了那么一次，这样真的好吗？”

“哇靠，你还好意思说！你和那个亡国之君都说『天灾恐怖如斯』，我还以为有多厉害，结果除了第一次他晕过去了毫无防备，哪一次他不是轻易就干死了那什么天灾。天灾有那么弱吗？”

“因为我模糊了概念的存在啊！概念模糊的情况下，出现这种事不正常吗？”小白反问。

“模糊概念?你想做什么……等一下，你不会是想把所……”

“嘘～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你号称算尽天机我才找上你的，我不想因为一句疏忽失去你这个好友。另外，你的小算盘就放弃吧，他不会走任何一个人的老路。就是他身边的人也是。”

小白在对方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就封住了他的嘴，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黑衣主上能够看到小白一闪而逝的波动，某个瞬间他是真的想要杀掉自己，如果说出那个想法。他知道小白并不处于当前时空，因此对方无法对当前时空做任何手脚，但是架不住自己本体和对方处于同一时空。强权面前，黑衣主上也只能认怂。

看到自己这个老朋友认怂，小白也就放开了他。紧接着他又打了个响指，四周的景象就像是按了快进按钮一般，将事件导向那个定好的结局。虽然他表面上说着不在意，但毕竟是过去的自己，不得不防。至于他不能干预当前时空，那是特指他不能改变当前时空过去与未来任何已定的事物。而像现在，回溯因果必然会产生的结局，则是可以快进跳过某些细节，并不会有任何阻碍。

……

“啊嘞，这么快就结束了吗？”坐在水渠边，看着渐渐变回原样的世界，白染疑惑道。

“不，有人干预了这一过程。”二白又变回了柴犬的模样，两爪横抱在胸前。“不管那个，看看有什么收获吧。”

闻言白染在身上摸索起来，居然真的让他找到——一块石头。四四方方的石头，约摸有一部手机大小、厚度却有老式诺基亚的厚度，摸起来冰冰凉凉。正中央用楷书刻着『明若秋寒』的字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界碑？”二白不确定的说道。

“界碑?你在逗我，那玩意不都有这么大，一面写着中国一面写着别的……”白染比划着说明他印象中的界碑，反正怎么看都不是眼前这块石头能比的。

“谁说那种界碑了，看好了啊！”

二白把爪子按在石头上，催动力量注入界碑，上面的楷书光芒一闪，差点没把白染闪瞎。等到他回过神来，一圈细微的涟漪向四面八方扩散，然后在一种堪比『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宝具的特效中，高大的城墙耸立在他们面前。

“古代华夏的修士们用这种方式建造他们的城市，在现代，暗世界幻想种们同样用以建造地下阴影城市或者要塞。具体的制造方式是，用特殊的炼器之道将某种阵图封进界碑，只要催动阵图就是一座庞大的城市。可惜，我们手里的只有一面城墙而已。”

“这就是我的因果?可是跟我现在有什么关系？”

“你第一次得到暗世界的硬币的时候，也认为那和你没关系，事实证明，正是因为那个你才会接触到现在这一切。不是吗？”

“第一次?我以前接触过那玩意嘛，不是在上学期才……”

“好了，那不重要，收好它！以后会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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