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还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吗？

寒气，明明是在室内，但这无处不渗透的冰冷空气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溜进了旅馆的房间内。双手冰凉，但却没有像冬天那样冷到难以让人接受，至少室外的天气还是照常，只不过没有了能看的清楚的云，和太阳。

大概...是个阴天吧。

再一次的从黑暗中恢复过意识，洛诺才恍惚意识到已经白天了，不知不觉就昏倒在了睡梦中，估计是累到不行了吧。洛诺草草的脱下浴衣，把昨天晚上洗干净了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刚刚想站起来，却被腿上的一阵疼痛打断了。

“好疼....”低头看去，那是从自己右腿处的绷带上传来的，果然仅仅过去一个晚上的话还是不会好很多啊....

今天该怎么办呢？没有办法站起身子的洛诺只好坐在床上发呆，对于如何结束这场戏剧没有半点想法，再怎么思考都没办法在脑袋里翻找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能不停的徘徊在原地。

啊...对了——洛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她拍了拍身边的被子，鼓鼓的杯子被自己手掌拍打的碰碰响，但这奇怪的触觉像是自己在拍打一个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东西一样....不对啊——昨晚睡在自己旁边的...不是凌才对吗...？

“等等...凌？小凌——？”空荡荡，不知为何，洛诺突然感觉到这狭小的房间里充满着空荡的味道。掀开被子，被子下却只是一只枕头而已...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诶...？“凌...？小凌...？”等等...凌呢？昨晚...她不是还在这里的吗？

“不会吧...不会吧——”这一瞬间，几乎快成了本能反应，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却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着，明明最不希望凌出事，但现在自己脑子里却全是最坏的结局。

“凌...？！小凌——？！”右腿剧烈的疼痛，刺激着自己的骨头，貌似仅仅挪动腿一步都能感到刺骨的伤。这简直就是缠着荆棘在行走一样。

“凌？你在哪里——？”碰咚——撞翻了竖立在桌上的水杯，来不及收拾，水就这么被撒了一地，推开唯一能看到的浴室门，那小的不能在小的空间也依旧空空如也。

不要啊...不要啊...凌...！？不要偏偏是这个时候啊！

心跳快要冲破喉咙，刚刚睡醒的朦胧睡意也一瞬间烟消云散，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用仅剩下的左腿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洛诺直接撞开了大门——迎接自己空旷的走廊，果然也悄然无声。

“小凌——？！小凌！！”

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喊着凌的名字，可这如此宁静的城市没有给自己半点回应，酒店前台，柜台，急匆匆的跑上街道，昨晚点亮的灯火如今已经统统消失，一切又如自己刚来到这里一样回归了静谧。

室外的冷风刺痛着洛诺身上的每一片角落，在风声划过自己腿上的伤口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在往前迈出一步，这伤到底是有多深啊——

一瘸一拐，洛诺像是失去了拐杖的残疾人一样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跌跌撞撞，如果这里是正常的城市，那路人几乎都会投来看待疯子的眼光吧。但无论如何，凌不见了，就算被看待成疯子也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凌啊——

“咕...凌——小凌——”

踏踏踏踏踏踏——杂乱毫无规律，整个市区只剩下洛诺一人的脚步声，八月灼那家伙现在也不知去向，就连祭月也是，现在也失去了踪迹，城市抛下了洛诺一个人，就连自己脑袋里的声音也无处可寻。

“呼哈...呼哈...”大腿上的伤不得不让自己用上比平常更多的体里，况且这伴随着疼痛的脚步声洛诺几乎快坚持不下去了....在这样跑下去，自己的腿真的会断掉也说不定。

大口大口的吐着空气，恨不得一下子就能把肺部里的氧气全部补充完毕，只能依靠着左腿，而现在左腿也因为过度劳累而止不住的发软。洛诺像一个毛绒玩具一样倚靠着路边的墙壁跌坐下来，明明不是非常热的天气，现在自己却止不住的出汗....

这里...是哪里？——漫无目的的乱窜，现在就连洛诺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没有地图，没有路人，整个城市如同迷宫一样错综复杂，何况凌还不在了，自己唯一能坚持下去的动力，就这么在一觉醒来之后一刀而断——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我都没能抓住这些东西....

刘海杂乱的覆盖在脸上，透过刘海缝隙，洛诺才恍惚发现——眼前正好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四面通向不同的地方...

“诶...？”这里——不会吧...艰难的对焦着自己的视线，自己搀扶着的墙壁旁果然有一条小巷，在小巷深处洛诺也能清楚的看到一家咖啡店的影子，接着随着曾经自己踏过的脚步，一路看向十字路口，那旁边果然还有一间大厦，可现在没有了刺眼的阳光，洛诺也能轻松的看到大厦顶端，在那个被三人多高的铁网围住的天台后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少女的影子，披着白色头发的那个少女的影子——没有错...没有看错！是凌...是凌啊！

“凌——！喂！！小凌——！！”声嘶力竭的用最后一口气喊出了凌的名字，仍然在发软的双腿就这么强行被洛诺拖起，步伐杂乱的洛诺像行尸走肉般的一步一步朝着那家大厦走去...这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又一次的像是刀尖一样，划过了洛诺本来就不坚强的心脏。

我还记得到楼梯的路...凌你千万不要在做出什么傻事了啊！

踏入大厦，大楼的灯光都在被自己交叠的视线下忽明忽暗，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要被撕扯的粉碎似的，厌弃现实而逃进妄想世界中的我自己，如今就连这个地方都在赶我们离开了吗？洛诺紧咬着牙齿，拖着那条不断被疼痛攀岩的右腿。

自己需要解答的答案仍然还未解答，用劲力气都想不出任何答案。

沉重的铁门狠狠的撞击在室外的墙壁上，巨大的响声幻化成回音不停的回荡在这空旷的天台中——失去了阳光的天空显得异常灰暗，在那天台边缘隔着一张巨大的铁网，铁网前被一面透明的玻璃隔断，玻璃脆弱的好像很轻松就能打碎似的，在这透明之中还飘下了几滴雪一样的东西，但却是令人厌恶的鲜红色。

“凌——！？”失力的瘫倒在天台大门上，洛诺朝着站在玻璃墙前的少女喊出了声音。

站在玻璃墙前的少女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肩膀猛颤了一下，隔着自己的鬓发少女转过了身子，她的眼神似乎丝毫没有料到自己会来到这里...

“洛...洛诺姐？”

她发出了声音。

“凌...？你...你在干什么啊？！”似曾相识的情况，洛诺仍然不知所措，试图踏出一步，但剧烈发疼的右腿不得不让自己本能的停下动作，最终只好又将踏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现在此时，洛诺的口腔就连吐出一句连贯的词都做不到，喉咙深处像是扎了无数根针般的难忍，再加上腿上的伤，自己没能昏倒在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洛诺抬头看了一眼一直延伸过云层的玻璃墙，才恍惚发现，原来这里已经是世界边缘了。突然想起八月灼的话，离开这个世界的唯一方式，就是牺牲我们俩中的一位，打开那扇门的人就会被世界选中，成为打碎这面墙的牺牲品。

不要开玩笑了啊！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比起相信恶魔的话...难道凌自己的猜测就不是正确的了吗？

“那个...洛诺姐——我...”

凌苍蓝的瞳孔像是蓝宝石一样在这透明的玻璃下闪闪发光，虽然没办法看清她的眼神，只能偶尔从她刘海的发丝间瞟见。

“不...等等啊——小凌...你只是在开玩笑的对吧？”双腿止不住的颤抖着，全身几乎快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而跪倒在地，但面对眼前这个孩子自己怎么样都不想失去，就算在怎么难忍洛诺也坚持着。

“八月她...说不定只是骗我们的呢？说不定只是故意为了让我们不知所措而已...对吧？对吧？一定有这种可能的吧！”

这种易碎品即将跌落天台边缘，但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的局面，洛诺已经不止经历过一次了，但偏偏是这种感觉自己无法适应，即使在怎么尝试都会不知所措。

“唔——”凌摇了摇头，她盖过视线的头发也随着风晃动着，偶尔从她眼角低落下来的什么东西...那是眼泪吗？

少女缓缓的将藏在自己身后的右手伸了出来，她向前做出握手的手势，但却不是示意洛诺抓住自己，在洛的视线看到凌伸出来的手臂时，自己的心跳差点真的停下了零点五秒。

凌的右手臂——已经不是皮肤的材质，而是变得透明像玻璃那般，在这透明的玻璃之中还绽放着几滴小小的血花，就像身后那巨大的玻璃墙之中的一样，正缓缓飘落着。

骗人的吧...一定是骗人的吧....？！

胃里的酸味疯狂上涌着，即将刺破喉咙的呕吐欲再一次的让洛诺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抱着肚子靠墙蹲了下来，但即使如此也没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啊...自己右腿的伤口，那绷带之下貌似也逐渐变得透明了，像是被涂上染料般已经能透过骨头轻易看得到地面，洛诺冰冷的手指触碰到绷带之下的伤时，自己感受到的也是冰冷，和玻璃般的坚硬。

“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也有在努力想办法啊！！为什么偏偏要是这样的结局...？！

两天之后，所有人都会消失，到时候就没有人可以逃出去了。

“呃啊啊——”好不甘心...好不甘心——明明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啊！就算洛诺在怎么捂住脑袋，如今这事实却已经发生在自己眼前了。“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对吧？小凌...？求求你——”

踏...感觉不到的右腿，又朝前踏出了一步，随着脚步声拍在地面上，那剧烈的疼痛又随着伤口爬上了大脑，停在原地，又一次的停在了原地——命运像是故意给自己开玩笑一样，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受伤，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无法向前迈出啊！

“没...没关系的，洛诺姐...”凌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静，虽然夹杂着哭腔，但却能像琴一样安抚着洛诺的内心。“我啊——本来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啊”

“不是啊！才不是这样的——！小凌才不是——”

“其实...我应该像你道歉的。”恍惚间，凌那如玻璃般透明的手臂已经握住了玻璃上木门的把手，这一瞬，这个少女仿佛真的要和背后的墙壁融为一体，就连她的白发也因此如此的透明。

“不...不是...小凌才不需要——”

“和我在一起只会感到不幸的。”如水晶般的少女声音也轻的如风铃那般透彻“因为我太胆小所以才做出了那种事情让姐姐为我担心，在姐姐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是洛诺姐你一直陪着她...”

“咕——呜——那种事情...才不是小凌的错...”踏...疼痛已经快和洛诺的双腿成为一体了，但在怎么努力自己还是只能踏出一步，明明两人都在天台上，但与凌直接的距离却感觉好远好远。

“虽然姐姐最后也没能活下来，但姐姐的死却给你造成了困扰，所以错误一开始就在我身上....我啊——本来就应该死掉的。”

“才不是...才不是啊——！！！”强迫着，被划出眼角的泪水堵住了嘴巴，怀着疼痛朝前踏步...但是啊，怎么样都无法接近眼前的那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这样做啊啊！！”

明明——明明保护你的应该是我才对啊！！！

“因为啊——”不擅长微笑的凌，面对着狼狈的自己也勉强的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可这一切貌似真的要融化在这无尽的透明之间了一样。“洛诺姐好不容易能面对自己内心的恶魔了，结果却一直被困在这里...那样太不公平了吧....”

“不...咕呜呜...不要这样——”

“答应我，洛诺姐——”

啊啊，这个少女即将消逝的样子，也是那么漂亮呢....明明没有阳光，但云层深处某处的光线也在这狭窄的天台上掀起了光晕，角落边繁生的杂草也随着少女的动作升腾上了天空，被光线染成彩虹色的影子，凌的手也紧紧捏着门把——

“你要好好活下去，好吗——？”

终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洛诺的喉咙已经被不停上涌的呕吐感和泪水堵住。抓不住，如此易碎，伸出的手停留在了半空，用劲力气即使是再往前一步都好——

那孩子影子层层叠叠出不同的颜色，好像抱住那个孩子，即使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也好——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永别了！....

咔擦——久违的门声，门锁断裂的声音，没有被任何人料到就那样清脆的响起了，门后闪烁出刺眼的光芒像是真的走向出口那般，在凌打开大门的一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

站在门前的少女，身上也龟裂出玻璃碎裂般的裂痕，伴随着裂痕逐渐爬上凌的身体，一直延伸到了她那如苍穹般蔚蓝的瞳孔上——碰——弥漫着稻香，这站在终于晴空的阳光之下，和琴一样如天使般的少女，就真的和那自己都不敢轻易触及的易碎品一样——与这漫天的尘埃一同....支离破碎。

“凌...咕呜呜呜呜...凌...——”

为什么...为什么啊——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是我才对啊。

被晴空的阳光折射出彩色的玻璃碎片，那是这个孩子曾经活在世界上的证明，但如今却只能随着风声一起升腾上了苍穹，流动着血滴的墙壁，似乎还残留跳动的脉搏，被远处城市中心突然亮起的光芒所吸引，如雨水聚集一般，它们纷纷涌向云端，汇集再了黎明的光芒之中——

在这之后，短短的晴空，就再一次被乌云覆盖，从天台后方吹来的冷风愈来愈大，明明看不到风的样子，但跪倒在地面孤零零的洛诺却被刺的浑身发疼....现在还能感觉到的是，呼呼的风声，它们也被城市中央的光芒吸引着，世界上的一切物质，貌似都像黑洞般被吸往城市中央...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它们都要归零了，它们都要坍塌了。——由我们的妄想创造的世界，只有牺牲心魔的宿主，才会彻底崩坏。命运将结局导向一处，即使再怎么挣扎都会无济于事....

毕竟从一开始厌恶世界的就是我们啊——

隆隆隆隆隆隆隆——城市中充斥着，剧烈的回响声。

——

“呼哈...呼哈...呼哈...”这空无一人的城市，貌似真的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地面不停的颤抖着，就如地震那般，狂风和阴沉的天气迟迟没有停歇，应该是暴风雨的前兆，说不定会比仅仅只是暴风雨还要严重....

街道上一串脚步声显得孤零零的，那是一个缠着两个粉发双马尾的女孩子，她的巨大的双马尾被缠成骨碌骨碌的漩涡状，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凌和前辈到底去哪里了？找了一天了....还有这天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祭月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在无人的街上狂奔着，一边左顾右盼的不想错过哪怕一丝关于那两个少女的线索，一边回过头时不时注意着有没有危险的家伙朝自己追来。

踏踏踏踏.....急刹车在了一个路口前，因为往前看去就能看到整个城市的中央，玻璃墙内的所有风向都涌向了那里，连着风声一起掀起的杂物也是，街上的纸张，被人遗落的易拉罐，甚至轻一点的自行车，衣服，就连摆放在外的桌椅都没能躲过那如黑洞般的吸引力。

“....不会吧——”祭月咽了咽堵在喉咙的口水，面对着这如末日般震撼的景象，只是想想都止不住的发抖。

凌酱和前辈们到底在哪啊——？！

——

“好不容易能面对自己的心魔...却被一直困在这里...”空旷的十字路口，只有洛诺一个人还呆坐在广场的石围栏上，手里攥着一朵黄色的小花，那是在天台上被风吹起，又慢慢飘落在自己手上的。虽然想将这朵花视为凌还剩下的东西，但又联想到这里只不过都是妄想，而放弃了附加这种感情。

盯着花瓣，瞳孔中找不到任何情感，洛诺不停的重复着凌最后的话....好不容易能面对自己的心魔...？

说实在的....我的心魔到底是什么——？这么久以来，我真的有考虑过这种事情吗...？一切是因什么引起的...那个名为八月灼的恶魔，又是怎么出现的...？我真的配得上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吗...？明明到最后自己谁也没能拯救到....

“咕...咕呜呜...”想到这里，洛诺又一次忍不住的轻声哭了起来，从眼角滑落的泪水就这么顺着风飘向了远方，朝着那黑洞般的城市中心聚集而去....

——隆隆隆隆隆隆...耳边不缺的就是这不停的轰鸣声。

风声中夹着从某处传来的脚步声，从远方踏踏踏的回音逐渐缩小成脚踏实地的声响，可仅仅是这一点动静也没能引起洛诺的注意，一直低着头凝视花瓣的自己，说不定是过于集中精神没有听到，也有可能是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前...前辈——？！”十字路口中心，传来了祭月沉重的喘息声。

“前辈——呼哈...呼哈...你...你没事吧？”面对着坐在路边的洛诺，祭月赶紧凑了上来，看到她腿上缠着的绷带，绷带深处的玻璃材质已经开始逐渐消退，但还是幻化成了没有痊愈的血痕。

洛诺像个石像般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祭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洛诺才回过神来。

“...啊...祭月啊...”

“前...前辈...？凌酱她...人呢？”四下找不到半个熟悉的面孔，祭月只好问出了这个狠狠扎进自己心脏的问题。

是啊——小凌她....人呢？去哪里了呢....？破碎成玻璃碎片般的少女，就这么轻易的在自己眼前终结....

“....啊——是吗...”迟迟没有等到洛诺的回答，但就连祭月现在也读懂了气氛。望向远方的城市中央，才发现那聚集过去的疾风已经开始逐渐的形成一个漩涡，而且越来越大，像是要吞噬整个城市那般，依旧还在不停的增长着....

“凌酱她...打开了门是吗？”

“咕呜....”

“前辈...对不起——我...”

“之后会怎么样...？”无力的从口中甩出了一个疑问句，自己已经对真相如何不感兴趣了，即使知道了祭月葬是凌的妄想又如何....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那个孩子了。

“诶...呜——估计....在过不了多久，那里就会出现一个风暴圈了吧”祭月即使站在自己面前，都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在涌向那边。“听八月灼说....那个风暴圈大概就会摧毁玻璃墙壁....了。”

“咕...咕呜呜——”忍不住的感情，让洛诺不停的抽泣着，为什么偏偏是让我活下来了？为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没能拯救到任何人？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迟迟不敢踏出那一步？脑袋里充斥着疑问和后悔，但最终也只能留给自己承受。

手中的花瓣也被这逐渐增长的风声吹的被迫凋零，即使再怎么用劲，自己捏住的都只是花茎而已，那脆弱的花瓣就这么被狂风扯断，飘向了逐渐扩大的龙卷风中去了....

“前辈...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我们还是快走吧...”

“还能去哪啊？！”洛诺艰难的吐着被眼泪淹没的声音。“一切都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去哪里都没有意义了啊！”

能理解，祭月也能理解这种情感，她用劲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想就这么陷入悲伤之中。“我们...找个地方...躲过这场风暴吧....之后...前辈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那凌呢....小凌会怎么样？！”

“咕...”平常一直笑着的粉发少女，现在也哽咽住了。捏紧着拳头，即使再怎么不愿接受事实，但真相就是真相。“凌酱她...是自我选择的牺牲——估计....”

“永远都不会醒来了吧...”

碰咚！

就仅仅因为这一句话，洛诺的胸口就被一颗不存在的子弹狠狠的打中了一样，即使没有夸张的喷涌出鲜血，但乱箭攒心的疼痛却让洛诺死死的捂住了胸口。

好疼...好疼——

“呜呜呜唔咕....呜啊啊啊啊——”哭声，如此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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