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臣服于深渊

“欢迎光临！早上好啊~”因为是新店，老板似乎要比以往更加热情“请你们随便逛逛，如果要定制什么的话，请告诉我哦~”

“谢...谢谢”虽然不是自己一个人，但一向不知如何应付热情的洛显然有些坐立不安

商品橱窗，物品展柜，甚至在自制区未成形的样品都亮丽堂皇，在洛的记忆里，自己以前从来为踏入过这种商店内，即使路过再引人注目的展台，也没有能让洛停下脚步。而这一次仅仅只是看着店内的装饰，都让洛诺纸醉金迷....

“洛诺...怎么了？一直傻站着？”洁郑将洛拉出亮堂堂的幻想中“之前不是说要定制背包的吗？别浪费这次机会了...”

看着商品昂贵的价格，洛又算了算手头的钱，虽然很想亲手定制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最终也只能摇摇头“算了吧...这些对我来讲太奢侈了....”

洁郑看着怅然若失的洛笑逐颜开，回头就朝着老板招了招手“请给洛诺小朋友定制一个背包吧”

“诶？”还没等洛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洁郑就已经把所有手续办好了“我...我不是都说我没有钱了吗！”洛急得鼓起了脸，洁郑突然为自己做的决定差点没让她哭出声来

“别担心啊，这次就算我送你了”洁郑安慰般的摸了摸洛彭软的头发

“啊..？诶..？”洛诺不知所措的看着洁郑“可是...为什么...？”

洁郑自己也说不上原因，只好用微笑回应着洛“就当是入社礼物了”

洛对出手如此大方的洁郑手足无措，即使自己在努力婉拒也没有成功让对方打消念头，到最后洛也不好意思继续拒绝下去了....

虽说是定制，不如说还是靠模板修改，缝纫等工作还是需要由老板来完成，虽然洛在挑选颜色的时候举棋不定，最终还是选择了和校服一样的黑红配色，背包纽扣在洛想了许久后还是决定用蝴蝶结的形状代替，而背包正中间则被刻上天使翅膀的样子，洛觉得琴就像天使一样，出于潜意识也好，她认为这样，天使就能一直守护着她了....除此之外，洛最后还是决定在背包肩带上刻下了和校服上一样的单词，用花体英文写的：Created in hypocrisy staying in the abyss.

......

在洛一股脑的把，宣传册，手机，耳机，都丢进背包之后，洛终于发现手上轻松了许多，之后在学校的教科书之类的东西都可以寄托给背后的包包了...虽然洁郑突然送礼物任然让洛难以接受，但经过对方的安慰之后也只好同意了....

在当四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几近中午了...中午的太阳依旧以最旺盛的精力灼伤着地面上的每一个生物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洛站在店外用手臂遮挡着强烈的紫外线

“我和洁郑要先走啦！”禀亍满不情愿的踏入炎热的地狱“下午我们还有课，你和露露自己打算吧”禀亍对洛诺使了个眼色，便带着洁郑离开了...

“那么...露露娅？”透过商店的玻璃，洛看见露露娅依然在柜台前挑选着什么....

商店的玻璃门再次被洛推开了，迎面而来的空调冷风让洛诺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露露娅？”当洛再次喊出露露娅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对方身后...“啊...这个是...？”朝着露露娅的视线看去，才发现玻璃柜台里摆放着一条条长串的绳子...

“啊！洛诺学姐？！”露露娅明显没注意到洛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这个是红绳啦...”

“红绳？是那个传说牵引男女姻缘的？....露露娅你该不会....”洛以突然看透了什么的眼神注视着露露娅

“啊？什么..？”

“....所以说，对方叫什么名字呀？值得被露露娅看上的男孩子肯定都很不错吧？”

“什...！才不是啊！别拿我开玩笑了...洛诺学姐...”露露娅瞬间愁颜赧色“红绳也有护身，祈愿的作用啦！”露露娅赶紧解释到

“啊...我还不知道露露娅会相信这些呢...”

“其实我也是半信半疑啦...但是仅仅是作为安慰的话也不坏不是吗....你看...”露露娅又指了指玻璃柜台“还有好多其它的颜色呢”

“红绳...为什么会有其它的颜色.....”

“洛诺学姐....你不是才说自己不相信的嘛...不过毕竟只是装饰而已....什么颜色都无所谓啦！”露露娅回应着“你帮我选一个颜色吧！”

“诶？我来选吗？”洛诺看着琳琅满目的展柜，又看了看身边这个满怀期待的孩子，最终把食指停留在了其中一个颜色上面“紫色怎么样？和你头发的颜色很接近哦！”

“紫色吗？那就听洛诺姐的了！”露露娅开朗了许多，或许只有周末的露露娅才能尽可能的不去想学校发生的一切吧....

.....“接下来你想去哪里吗？”两人终于离开了呆了许久的商店，洛看着心满意足的露露娅自己的心情也开心了不少

“洛诺姐想去咖啡店吗？”露露娅将绳子出示给洛诺“我以前一直都想去...可是没有人能陪我”

看着露露娅的样子，洛也不忍心拒接“可以啊”说着也接过了露露娅的绳子，红绳虽然是红绳，但两个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紫色，绳子不管用多大的力气拉扯，似乎都无法把它损坏似的...洛将绳子系在了露露娅的手臂上，祈愿这样的时光能永远的保留下去.....

.....咖啡店飘来的香气让人无法抵挡，木质地板和墙壁让处在商业街的小店无比显眼，屋内吊灯点缀的整个房间透彻金黄....

“咖啡店...应该都是男女朋友来的地方啊”洛摇了摇手上的玻璃水杯

“才不是啊...一般很累的话也可以在咖啡店放松吧？”露露娅慢慢端起盛满摩卡的杯子“倒是洛诺姐...为什么只点一杯白开水？”

“我...我不怎么喜欢喝咖啡的...”洛诺笑着婉拒了露露娅

两个人的话题在此停止了，洛诺一时也想不出该说什么，只能看着露露娅双手捧着咖啡杯的样子...

“那个...洛诺姐...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过了许久，再次打破沉默的是露露娅的声音

“呃...没有问题啊，问吧”

“能告诉我....你和琴是什么关系吗？”

“啊...琴啊...”提起琴的名字的时候，洛的大脑似乎瞬间短路了一秒，很奇怪的是，洛从来没有和外人谈过琴的事请，毕竟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在童年期待着被谁保护，琴就像听到了她的愿望似的出现了在她的面前，即使听过很多次琴讲过自己的故事，但目前知道的原因也只是那句：“你和我妹妹很像”仅此而已....虽然琴也说过...不要老是和她一个人交流，“如果洛洛能开朗起来...像你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有很多朋友的吧？”这是琴的原话...虽说如此，但洛诺依然觉得琴是无可替代的，当时的自己认为...只要有琴就好，其它的人都不会像琴那样理解自己...现在想起来，不过是个非常任性的想法罢了.....

“是...童年玩伴吧？”洛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个称呼，她在脑海中努力拼凑出的词，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

“哦...原来如此...”

“露露娅知道...琴在哪吗？”

“嗯...老社团成员大部分都认识琴哦...”露露娅说着“琴曾经是学生会的一员...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就没来学校了...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唯一知道答案的估计只有学生会了...”

洛诺明显感到有些失落，说实在的，她并不想接近学生会的人，可能是出于本能的抗拒，也可能是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靠近他们

“洛诺姐别担心！”露露娅抓住了洛诺的手，温暖的体温顺着手心传遍洛的全身“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的...”

“谢...谢谢...”听到了露露娅的安慰，洛也只好安心了

露露娅吸食着杯子里剩余的残渣，而洛诺手中本来就无味的白开水越发无味，双方都期待着能从对方口中找到一些共同的话题，借此能更多的了解对方的故事....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音乐打破了两个人的言语，那是洛诺自己的手机铃声....洛被铃声吓了一跳，迅速的在她刚定制的背包里翻找起来...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倒映着“妈妈”两个字，是母亲的电话....估计又要听她抱怨了...洛拿起手机，慢慢站了起来

“对不起啊...”洛对着视线早已转移到窗外的露露娅道歉道“我去后巷接个电话就回来...”

露露娅聚焦回洛诺的身上，看着面前坐立不安的少女，她赶紧点了点头....

推开咖啡店后面，扑鼻的不仅是太阳炎热的视线，还有堆成一长串的垃圾，由于处于小巷深处，太阳光线也没有了原本那么致命....

“妈..？什么事？”洛忐忑的按下接听的按键

“你这孩子是不是又把钱包掉在路边了？”

“钱包？”洛诺下意识的在荷包里摸索起来，果然一无所获

“有个男孩子，说是你同学，他帮你送回来了”

“男孩子？他怎么知道我的家庭住址的？”洛回想起自己的学生证放在钱包里才恍然大悟“好吧...也是...”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粗心？要是下次捡到你钱包的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办？”果然，少不了的又是母亲的抱怨，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洛诺也只好苦笑着用“嗯，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答复着....

挂了电话，洛松了口气，毕竟母亲并不经常给自己打电话，而这一次也是第一次和学校里的同学出门，不能让母亲担心了，这是洛诺唯一能做的....

“哟？跟谁打电话呢？”这个声音，是紧贴着洛诺耳边响起的

“呃！...”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没吓得让洛摔了一跤

扎着马尾的黄发女孩突然得出现在了洛的身后，原本和自己一致的黑红校服，已经被替换成休闲的服装，白色的T恤挂在女孩的身上，露出一半的肩膀被运动内衣的吊带遮挡着。

“白耀？！”洛诺一个踉跄一眼认出了身后的这个女孩

“游...洛诺是吧？你这家伙在这做什么？”白耀莎像野兽似的贪婪的渴求着洛诺的气息

洛诺出于本能，往后退了一步“我...还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呢...！”

“啧...”白耀的眼神突然空洞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一样“你觉得...我有心情回答你的问题么？”

洛诺四下寻找着时机想脱离白耀的纠缠，但这位不良少女却挡住了小巷里唯一一个出路“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生气？”洛诺说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想过的问题....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在学校里，她应该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洛这样安慰着自己

“昂？”白耀歪着脑袋“我心情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那请让我过去...”洛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白耀空洞的眼神注视着上方狭窄的天空，也许是在思考什么，她一动不动的站着，对面前洛诺的动作和声音视而不见....

洛诺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面沉默，只好陪着白耀一起呆呆的站在小巷里，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又被无数的疑惑压了回去...洛的脑海不由自主的拼凑起几个词组，如果琴在就好了....既然只有学生会知道琴在哪.....洛抬起眼看向面前这个行为怪异的不良少女，眼前不就是一位学生会的成员吗？如果这是一次机会的话，那洛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你..是学生会的对吧？”洛诺鼓起勇气，终于打破了沉默

白耀没有理会洛的声音，继续呆呆的望着天空，与其说是不想理会，不如说白耀根本就没有听到洛的声音...

“【琴】在哪里？”

瞬间，白耀的瞳孔重新恢复正常，她像是听到了开机的指令一样，对琴这个字眼做出了强烈的反应

“你他妈是怎么知道【琴】的？”白耀将视线重新拉回洛的身上

“她在哪？！”面对白耀的质问，洛诺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回答，而是又抛向对方一句该回答的问题

“你觉得就凭你简单几句话就能让我告诉你答案？”

“什...什么？”

“你觉得你自己就像大小姐一样，我该什么都必须回答你？”

“我没...”

“你真的以为你被上天眷顾着吗？”白耀扭曲着表情一步一步朝着洛诺靠近，每从地上踩出一步，白耀的声音则以等量愤怒逐渐放大。“像你这样的【渣滓】怎么能理解【琴】大人的思想？怎么能理解【琴】大人的痛苦？”

白耀张开了双臂，像渴求鲜血的野兽似的一步一步朝着洛靠近，她饥渴的眼神似乎随时都能把洛一口吃掉...

“你根本就不配认识【琴】！”

“你给我闭嘴吧！！！”恐惧和愤怒压制着洛嘶喊出了声音“你又配什么？你知道我和琴经历过什么吗？你知道琴对我来讲是什么吗？凭什么只有你能自说自话？！”

“啊...贪婪”白耀看着洛像临死前挣扎的动物一样，死死的盯着自己“呵呵呵呵....你找到琴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你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

“你不过就是为了渴求琴的保护罢了！像你这种弱小的【蝼蚁】为了渴求【琴】大人的恩护而追寻着罢了，而你自己根本不在乎琴经历过了什么对吧！？”白耀踩着地面一步步的朝着洛靠近“明明是只在乎自己的家伙，还把话说的那么好听...像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死吧！来吧，来吧！我会慢慢的应求折磨你的”

在洛的眼中，白耀丧失了最后一点人类的踪迹，眼前野兽般的姿态从白耀那吹弹可破的皮肤中撕裂而出，尖刺的爪牙，泛滥着血红的瞳孔，似乎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轻而易举的将洛自己的心脏给撕碎...

“像你这种【杂猫】究竟有什么可留恋的！！？”白耀死死抓住洛诺的衣领，而这一次的愤怒要比以往更加恐怖

“我才不是....为了渴求保护...！”洛诺感觉自己每吐出一个字，心脏就像被捏住了一样让她无法呼吸“【琴】是我的....是我的挚友...是朋友...我才不是弱小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朋友？！”白耀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抽搐着身体“朋友哈？哈哈哈哈，只有你这么觉得吧！”而白耀的双手则慢慢移向洛诺纤细的脖子

“呃...！”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触动了白耀哪一根神经，但看着眼前野兽般的少女自己也只能任人宰割

“琴那家伙根本就不在乎你吧！！”白耀嘶吼的声音似乎每一个字都能给洛诺的心脏造成重伤似的，洛的意识没有当场麻痹掉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你配不上【琴】那家伙....而那家伙也...也配不上我啊！！！”

她的声音也几近疯狂

“弱小的人才不会自杀呢！”

“你在...说什么...？”洛努力地从耳鸣声中想找出一点符合逻辑的东西，但最后都徒劳无功

“那个天天念叨着「戴雾纱」的白痴，那个可怜到自杀的家伙，根本就不值得我的尊敬啊！！”

她在...她在说谁？洛的意识被白耀的每一句话弄的软绵绵的，在怎么努力集中思考最后都会功亏一篑...她说的到底是琴吗...？

“哈哈哈哈哈！那家伙活该啊！！死掉活该啊！！！那家伙就应该去死啊！！来来来来来来，游洛诺游洛诺【杂猫】游洛诺！【杂猫】游洛诺！我来送你去见那家伙吧，我来亲手实现你的愿望吧【杂猫】游！洛！诺！”

啊...这个称呼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洛再也无法集中自己的意识了，那软绵绵的思绪就像要随时融化似的，它们在这无尽的深渊中逐渐消融.....

...不过...好累啊....也该睡觉了....

...............

.......

“放开她！”这个熟悉的声音像石头一样敲碎了洛诺的梦“在不放手我就报警了！”洛的视线叠出了露露娅的影子，她举着手机，站在咖啡店的后门口。

“呃...？”白耀的眼神瞬间转变，那个翻滚着血红色的瞳孔迅速的褪色...“哎呀？这不是露露娅小朋友吗？”

“我叫你...叫你放手你没听到吗？！”露露娅强忍着恐惧试着做出了一个拨号的动作，威胁着白耀

白耀从嘴角抹出了一丝微笑，松开了紧紧抓着洛脖子的手“哎呀呀，开个玩笑而已啦，咋这么无趣呢？”

洛依靠着体重，顺着墙壁滑倒了下来，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廉价的空气，急促的呼吸导致自己不停的咳嗽着...

“下次记得看管好这家伙，不然走丢了可就不好了...”白耀朝露露娅招了招手，而后消失在了小巷尽头，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

“洛诺姐！你...没事吧？”露露娅看着白耀离开之后赶紧跑到了洛的身边

洛诺用双手支撑住自己的体重，尝试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来“没...没事”比起自己全身上下的疼痛，让洛更在意的是白耀刚才的胡言乱语，虽然她自己根本就不相信白耀的话，但唯一的线索却不得不让洛放在心上，她努力的组合着之前的词汇【琴】【自杀】？洛强忍着呕吐，即使在怎么想停下脑子里的思考，但最后也只会造成更多的杂音，她不敢继续把这两个词拼凑在一起，现在她的脑海也只剩下最后一个词汇了....「戴雾纱」。

“洛诺姐...我送你回家吧！”看着脸色苍白的洛，露露娅也不知所措“不要管白耀学...她了...”

洛尝试发声，在努力的她也只能从嘴唇中挤出一个“嗯”字....露露娅搀扶着洛诺的身体，一步步朝向自己的家庭住址走去，在来的路上，那些珍贵的景色在现在在洛的眼里也早就淡为一片灰白，而嘈杂的人群，和令人羡慕的虫鸣现在也只剩下一片杂音....

或许自己真的像白耀说的一样...自己只不过是渴求守护的幼崽罢了，没有付出，没有贡献，从不了解她人的自己，终究会在哪一天里...永远的失去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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