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尔欲代朕收天下士女之心乎（下）

“忠叔，我感觉...有些不对！”头戴面纱的洛轩坐在一个普通的小茶馆里喝着茶，听到周围百姓的议论，微微皱眉道。

“嗯，少爷，我也感觉有些不对了，不知为何今天帝都忽然流传出很多对夏家非常负面的消息。”忠叔回答道。

洛轩今天是打算去轩文阁二楼看看的，毕竟轩文阁生意太火爆，没有多余的洛轩纸，所以轩文阁二楼如今还是没办法开启，但对于洛轩来说，正是极妙的清静之地。

只不过洛轩和忠叔二人在路上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街上许多人都在讨论夏家的话题，洛轩有心听了听，大都是对当今宰相首辅夏紫真有所不利的流言。

虽然这些流言大部分是一些危言耸听之论，但是洛轩深知人言如虎的道理，不得不停下脚步就近坐到一家茶馆内再继续探听着消息。

“嘿，你听说了吗？坊间又传出有关夏家的消息了！”坐在洛轩旁桌的一个相貌普通、作书生打扮的女人朝着同伴说道，声音很大，好像生怕旁人听不到似的。

茶馆周围的客人斜眼撇了她一眼，虽然都没有说话，但茶馆内客人们的交谈声却渐渐平息了下去，明显是想要听这女子继续说下去。

那女子仿佛不经意般的扭头瞅了瞅周围，貌似对茶馆内众人的反应早有预知，这才继续大声地说道：“哎呀，我听说啊，咱们帝国的当朝宰相首辅夏紫真好像是在秘密图谋大事呢！”

此言一出，不仅洛轩闻言一惊，就算是旁边装作不在意这女子言论的茶客也开始不淡定了。

“喂！”一个长相粗犷的女人拍了拍桌子，忍不住朝着那书生女子问道：“你说这句话，有什么证据没？那可是当朝宰相首辅，可容不得你胡言乱语。”

那书生女子听到终于有人问起，颇有些得意地道：“我当然有证据，否则我不就是传播流言的小人了吗？”

你现在这幅模样就够小人的了！洛轩心中暗道。

“哦？有什么证据？”

书生女子闻言先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待看到众人都是一副有些等不及的模样的时候，这才缓缓开口道：“你们也应该知道那家新开的轩文阁吧？”

“这自然知道，好像是卖什么能写字的纸，确实是家厉害的店，不过这与那什么劳什子轩文阁有啥子关系？”

“这轩文阁，其实就是夏家所开的！我这么说，你们懂吧？”

粗犷女子闻言疑惑地挠了挠头，问道：“你这书生忒的墨迹，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说话拐弯抹角的读书人了，到底这和你说的夏宰相想要密谋大事有什么关系？”

周围许多茶客也有读书人，虽然对这粗俗女子说的话心里不适，但她却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也就没人想要打断她，众人都看着书生女子，想要知道更多内情。

人的本性即是如此，虽然夏紫真上任后辅助秦亦寒施行了许多仁政，百姓们安居乐业，可民众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不管这个人之前有多好，总是想要先幸灾乐祸一下。

书生女子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道：“有人可知道，那轩文阁是谁创建的？”

没有人回答，因为她们确实也不知道。

任谁都明白这样一家店能够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帝都好好地开下去，没什么强硬的背景是不太可能的，可她们的层次还达不到知道此事的地步，自然没法回答。

“是夏家！”

众人恍然大悟，这个人说的大概是没错的，有如此能力和面子的，恐怕在帝都也就只有那么几家了！

听说那轩文阁开业的时候还有女帝赐下的牌匾，夏紫真身为宰相首辅，据说还是女帝最信赖的臣子，有这么大面子倒也是有可能的。

书生女子对众人惊讶的反应很满意，继续说道：“你们想想，这能书写的纸一经出现就火爆帝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能够代替昂贵的绢帛和繁琐的竹简木简，想我大冰淼帝国的读书人，都是有恩必报的好女子，咱们如果用上了这能书写的纸，咱还能不感谢夏家吗？这就是收取民心的手段啊！”

书生女子说的话语十分有技巧，先是捧了在场的所有读书人，再把接下来的话一说，让人在心中舒服的同时又不得不信服她所说的话。

众人纷纷点头，因为没有人会想要承认自己是个狼心狗肺的人。

书生女子此刻看到目的即将达成，笑了笑道：“不得不说，夏宰相当真是好算计，不声不响的就在暗中收取民心，蒙蔽陛下，这还不算内藏异心，我还听说啊，夏宰相早已与上军佐成瑶暗中勾结，打算时机成熟的时候就谋反窜政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洛轩闻言一惊，与忠叔对视一眼。

看来，事情变得有些不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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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宫，乾元殿。

成瑶派系的官员和毛俊才人等还在争吵，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都已经开始有了动手的征兆。

“放肆！”秦亦寒怒喝一声。

官员们的争吵声在秦亦寒一声怒斥后顿时戛然而止，所有官员尽皆跪下。

“臣等殿前失仪，万死。”

秦亦寒冷哼一声，“你们是该万死，堂堂帝国大臣，竟然在朝会上公然喧哗，搞得这朗朗乾元殿如同闹市，成何体统！”

“臣等万死，请陛下责罚。”

秦亦寒没有理会底下这群老油子，她到底不能将她们都按律全斩了，即便她们再御前失仪，但自古法不责众，更何况她们还是朝廷的根基，秦亦寒明白得很，自然不可能冲动行事。

“毛俊才！”

“臣在。”毛俊才小心翼翼地道。

此时的毛俊才也是有些心有余悸，自己刚刚真是气糊涂了，竟然让秦亦寒抓住这么一个把柄，虽说按理来说一般是法不责众，但毕竟刚才自己是带头喧哗，按冰淼律来判的话绝对是要斩首示众的，如果秦亦寒准备杀鸡儆猴的话，刚刚的她就已经被拿下了。

“毛俊才，你们奏折上的最后一条，说是要将那能书写的纸张制造法上交给朝廷，那朕问你，这法子，应该交于谁管？”秦亦寒似笑非笑地看着毛俊才道。

毛俊才以为秦亦寒终于要妥协了，心中大喜过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陛下放心，臣早有准备，待此法上交给朝廷后应交给工部保管，就由工部尚书毛恋安亲自保管就好。对于像夏紫真这种图谋不轨想要利用这种能书写的纸来收取民心的奸臣来说，此法还是上交朝廷比较好。”

秦亦寒闻言美眸中浮现出些许杀意，那工部尚书毛恋安是毛家的人，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目的，应该就是这‘洛轩纸’的制造方法了！

区区世家门阀，妄想夺取民心，心有异志。

该杀！

毛俊才脸上浮现出兴奋，但转瞬即逝，因为她知道，此刻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在没有完全胜利之前，她是绝对不能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的。

秦亦寒蛾眉轻挑，笑容变得很冷。

“哦？不过朕倒是有件事想要和你说明一下。”

“微臣洗耳恭听。”

“其实那轩文阁，其中也有朕的股份。”

毛俊才闻言一愣，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陛下竟然也在其中有分润？

“说起来，朕倒也不是缺那点钱，更不是想要与民争利，不过，那‘洛轩纸’的作用，想必你也知道。毛俊才，其实你也不笨，你们都不笨，相反，还出乎朕意料的聪明！”秦亦寒语气越来越冷，美眸中杀意流转，淡淡地望着底下跪着的毛俊才。

“你们想要那‘洛轩纸’的制法，是想要干什么？嗯？”

秦亦寒一巴掌拍在御桌上，语气杀意凛然，怒喝道：

“尔欲代朕收天下士女之心乎？”

众大臣心中顿时一凛。

此语，诛心！

此时此刻，一直从早朝开始时静静观看闹剧的秦亦寒，到现在兀然爆发的女帝之怒，这位冰淼帝国的统治者终于展现了她身为帝王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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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这章可不短了啊，不许再说我短了！

啊啊，好想鸽一天啊...（偷瞄的小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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