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旅途

话说到，阿塔克三人在打败了无头骑士后，不顾佛斯人的挽留，第二天一早就出发离开了佛斯。

当是时，大家虽然对无头骑士的出现表示惊讶，但是还没有人联想到是魔王活跃的缘故。更没有人觉察到魔王要发动战争的意图。所以，无头骑士事件也就自然而然随着无头骑士的死亡而落下了帷幕。

不过，虽然大家不知道，但战争的发动确实由于阿塔克的行动而被延后，这倒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现在，三人正驾着马车，在崇山峻岭中行进着。

他们的目的地是被称为矿石之城的费弗斯。那是一座三面环山的城市，位于大陆中央偏北的位置。

从佛斯驾车到费弗斯，约莫需要五天的时间，一路上基本要在山脉中行进。

这山脉要远比草原危险。时而出现的落石，潜伏在暗处的魔物，四处寻找猎物的山贼在这里比比皆是。若是时运不济，一不留神就会没了性命。

往来的小路不过两三辆马车宽，发生交通事故的概率也并不小。

这些是寻常旅人所面临的危险。而阿塔克等人所要面临的威胁则似乎还要多一些。

只见不远处的山头上，蹲着一名漆黑的人形生物。他悄悄地观察着阿塔克等人的一举一动，细细地进行着记录。

他是A级魔物，影魔。虽然战斗能力没有其他魔物突出，但可以在阴影中移动的他在收集情报方面有着不俗的表现。

昔日，他常和“平地摔”谈天说地。而如今，往事已不堪回首。为了复仇，为了魔王的大计，他要仔细观察自己的目标。

……

“阿塔克。”

拿着缰绳的斯必德向坐在马车里和希灵相互依偎的阿塔克搭话道。一路少话的氛围让斯必德有些无聊。

从进入山脉起，眼前的画面便是绵延不断的山和山。

“嗯？”

“来聊聊天吧。”

“聊什么？”

阿塔克一边轻轻抚摸着身旁闭目养神的希灵的白发，一边回应着斯必德。

“什么都好，随便说些什么吧。”

“……”

阿塔克沉默了，试图在思考有什么话题值得一聊。

他回想了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

斯必德回头看了眼沉思的阿塔克，知道他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什么话，决定自己开口打开话题。

“你们之前是在菲斯上学吧，讲讲在学校的事情吧。”

斯必德虽然现在是冒险者的一员了，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接受过冒险者教育。关于冒险必备的知识，他基本上都只是一知半解。

憧憬冒险者的他，自然也会好奇冒险者学校的种种。

“学校吗…？”

阿塔克抬头看着马车的顶部，开始了自己的回忆。

“说起来，我在学校的时候有个外号。”

“什么外号？”

斯必德问道。十分好奇阿塔克那异于常人的行为表现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称号。

“黑发自闭男。”

“噗——！”

斯必德忍不住笑了出来。阿塔克则是眯起眼看着正在因为发笑而颤抖的斯必德的背影。

说实话，其实这个称号和阿塔克本人倒也般配。

“抱歉抱歉。你是做了什么事情吗？”

斯必德及时打住。他收住了笑容，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和声音。

“实践训练课的时候。我没有可做的事情，一直在一边一个人敲钢铁核桃。”

阿塔克的话语有点沉重。本来轻松的氛围不知为何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呃…为什么？”

“我一用训练假人就会破坏掉，体术锻炼不到五秒就会累倒。”

“……”

好沉重。

斯必德虽然还是想笑，但笑意被这沉重的氛围压了回去。他的嘴角因此在不停地抽搐。

两人陷入了沉默。

话说，原来阿塔克还能开钢铁核桃啊。

斯必德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算是明白了阿塔克的资金来源，但他现在无意和阿塔克继续学校的话题。

“那，死亡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在沉默之后，斯必德抛出了新的话题。

话音刚落，斯必德的后背就感受到了阿塔克冰冷的视线。

“…想试试？”

“抱歉。”

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平日和人交谈甚欢的斯必德，不知为何在此时化身为聊天鬼才。

短时间内两度把天聊死，这是斯必德人生中不曾有过的事件。现在，他急于打破这个要人命的沉默时分。

斯必德又开口了。

“你和希灵怎么认识的？”

斯必德小心翼翼地说。

其实，平日里看惯他们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斯必德至今还不知道任何关于两人感情的事情。

每每提到这方面的事，两个人不是岔开话题，就是害羞脸红。这让斯必德很是不解。

“…青梅竹马。”

阿塔克沉默了一会，才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意识到阿塔克有点害羞的斯必德立刻乘胜追击，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两个人明明都有那个意思，却迟迟不肯确立恋人的关系。

“喜欢她吗？”

“…非常喜欢。”

“她知道吗？”

“知道吧。”

“不说出来的话，再明显的事情女孩子也会不敢确定的哦。”

斯必德以一幅大哥哥的样子对阿塔克说。

他现在明白了，这两个人就是单纯的害羞过度。

即便是恋爱经验为零的他也能看出，阿塔克和希灵就是两情相悦却还羞涩的令人发指。

“……嗯。”

阿塔克在一段沉默之后，缓缓地回答道。

他自己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两人要从普通的青梅竹马的关系到情侣，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两人的互动在平时就已经和情侣没什么区别，倒不如说不是情侣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但是跨过名为害羞的这个坎，对两人来说难如登天。

也许，他们只是需要一些刺激吧。

“我会替你们加油的。”

“嗯。谢谢。”

随着阿塔克的回应结束，斯必德又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他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好，这是斯必德第三次把天聊死了。

不过，这次空气中弥漫着的是羞涩的气氛。

虽然没有天继续聊了，但斯必德心中的枯燥乏味已被一扫而空。

希灵依然靠着阿塔克睡着觉。

阿塔克将视线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窗外绵延不断的山。

在附近的阴影里偷听的影魔则是悄悄地进行着自己的记录。

接下来，他们一路无话，在山脉中行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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