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病道

眼前一片漆黑，我无法认清来人的容貌。

那么，就遵从对方的意愿离开房间吧！

离开房间，晚上稍冷的凉风令我清醒了不少。

「小光，我可以相信你吗？」

在月光的映照下，对方回头望着我。

神情慢慢的变成了惊讶，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那张脸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因为她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

「小华！为什么……嗯！」

「嘘……小声点，被发现了怎么办？」小华按着我的口说。

真是的，你到底怎么了啊……待小华松开手，我便小声的问：

「小华，为什么你会……」

「睡迷糊了吗……算了我直接说就好。」小华用严肃的语气说：

「小光，我希望你能和我一同离开这鬼地方。」

我可以相信你吗？如同记忆中的样子，小华对我问道。

「除了天资的问题，这些年间我发现到很多的事。虽然始终无法触及事情的本质，但这样下去只会死路一条。」

回忆中的话，再一次在我的耳边回响。

「这些年我花了不少时间找到了一条逃跑的路，但需要有人协力才能成事。你可以帮助我吗？」小华这么问道。

结果，我又再一次和小华一同「逃跑」了。

再次来到这道高大的墙前，假若不是两人协力一个人是爬不过去的。

「只要跨过这里，就可以获得自由了……小光？」

「小华……」小华对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开口才对？

这么下去的话小华一定会死，那么我应该要出言阻止才对。但……

「冷静一点，一定可以脱身的。」只见小华把手轻放在我的肩膀上说。

「不对，我想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么，你想要说什么？」

「我……」没时间了，这么下去一定会被发现。

无论如何，一定要先打破这个局面。

「这样是不行的……一定会被抓住，不知道他们会……」

「没关系的，只要小心一点……」

「没用的，一定会被他们抓住的！到时他们会让你生不如死，最后在绝望中……」

我不想你死啊……眼泪不停的留下，因为不能放声哭泣的关系只能不断用手擦着。

「………」小华走上前拉开我的手，然后问：

「那么，应该怎么办才对？又或者说，你想要怎么办？」

应该怎么办才对……又或者说，我想要怎么办？

没错，我到底想要怎么办？我所希望的是什么？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站在墙前『不知道应该怎办』的玄光了。

那时的我心中所想的，只是「离开这里的话，也没法在外面生存的。」而已。

对小华的觉悟我毫不理解；对她心中的苦也同样毫不理解。

当时的我不过是跟着小华的话去做，然后做出自己的决定。

这并不是可耻的事，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我会帮助你的，但我不会和小华一同离开的！」

我对自己的「友人」这么说道。

「谢谢你！假如有机会再见，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接下来如同回忆中那样，我让小华骑在我身上然后站起来。

「嗯……嗯……」

「还差一点……小光，再站直一点……」

捉到了！小华传来的声音令我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大吼。

「什么人在那里！？」

探路的灵光向少女们所在的位置照来。

「小华你快跑，不然他们会发现你的！」

「那你怎办？」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

这时小华已经爬上了墙的顶端，翻墙而去。

「呼……」轻抚胸口，使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

终于，只余下我一个人了。

当时我其实大可以跟小华一同离开，又或是事后诸葛的试着阻止她。

但这是错的，前者是不确定的未来、即使能够跑掉又可以怎样呢？

后者的话，小华一定不会听我的。那么到头来只会因两人的拉扯而导致唯一的希望都失去了。

「玄光」并没有做错，这些决定都是合情合理的。一切都只是「天命难违」罢了。

回到过去，或许我所期望并不是改变结局。

而是让自己深深的遗憾，得以填上。

「过去的『玄光』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因此我绝不后悔！」

面迎向巡逻而来的灵光，我鼓足勇气大声将话喊出。

「但如果可以重来，我希望与她共死！」

强光照来，将我的身影吞没。

这就是我的「病」……

气息外发，小光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欢迎回来，恭喜你修成『病道』。」在一旁待着的金南道说。

房间的布置没有丝毫的变化，看来并没有过了多久。

「抱歉，劳烦老祖协助晚辈冲击境界……」

这时小光从床上起来，说话有气无力的、给人病弱的感觉。那就是「病灶」点燃成功的象征。

「没关系，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金丹修士爽朗的笑着，这时小光疑惑的问：「只是，那到底是……？」

「病，不单是体、还包括心。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么选择吗？」

「因为我不后悔，而是遗憾罢了。所以这样就够了！」

「很好，那么作为指导者我也该负责任跟你说清楚。」金南道说：

「这个法门，起初是我的一个朋友所创。目的是为了治病……治愈内心的伤痛。」

内心的伤痛？话题突然提升至唯心论的高度，提起了小光的兴趣。

「在结丹的理论中有一门叫『丹论』，算是对人生和大道的总结吧！我的朋友被心魔所惑失去道心，于是想到此法以渡心魔入道。」

「…结果呢？」小光紧张的问道。

金南道遗憾的摇了摇头说：

「渡不过去了：若是改变，则是对现实的逃避；若是肯定，则被心魔反噬。一夜白发的他，当初在床榻是这么跟我说的。虽然失去修为但后来都安稳的活了几十年，也算善终吧！」

或许是点燃了病灶的关系，小光隐约看见了缠在金丹修士身上的一道微弱的黑气。那大概就是这位仙师身上的「病」吧？

这时金南道拿出一把四棱六面、刻有二十八星宿的铁尺子说：

「这把天蓬尺是从你道长处拿来的，原本是恭请天蓬元帅到坛驱邪的法器。上边本应有紫微、天蓬二位神仙的名讳，但这里并没有。因此以法器来说只能算是个半成品，以后你就将病气存入其中祭炼、那就不会因病气的修行而影响身体。至于需时嘛……就看你自己了。」

金丹修士百年的「病气」，要取走吗？小光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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