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闪烁之梦

86.闪烁之梦

巨大的飞船在沙漠的上空缓缓飞过，就像一轮黑日吞噬了闪耀的太阳。此时的飞船上，站在长廊边缘的衣着华丽的男人正张开手臂迎接着扑面而来的风与云彩，数不清的元素精灵环绕在男人的身旁，像妖精之花的种子一般闪耀着点点梦幻银光。

“对常年漂泊的旅者来说，只有永恒不变的天空才是我们的故乡。”男人转过头，金色的瞳孔里闪耀着点点银色的闪光，“这里是自由的国度，是再也不用遭受盗贼团和官员欺压的乌托邦，腐败又软弱无能的阿兰政权迟早有一天会倒塌，我就在这里高高地注视着他。”

克罗艾望着脚下的无数辽阔的沙丘，闪耀着黄金的眸子里浮动着痛恨与悲伤。

“那么，也就是说，怪盗先生组建了一支反抗王国的军队么？”夏尔诺斯感兴趣地问道。

“不，我可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怪盗克罗艾笑着摇了摇头，“军队什么的管理起来多麻烦啊，而且搞不好还要把命赔进去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艘巨大的飞船想必拥有媲美一座城堡的武装战斗力量吧……”夏尔诺斯转过身，注视着广阔的花园中不断闪耀的水晶，“从元素精灵的数量与魔力的密集程度来看，大概比一个小国家的程度还要多……”少女敏锐地仰起头，最上空的女神雕像正如同辉煌的月轮般散发着无法估量的强大魔力。

“而且，这是一座可以隐藏自己、也可以随时进入‘幻之时空’躲藏的空中据点，即使直接开到萨塔哈皇宫的正上方也应该没有任何士兵能注意到吧。”少女的目光闪动着活泼的亮光，就像穿透灵魂的云层那样，“如果怪盗先生想要颠覆阿兰政权，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才对。”

“公主殿下果然敏锐。”克罗艾朝少女帅气地眨了眨眼睛，“所以如果我成为了萨塔哈的国王，公主殿下就嫁给我好啦！！”男人说完，两只眼睛瞬间变成了小星星。

“大小姐，我特别想把他推下去怎么办？”兔耳婆婆在夏尔诺斯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这是个好主意。”少女赞同道。

“喂喂，我都听见了啊！！”克罗艾吓得赶紧从长廊的边缘处退后了几步，然后惊慌地说道，“咳咳咳，开个玩笑……如果是平常人还好，活了两百年的恶魔说的话可不能随随便便轻视啊。”说罢，怪盗青年的脸上又重新恢复了自豪的表情。

“这座金字塔其实是一个废弃了的远古遗迹，数百年前就被横行在沙漠的盗贼团探索过了……他们抢走了埋藏在遗迹深处的媒介——‘幻影徽章’，却并不知道它就是将金字塔变成飞船的钥匙，直到数年前这个秘密被我发现。”说到这里，克罗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高兴的神色。

“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去大教堂偷宝物的时候顺便看了看记载了古萨塔哈历史的教会文献吧。”夏尔诺斯在心里吐槽道。

“如你所想，这座金字塔内储藏着源源不断的神代魔力，我也的确可以利用它打败腐朽不堪的阿兰政权。”克罗艾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略有些无奈的笑容，“但那样是没有意义的，金字塔的魔力迟早会用尽，而帝国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最糟糕的可能会演变成入侵战争，而我不想看到任何的流血和纷争，它们在这个满是黄沙的国度里已经上演太多次了。”说罢，青年的目光略微有些失落。

“没有牺牲的革命就不能称之为革命了，克罗艾先生。”出乎青年的意料，站在青年面前的纤瘦少女在此时显得格外坚定，散发着微光的眸子里没有一丝踌躇，她轻轻地说道：

“拥有非凡能力的人要担负起比常人更大的责任，如果克罗艾先生真的想拯救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就不能畏惧眼前的流血与挫折。”少女用穿透灵魂的目光直视着眼前的男青年，“来到这个国家，我看到了许多勤劳的人们、看到了无数埋藏在地下的宝贵资源，它们带来的财富完全可以让这里的每一个贫穷的居民都过上和帝国相同的富裕而又安稳的生活，但是那些财富全都到了懦弱的贵族和狡诈残忍的盗贼团手里，而平民一无所有，这公平么？”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怪盗先生，如果你真有想要改变这个国家的期望，哪怕只要再向前迈出一步也好，和我合作吧。”说罢，少女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微笑。

克罗艾被这抹诱惑的微笑惊扰地愣了片刻，像是嗅到了散发着甜蜜气味却又无比苦涩的的鸡尾酒一样，他苦笑着说道：“这个……是你之前说的‘修隐会’吧？凭你们的力量，真的有办法能撼动这个已经被帝国所掌控了的世界么？”

“想必怪盗先生也知道我的背后是教会势力了吧。”少女的微笑像恶魔的果实般甜美无比，“那你应该还有很多对教会不解的问题，这些我都会带你慢慢去了解的，如果能来我的‘茶会’就更好不过了。”

“哈哈……”克罗艾的表情更加苦涩了，“恕我直言，尊贵的宝石公主殿下，教会的战力自从‘魔女之夜’后基本已经丧失殆尽了，在民众中的威望也跌落到了谷底，以诺顿公爵为首的王族势力趁机控制了帝国的方方面面、将各地的教会势力都清扫得一干二净，你们又该如何插手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夏尔诺斯摸了**前的宝石，微笑地说道，“自从被魔女入侵后，教会的实力的确大不如前了，但这对我们来说却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好机会？”克罗艾不解地问。

“在圣光教会成立的初期，一直是有两股力量在互相抗衡的，分别以米罗大祭司为首的‘降临派’和马赛神官长为首的‘拯救派’；‘降临派’的宗旨是当群众的信仰到达一定的阶段、光明神会亲自降临在大地上，洗去世间的所有欲念、将整个世界化作圣光教徒心中的理想的‘天堂’……”

“噗嗤……”克罗艾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立刻慌张地掩饰道：“啊，很抱歉，实在没忍住，公主殿下请继续说吧。”

“……而‘拯救派’的宗旨是利用光明神的力量改造世界，不需要借助神，而是通过拥有神力的教徒自身去构筑一个人人平等的理想国度，最终将全人类都从痛苦中拯救出来。”夏尔诺斯说道。

“‘解放全人类’啊？”克罗艾又笑了，“不管是‘降临派’还是‘拯救派’，在我眼里都是一群疯了的家伙，世界在按它的意志前行，这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会被一群小小的人类所改变？而且有谁目睹过所谓的‘神明’么？如果他真的存在，为什么不来拯救这片贫瘠的土地呢？”怪盗青年激动地说着，白色的小斗篷在空中缓缓颤动。

“克罗艾先生，就在现在，这个世界正在一点点地被人改变。”夏尔诺斯平静地说道，“你一直在空中观察着下界的景象吧，那你应该知道，在王国的东边有一座富裕的小镇-库尔斯克，那里的一切建筑都和平常一样、街道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却唯独没有一个人影……你能解释这样的现象么？”

“还有这种事？！”克罗艾惊讶地朝东边望去，“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应该就在三天之内，因为街道和建筑都还很干净……花朵之类的也没有枯萎。”夏尔诺斯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有人正在帝国进行可怕的秘密试验，不止是库尔斯克，就连帝国的一些城镇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最严重的莫过于位于帝国西部境内的玛尔德小镇，所有的民众与士兵在一天之内被屠杀殆尽、成为了血腥的肉块……而掌控那片领地的贵族至今也没有作出正式的答复。”

“可是据我所知，玛尔德小镇的事件不是魔女用圣杯私自召唤出的恶魔造成的么？”怪盗不解地问道。

“哟呵呵，连聪明的小偷大人也被蒙骗了呢……”兔耳婆婆捂住嘴笑道。

“虽然听起来似乎没错，但为啥心里这么不舒服……啊啊，这个老太婆真讨厌啦！！”克罗艾在心里生气地抗议道。

“这就是那个人的高明之处了。”夏尔诺斯的微笑变得愈发神秘了，“借助民众内心对‘魔女’的恐惧来制造危机、通过谎言来掩盖进行秘密试验的事实，他的权谋水平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可怕，就连怪盗先生也相信了这个谣言呢。”

“……”克罗艾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用冷冷的的口气问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征服世界，只要将试验的地点设在各个王国的中心就好了吧，而且一旦圣杯抢夺成功，这样的试验还有必要进行么？”

“很遗憾，他的目的我们还不知道。”夏尔诺斯摇了摇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事情与‘圣杯战争’本身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我才会赶到这里来追寻与他有关的线索；为了阻止这一切，教会内部也会全力支持我的。”

“好吧。”克罗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公主殿下接着说下去吧，关于‘降临派’与‘拯救派’的事情。”

“好的。”少女理了理额前的发丝，然后接着叙述道：“接上面的话，两个派系在和平相处了数年的时光后就发生了激烈的矛盾，最终是信徒占据多数的‘降临派’取得了胜利，而‘拯救派’的信徒不是被杀死就是转入了教会地下，继续与‘降临派’作斗争；在漫长的数百年时光里，圣光教会一直被‘降临派’的势力牢牢控制着，直到‘魔女之夜’后才赢来了转机。”

“果然是这样。”克罗艾点点头，“所以，你们现在在为‘拯救派’做事？”

“当然不是。”少女的话完全出乎怪盗意料，“时间已经过去了百年，当年的‘拯救派’已经全都灭亡了，现在掌控教会地下的是我，也就是‘修隐会’的创始者，夏尔诺斯·达尔克。”少女说完，坏笑着朝远方的天空伸出了手掌，数不清的羽毛即刻从神殿的顶端落下，就像天使降临在异教徒的国度之上。每一片羽毛都镀上了一层闪耀的金光，在落地的一瞬间却突然化作夜空般的黑色痕迹消失在了世上。站在谜夜中央的夏尔诺斯安静得就像停滞了时间的女神一样。

少女注视着漫天的羽毛，轻声呼唤道：“从小就信仰光明神的我，其实一直都在背叛着神明，无论是学习炼金术还是前往魔法学院进修、亦或是从事不正当的商品贸易，都与教会的信条截然相反；但是到了今天，那群苟延残喘的教徒却只能依赖在我的身边成为我的助力，并且像小狗一样忠实地信仰着我。”少女说罢，轻轻地将脚尖点起，安静无暇的脸上即刻露出了邪恶而又满足的笑容。

“等等……魔女，这家伙是魔女吧！！”怪盗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在心里疯狂地呼唤道：“如果和这样的家伙交往，还不知道会被怎样的方式玩弄身体呢……”

“所幸我的目标没有变化。”夏尔诺斯歪了歪头，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注视着怪盗先生，“情报就说到这里了，所以，你要加入我们么？”

“我……”克罗艾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很抱歉，宝石公主殿下，我是自由的盗贼，只有天空才是最与我相衬的舞台，其余的事情都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可你刚刚明明对王国有恨意……”

“有恨意不假，因为我最不待见的就是吃人的家伙，就算有洁癖我也想把他们干掉。”克罗艾将白色的手套摘下，眯了眯眼睛又很快松开。“但是发起革命这种事情还是饶了我吧……”怪盗先生又变成了一团软软的面条，“我可承担不起那么多人的期待，对我来说欣赏那些恶心贵族的丑态也是一种乐趣，破坏了这样的乐趣就没意思了。”说罢，青年惬意地用双手抱住头，靠在了长廊的一根石柱上，“不过嘛，出于回报公主殿下把这么宝贵的情报赠与我的信任，我也要回赠给公主陛下一份大礼才是。”他伸出一根手指，笑着对二人说道：“你们在找‘天空之花’的线索对吧，我会告诉你们满意的答案的~”

“真的么？”

“真的么？”

淡淡的失落感在一瞬间被扫去，夏尔诺斯与婆婆一同露出了无比期待的目光。

“当然，不过在那之前，不先来我的花园里坐一坐么？”克罗艾朝少女与老奶奶优雅地鞠了一躬，“两位尊贵的客人，请跟随我进到里面去吧~”

……

萨塔哈王国南部 堤柏

在广阔无比的沙漠中有一处极为庞大的绿洲……绿洲上矗立着数不清的高层建筑与热闹的集市，阳光洒在城市的街道上，无数满载着货物的马车显得油光锃亮，熙熙攘攘的人群像密集的候鸟般穿行在每一条大道……雕刻着太阳的图腾柱伫立在每一个十字路口的方向。

这里便是格里斯公国附属萨塔哈王国的第二大城市——堤柏，也是整个格里斯公国商业贸易最为发达的城市之一。

在城市中央凸起的一块平整的巨石上面，坐落着整个城市最高最华丽的建筑——“罗塞班商会总部”。建筑是圆顶的神殿样式，每一扇窗户都镶嵌着价格不菲的绿玻璃，圆顶的塔楼上镶嵌着数不清的绿宝石、红宝石和珍珠，几乎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奢华气息。

走进建筑内部，广阔的大厅里更是镶嵌着数不清的黄金与珠宝……闪亮的色彩像万花筒般交错、旋转，令人目不暇接，每一个新到来这里的人都会把这里误认成萨塔哈王国的皇宫。

此时，在建筑顶层的黄金大厅里。挺着大肚子的秃头男人正抽着一柄镶嵌着玛瑙的黄金烟斗，身边的几个侍从正拼命地摇动着手里的扇子给男人吹风。

“怎么还没来……”秃头男人一脸不耐烦地模样，“时间就是生命，说好一个小时之内就到，晚一分钟还有资格做商人么？如果再不来的话就把他们拖去狮笼里面！”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身边的侍从连忙劝慰道。

就在这时，大厅尽头的门打开了……两位披着黑袍的红蝎子团武士架着一位皮肤白皙的漂亮少女走了过来，然后将少女粗暴地扔在了男人的面前。

“喔哦哦，我亲爱的贝蒂丝，整个王国最漂亮的女人，今天终于能一睹你的身姿了。”秃头男人欢呼地跳下座位，急切地拉住了少女的双手。少女身披着神圣的白色薄纱，本该散发着幸福的眼眸中如今只剩下一片漆黑，她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秃头男人身边的侍从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异常——少女左手的小指头不知何时已经被切断了，右边的小腿处也出现了一道刀划般的血痕。

“这个小妞生活在北面一个偏僻的小镇上，我们赶去的时候，她正与一位小伙子举行婚礼。”一位武士吹了吹口哨说道，“为此费了很大一翻周折呢……而且这小妞路上还不停地挣扎，不过我们已经用手段迫使她安静下来了。”

“干得漂亮，滚去下面一层领赏金吧！”秃头男人高兴地露出了满口黄牙，然后迫不及待地撕开了贝蒂丝身上的婚纱，毫不留情地舔起了少女被白色吊带袜包裹的长腿……“啊，好嫩，好爽……”秃头男人兴奋地搂抱着已经失去神采了的少女，毫不留情地进犯了她的身体。

“对了……我们还带来了一个小男孩，他一直嚷嚷着要跟过来，说无论做什么都行，正好可以拿来做免费的奴隶，我们是不会多要钱的。”另一位武士转过身将门外的男孩也拽了进来，男孩显然没有女孩那么幸运，脸上带着被拳头击打的伤疤、身上也布满了一处处血痕……他跪倒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嘴里轻轻喃喃道：

“姐姐……我……来了……”

“哈哈，小弟弟。”秃头男人一边运动着一边轻轻地摸了摸男孩的头，“时间就是生命、努力决定一切，年轻人就要好好地珍惜自己的命运，拼命吃苦、努力工作为商会效力，以后就会像我一样舒坦的，哈哈哈哈。”男人说罢，自在地大笑了起来。

“请把姐姐……”小男孩欲言又止。

“把他带下去，分配到商会的第十三号集中营去，每天工作到凌晨，如果反抗就再打他一顿！”秃头男人对面前的武士命令道。

“不……不要……姐姐！”

男孩流着泪大声呼唤着，最终还是被两位武士一把抓住拖走了。

……

过了一会儿，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这次又是什么人？”秃头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您好，XXX会长。”这次开门而来的是两位头戴羽帽、身着帝国礼服的绅士，他们在看到男人的一瞬间愣了一下，然后立马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想必我们不应该在这时候打扰您……”

“不不，欢迎两位尊贵的绅士，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男人的目光立刻变得闪闪发亮，神情也献媚起来：“哎呀，别介意，如果事先通报一声我就派人来接你们了，话说你们是来自帝国的官员吧？”

“……是的，我是乔尔·卡斯先生，身边的人是我的助手。”绅士有礼貌地朝秃头男人鞠了一躬，“上次您跟我们洽谈的关于处理垃圾的事宜，我们已经有了更效率的商讨方案。”

“是么？！”男人高兴地笑了，肥硕的脸蛋在光线的照耀下一颤一颤的，“我就知道帝国人有效率，所以贵国的垃圾我准备按一千克六十银币的价格收购，各位觉得如何啊？”

“这个……”绅士立刻装出了为难的神色，“您看，根据上层的商讨方案，我们是要提出一千克二十银币的价格……”

“那就折中一下，五十个银币。”秃头男人的目光立刻收紧，笑容却松弛了下来，“帝国的各位难道没有打听过消息么？远在南边的无法地界峡谷近来已经针对帝国的垃圾投放做出了处理，许多士兵还因此被杀死了……现在除了萨塔哈王国，应该没有其他地方会收购这些一无是处的东西了吧？”男人说完，松弛的肥脸上露出了一丝狡诈的微笑。

“好吧，看来我们也没法讨得更多的便宜了……”绅士的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上报给公爵大人后，我们会将这件事处理稳妥的。”

“哈哈，合作愉快！”秃头男人肆意地笑了笑说道。

……

行驶的“幻影花园”飞船上。

夏尔诺斯撑着漂亮的小花伞，轻轻地走在蓝色蔷薇绽放的花园之中。在一处水晶灯旁，少女轻轻转动伞柄，谜夜一般的紫色长发在水晶的反射下散发着星尘般美丽的微光；睡莲般的小裙子上，每一道褶皱都在此刻闪闪发光。

“这里真的是你一个人设计出来的么？”夏尔诺斯用有些发亮的目光注视着美丽的花丛问道。因为神代精灵的缘故，这里的蔷薇与百合比一般的花朵要更大更绚烂，在水晶灯的映照下，花蕊中央发出了浅浅的多边形微光，数不清的多边形连成一条条细线，远远看去就像一片星星的海洋，令人无比神往。

“当然啦，这里可是我毕生的杰作呢，盗贼对环境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哟。”克罗艾将一束蔷薇放在胸前的口袋里，自豪地说道，“不过也不能忘记许多园丁的付出，正因为有他们日复一日地辛勤耕耘，才会将仙境带来到这艘飞船上。”

夏尔诺斯歪着头注视着花园里随处可见的绿色树精，他们正拿着水壶细心地给花朵浇灌。“你好，公主殿下。”一只树精在路过少女身旁的时候还朝她礼貌地挥了挥手，看到这个情景的兔耳婆婆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些树精是由纯粹的神代魔力构成的使魔。”克罗艾笑着说道，“别小看他们，和一般的使魔不同，他们也是有着灵魂的生命。”

“嗯。”夏尔诺斯微笑地点了点头。三人坐在花园中央的凉亭里歇息了一会儿，然后就登上了前往更上一层的螺旋阶梯，数不清的光点在阶梯的上下飞舞着，像是簇拥着花丛的蜜蜂。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幻影花园”的第二层。

与第一层的“水晶花园”截然不同，第二层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村落，有街道、有房屋，还有一群衣着整洁的仆人穿行在干净的石板路。建筑的装潢并不华丽，反而透出一股德鲁伊宗教似的简洁气息，但是遍布于此地的神代魔力让所有的场合都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最前方是船头的主控室，负责驾驶飞船的大副正在那里休息。”克罗艾一一介绍道，“那边是餐厅，大约有七位仆人被安排在那里，等等我们就去用餐好了ww”

“早点说嘛，我都快饿死了！这次我可要吃光你们一周的储备，记得多做一点哟。”兔耳婆婆揉了揉肚子高兴地说道。

“啊哈哈……饭菜还有半个小时就准备好了，请大魔导师殿下再稍稍等待一下。”克罗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说道。

“果然越强的怪物吃得越多么！！”怪盗先生在内心吐槽道。

“啊……对了，那边的是？”出乎另外两人的预料，夏尔诺斯在扫视了一眼村子后，把目光放在了角落里的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物体上。怪盗男人看着夏尔诺斯的表情微微泛起了一丝波澜，连忙解释道：

“啊……那里是一架钢琴，不过已经好久没有人使用了。”克罗艾的眼神略微有些无神了起来，“弹钢琴的人已经回到故乡的土地上了。”

“嗯，我知道。”夏尔诺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她握住睡莲一样的裙摆、转过身、礼貌而又郑重地朝身披百合花斗篷的假面男人鞠了一躬。

“克罗艾先生，请让我为您弹奏一曲。”

“……”怪盗先生在惊愕了两秒后，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那真是不胜荣幸，美丽的宝石公主殿下。”

“哟呵呵，大小姐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呢……”兔耳婆婆也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来到钢琴面前，夏尔诺斯注视了一眼摆在钢琴上的盛着蓝色蔷薇的瓷瓶、用手轻轻地拨拉了几下黑白的琴键，然后端庄地坐在了钢琴前的凳子上，用纤细的十指在琴键上肆意交错、起舞。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飞舞的精灵也停滞了行动……散发着淡淡哀伤的美妙旋律即刻游荡在了整艘飞船的上空，连最下一层的树精们也都纷纷停下了脚步，仰头注视着女神雕像一角的天空。

即使不曾拥有希望的一切

即使得不到旁人的认同

我们小小的双手也一定

能为明天的某人带去笑容

尽管我们的手中的空无一物

却能因此紧紧相牵

当你一人时请别迷茫

因为我无论何时都不会放手

我有件礼物想要呈现给你

那是在孤独难耐的夜晚

依然会在远方闪闪发光的

充满繁星的夜空

……

克罗艾有些陶醉地注视着安静弹奏着的美丽少女，看着她的每一根发丝都仿佛触动灵魂般地发出击打着内心的微光……少女的嘴角带着沉浸的微笑，仿佛在做一个梦幻与希望交织的美梦。

一曲结束，夏尔诺斯也从梦中苏醒，她轻轻地从钢琴边站了起来，再次朝克罗艾礼貌地鞠了一躬：

“感谢您的支持，让我能在此地尽兴的弹奏。”

“呃……不……”克罗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过了好几秒才发出了声音，“公主殿下的弹奏真的太美妙了，好厉害！……”

“谢谢夸奖。”夏尔诺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然后朝厨房轻快地走了过去，“我的肚子也饿了，赶紧开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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