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法阵探索

33.法阵探索

第二法阵南部

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村民们都进入了梦乡……

埃伯特扭头看着身边裹着发光丝带的小女孩，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安稳地睡着，嘴角微微地吹起了被月光照的发亮的泡沫，像一头安静的小兽一般。埃伯特从床上下来，拾起桌子上的魔法书，在离开屋子的时候，他又仔细回头环视了一下房间，没有一丝魔法气息残留在屋子内，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来到外面，埃伯特从巨大的荷叶上跳下，越过一个水潭的旁边来到了静悄悄的小路上。此时虽然每家每户都熄灭了灯火，但街道上却无比明亮，远远看过去，巨大的神树正发出着月亮一般柔和的亮光，流淌的神代魔力正从树干的每一寸枝桠上默默地飞出，像温柔的大手一样抚摸着村子的每一个角落——看来就算是无人祈祷的夜晚，神树大人也还在守护着这个村子啊。

埃伯特抬起头看了它一眼，接着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先去调查神树才对，但埃伯特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做……他要去采药！按照白天汐走的方向去采……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病了，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吃了汐的药之后，自己的身体里又能储藏一部分魔法精灵了。

他在寂静的街道上慢慢地走着，手中握着的魔法书也渐渐地漂浮了起来，恢复了一点点活力。当他刚刚迈出村子的时候，眼前的景观再一次震撼了他……

烟花，成千上万的烟花！

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烟花悄然无声地在河流的两旁灿烂地绽放着——高坡上汇聚着金色的瀑布、蓝色的光环一圈圈地旋转着飞到空中、四散的银色火花不断地从地底升起、绚烂的波纹一道道交错其中……每一株植物都在释放着五颜六色的光华，白天似乎不怎么显眼，一到了夜晚却如此的璀璨夺目。埃伯特将视线转到另一个方向，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上，成片的蓝色蝴蝶像落叶一样翩然起舞；他向前走了几步，将一片掉落在脚边的发光的叶子拾起，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了起来……

“原来如此，和神树一样也是受神代魔力影响才发出光芒的么？”青年学者把叶子轻轻地放进身后漂浮的魔法书里，然后用手轻轻地触摸着近在咫尺的烟火。

一瞬间，绚烂的光华变成了无数个翻着跟头的小精灵，他们用茫然的目光看了看眼前的青年人，然后一下子就飞向了更高的天空消失了……

“这么看来，之前在妖精国度所见到的与众不同的色彩也是由这些神代的小精灵编织而成的吧。”埃伯特用手按住下巴，细细地思索了起来，“神究竟为什么要编织如此美丽的炼金法阵呢？是为了告诉世人这个世界的绚烂与美好么……那又为什么要将这一切隐藏起来呢？”说罢，青年学者低下头吻了吻正发出焰火般光晕的草本植物，斑斓的光芒将他白净的脸蛋照亮……大约停留了十分钟，身披丝绸的青年转过了身。

“还是以后再去找汐采来的草药吧……”埃伯特决定遵守这个法阵的规则不使用魔力，“我要保护这里，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看不见的神明，我必将拼尽全力。”

刚刚说罢，埃伯特的丝绸也仿佛染上了五颜六色的色彩，一只落单的神代精灵突然钻入了他的纱巾，让五颜六色的光华遍布了他的全身。

“这是？”他伸出手，一团凝聚着五色光芒的火焰瞬间悬浮在了手心的上空，虽然感觉不到火焰的温度，但是从焰心处发出的强烈魔力波动可以判定，这样的火焰一定能产生很强的破坏力。“是你自愿提供给我的么？谢谢你……”

第二天清晨

埃伯特刚刚打开门，就发现穿着整齐的汐正站在他的面前，用明亮的眼神注视着他。

“啊……汐小姐，为什么不敲门呢？”埃伯特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等很久了吧，抱歉。”

“不不……作为伟大的狐狸族一员，不随便打扰客人休息可是基本的礼仪哟~”汐眨了眨眼睛，然后朝目瞪口呆的青年学者露出了天然的笑容，“诶嘿嘿，昨天休息的还好么？”

“嗯……很好，感谢村长大人的招待，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吩咐就好~”看见眼前的狐狸少女露出了如此美好的笑容，埃伯特的心情也变得极好了起来，“还有昨天的采药辛苦了……”

“不客气，狐狸族对待弃民们都是很慷慨的~我作为长老的女儿就更应该做出表率啦w”汐哼出了几个蓝色的音符，然后又背过身去望着远处，天边开始出现了一道蒙蒙亮的光晕，朝阳开始渐渐地升起来了，连带着地平线附近的云层也被染上了朵朵金黄……看到这美丽的景象，汐突然张开双臂，然后轻轻地、深情地、充满爱和希望地喊了一句：

“呜哇，从出生到现在起终于看见没有尾巴的家伙啦！！”

噗！还期待着狐狸少女会在这个时候表白些什么的埃伯特差点喷出胸口的老血……

“我……我们不需要尾巴那种东西啦！！”埃伯特情不自禁地抗议道。

“不行不行，身为男孩子怎么可以没有毛茸茸的尾巴！”汐甩了甩自己的粉色尾巴，转过身叉着腰一脸严肃地说道，“做人要有梦想！就算不幸失去了尾巴，也要心中有尾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没有尾巴的人生，敢于正视太圆的耳朵！”

“……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埃伯特突然流下了汗珠。

“一位名叫卤训的大贤者……哎嘿嘿~”说着说着，汐又露出了调皮的笑容：“骗你的啦w没有尾巴和尖尖的耳朵也无所谓的，埃伯特就是埃伯特，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特别的说，说不定你就是神树大人专门派来陪我聊天的家伙呢~”

“是…是么？”埃伯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平静地笑了起来，“原来你对神树大人许过这样的愿望么？汐这么活泼可爱，怎么也不可能缺少聊天的伙伴吧。”

“不是啊，我……”汐微微低下头，尾巴一下子耷拉在了地上，她有些失落地继续说道：“我是没有朋友的……”

“……”

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的埃伯特马上走了过去，把手放在了汐的肩膀上：“走吧，我的朋友，今天有什么吩咐？”

“啊呀呀！”狐狸女孩的全身颤动了一下，无精打采的尾巴突然又像触电一样翘了起来：“嗯嗯！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拜托你们，如果现在有空的话就跟我去爷爷那里吧……”

“我知道了，请等等我，我去叫一下同伴。”埃伯特说完便转过身走了，汐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眸里既带着欣喜又带着一点苦涩。

村子大概要迎来终结的时刻了吧，即使如此，我也会好好地去努力的。

十分钟过后。

艾克丽丝、伊莱文、埃伯特和汐来到了村长的家里，村长一边嘱咐汐给大家泡茶，一边把一张泛黄的地图摆在了众人面前……

“欢迎来自远方的客人们，寒舍没有什么可招待的，如果怠慢了各位还请各位原谅。”村长是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狐狸，不，是老者，他身后的尾巴已经褪去了鲜艳的色彩，变得有些暗淡起来。

“哪里哪里……多亏了村长我们才能住到那么好的房子~哈欠！”艾克丽丝伸了个懒腰，然后把目光放在面前的地图上：“这个就是你们的世界地图么……让我看看……狐狸村在……最南边！”

在地图的最下侧，标记着一颗古老的大树图案，而狐狸村的坐标就位于大树之下，再往南就是那片两岸盛开着无数花朵的河流了。

“是的，这就是先人留给我们狐狸一族的世界地图，上面涵盖了东南西北四个村落区域，我们狐狸村所在的区域仅仅是世界最南边的一个角落……”村长淡淡地抿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长久以来，自我还小的时候，狐狸族就一直被困在这片世界最南的角落了，我们想按照地图上去寻找其他的地域，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南边是无法逾越的石壁，北边的断桥无法供人通行，东西两边都被险峻的峡谷阻挡了去路，我们想尽了种种办法也没有任何用处……”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们来寻找进入其他村落的方法吧。”艾克丽丝吹了吹茶叶的热气说道。

“是的……村子里几百年一直没有外来人到达这里，你们能来到这里一定是狐狸神的指引，说不定就能找到我们一直都找不到的突破口！”

“原来如此……”埃伯特平静地说道：“我同意帮助你们……艾克丽丝你呢？”说罢，他把头转向一旁正吹着热气的慵懒少女。

“哈……真没办法，早解决完早省心吧。”艾克丽丝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

“伊莱文你觉得呢？”埃伯特又问道。

“……反正也只是找一找路而已嘛，就当探索发现好了。”伊莱文打了个哈欠随便回应道。

“好的，我们决定帮助你，村长先生。”埃伯特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请带我们到你说的那四个边境的位置，我会仔细地进行考察的。”

“等一下！”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汐突然发声了，她微微低下头，用略有些失落的语气说道：“埃伯特先生……村子的边境其实是很危险的，很多同胞在经过峡谷边境时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峡谷散发的雾气之中，你完全可以不用答应这个请求，安安心心地待在村子里就好……”

“纳尼？！竟然有危险！Archer，咱们还是别去了吧……”伊莱文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当然没有事先讲明白这其中的危险是我的过失，不过我相信你们都是被狐狸神大人选中的人，肯定不会让村子失望的，我当然不会强求你们，再怎么说你们都是我们的客人，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会继续提供食宿和住所的。”村长见状连忙补充道。

“谢谢你的提醒，汐。”埃伯特朝怯怯站在一边的狐狸少女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村子如此照顾我们，我们当然要适时地给予回报才是……请相信我，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可是……”

“请放心小妹妹，你看上的家伙可是非常厉害的全能型人才哟。”艾克丽丝歪了歪头打趣道。

“哇啊，请不要胡说八道！”汐一下子把眼珠转到了别处，尾巴上的毛刷地一下就炸起了。

“哈哈哈……那就这样吧，吃过早点后就让我的孙女领你们到边境地带去，如果遇到危险就请呼喊我们，村子里的年轻人一定会马上去支援的。”村长说道。

“好的，就这么办吧。”埃伯特点了点头。

……

南边的墙壁通向外界大陆，艾克丽丝一行人决定隐瞒这个内容。众人的第一步是前往村子西边的峡谷地带，在翻越过一个长长的高坡后，布满奇怪雾气的大峡谷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埃伯特刚想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一只稚嫩的手拉住了。

“汐？”埃伯特回过头，发现汐正不知所措地注视着自己的面容。

“前面就是传言中的危险地带了，我……不能再上前了。”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埃伯特说完，轻轻地摸了摸狐狸少女的耳朵。

“嗯……请一定……要小心！”汐用认真的目光直视着埃伯特说道。

“当然了，我还惦记着你给我采的药材呢。”埃伯特说罢，便望向旁边的同伴，“准备好了么？”

“随时都可以，这点小雾根本无足轻重。”艾克丽丝自信地挥了挥手，“我倒要看看这里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这里最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是你吧，魔女！！”伊莱文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好的，走吧！”

穿越了茫茫雾气，众人终于看到了峡谷的轮廓……无数的未知精灵不停地摇荡在峡谷之中，埃伯特朝峡谷底部看去，在白色的雾团中，有着一个巨大发亮的蓝色深核，精灵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漂浮了一段时间后又返回到了那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蜂窝。

“这个地方无论是宽度还是深度，都不能和无法地界边境的大峡谷与格里斯公国境内的暴风沙漠地带相比，不过却有种任何峡谷都不及的挥之不去的危险气息。”埃伯特说道。

“喔，你可到过真多地方啊……”伊莱文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道，“怎么办，我们有没有跨越这个峡谷的可能？”

“似乎不大现实，比如你看……”埃伯特说完便用双手按在地上，一道发光的炼金法阵即刻形成，平整的岩石地面即刻凸起，变成一根巨大的石柱不断向峡谷的对面延伸，结果只伸展了一半就被不断飞舞着的蓝色精灵撞成了碎片。

“没想到这些精灵的破坏力还挺强的……”伊莱文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要是魔力还在我就可以使用瞬间移动了。”艾克丽丝也无奈了起来，“想要打破这种局面，我有一个唯一的办法。”

“嗯？！”两人都把目光不约而同地对准了少女。

“跳入脚下的那个蓝色核状物体，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线索。”

“……”两人抖动了一下，然后都沉默了。

“哈哈，我骗你们的啦，真是的……这个时候又要轮到万能的艾克丽丝大人登场了~”少女不知从什么地方搬出了一架长着翅膀的古怪机器，它的表面涂着蓝点状的花纹图案，前端是樱树一般的粉红……上面似乎能搭载着2、3个人。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飞行器-‘迷你困子号！’，搭载最新火箭引擎，最高时速可达2.5倍音速，一瞬间就能飞到对岸~”艾克丽丝说罢便跳上了它，手握住方向盘朝着前方说道：“都坐上来吧，这次看我的了！”

“这……从来没见过的炼金设备啊，它真的能飞起来么？”埃伯特拿出放大镜仔仔细细地观察起了飞行器的每一丝纹路。

“放心啦，伟大的艾克丽丝是无所不能的~”

眼看着艾克丽丝哼起了小曲，两人赶忙坐上去了……艾克丽丝按了几个按钮后立刻拉起了摇杆，飞行器连忙朝峡谷边缘滑去，然后在离地的瞬间翱翔了起来，飞快地向峡谷对岸飞去。

“哇喔，好刺激！”伊莱文看着脚下一望无际的蓝色深渊惊呼道。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看呐，对岸就在那里了。”眨眼间飞行器就开到了峡谷中央，艾克丽丝指着前方的浓雾说道，那里已经可以依稀看到陆地的踪迹了。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

伊莱文还没说完，飞行器突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顿时，数不清的气流像龙卷一般将整个飞行器都笼罩在其中，驾驶座前的所有仪表都开始胡乱地转动，感觉就像是陷入了神奇的三角磁场了一样，所有的部件都失灵了……

“那个……真是抱歉！大家做好准备吧，我们要掉下去了……”艾克丽丝把目光撇向别处，流着冷汗说道。

“什么？！”

“什么？！”

伊莱文和埃伯特同时被吓呆了。

埃伯特最快恢复了过来，他朝下面望去，巨大的蓝色深核真的“睁开了眼睛”，玛瑙状的凹陷层层剥开，露出了最下面的混沌状圆球，数不清的丝状物缠绕在圆球的周围，像是保护胎卵的蛋白质一般……还没有等他观察清楚，无数的丝状物就冲天而起，将飞行器整个地缠绕住然后迅猛地向下拉去，三个人就这样飞快地从峡谷上坠落了。

“哇啊啊啊啊！！”

就在三人都以为这次要死定了的时候，不可思议的现象又出现了！

“那只眼睛”还没有等三人降落就闭上了，直至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蓝色**，三人连同飞行器就这样坠入了**之中，失去了一切视野，也忘却了所有的音调……就连自身的存在也感觉不到了，只是依稀能感觉到一个不断溢出着光芒的孔洞，将三人吸引到了世界的另一个方向。

嘭地一声，三人从管道状的物体喷了出来，然后在虚无的空间中茫然地聚在了一起，身体完好无损，也没有感到任何异样，只是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

“我们……竟然还活着……”伊莱文捏了捏自己的脸，然后不敢想象地说道，“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地狱吧。”

“……“埃伯特擦了擦脸上的汗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是地狱不太可能没有喷涌的熔岩和各种小恶魔，而这里……”

这里是一片深邃的令人无法想象的空间，甚至空间两字都无法概括，比世界更深远，比时间更深邃，比天堂和地狱更加神秘，是无限的无限，是没有边界的边界。

在这样一片无限之中，数不清的光点遍布在无死角视野的每一个角落，偶尔能看到一团云状的极光飞速驶过，靠近几步，某个光点就迅速变大，变成了一个炽热的球状物体，无数颗小石头正有秩序地围绕在球状物体的四周，循环往复地转动着……再往深处看，偶尔会发现肉眼所看不到的孔洞，光到了那里就会扭曲然后消失；还有螺旋状的碎片漂浮着，扁平的光环时而延伸时而坍缩……

在这样一片深邃浩瀚的无限中，就连埃伯特也感觉到了阵阵的寒冷，即使眼前的景象像盛大的灯火一样恢宏，但未知的恐惧感告诉他，这里时时刻刻都上演着危险，上演着毁灭与诞生的角逐。

“这里……该不会是……老师所提到的‘本源世界’吧？”埃伯特震惊了，他想起了3年前，大贤者博德曾教导过他：

“远古时期的佛教徒曾经在遥远的星空之上观测到了一个更加浩瀚无边的世界，与那个世界相比，我们所生活的大陆还不及一粒沙子显眼……”

“那个世界被老师称作‘本源世界’，是世间一切灵魂的归宿、一切物质的起源，世间的一切真理都蕴藏着那个无限的世界里，没想到……我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它……”埃伯特说着说着，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了。

“你的老师说的没错……”艾克丽丝伸手抓起一颗孤零零的小石头，然后迅速地将它投掷到另一个漩涡状的事物上，嘭地一声，整个漩涡在爆炸中化作了灰烬，然后泄露出了源源不断的彩色物质。“这就是‘宇宙’，我们生活的世界只不过是宇宙中一粒小小沙子上的纹路罢了，我刚刚就毁灭了一个由八颗行星围绕一颗恒星组成的天体系统。”

“纳尼？！”伊莱文吓呆了，“那就是毁灭了9颗星星么！万一上面有人怎么办啊？！”

“这个不用担心啦，别忘了我们是怎样来到这里的~”艾克丽丝神秘地笑了笑。

“？？？”小剑士一脸懵逼。

“是‘时间的翘曲点’。”埃伯特马上想到了什么，“一定是这样，这个炼金法阵独立于我们的世界之外，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就是这个法阵的过去，创造这个世界的神明所面对着的景象。”

“没错，所以这里不过是很久以前的时空碎片，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都仅仅是已经发生了的画面，无论如何干涉也不会影响到现实的。”艾克丽丝转过身拍了拍埃伯特的肩膀，“真不愧是学识渊博的永恒炼金术士呢~”

“原来如此。”伊莱文笑了笑，“还好没有被传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时空中去，说实话这个世界简直太美妙了~”说罢，灰衣剑士便展开双臂，整个身体像轻盈的羽毛一般漂浮了起来，数不清的星云与银河就像泡沫一样沐浴在他的四周，他就像是在宇宙中心自由漫游的旅人。

沉醉在星海之中的伊莱文正准备进一步向上漂浮的时候，艾克丽丝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嗯？！”

“别动……”艾克丽丝的话语充满了坚定，“听我的，不要动。”

“诶诶？？”伊莱文正纳闷着，头顶却突然飞过了一道长长的圆柱……紧接着，数不清的圆柱全部出现在了剑士的头顶，从遥远的黑色边境诡异地一闪而过，消失在茫茫的彼端之中。

“是时空乱流，大家都不要动……不要去干涉这里的一切事物，一旦被观测到就要永远留在在这里了。”艾克丽丝有些慌张地喊道。

“什么？！”数不清的圆柱像激光一样在三人的头顶飞逝着，不一会儿，整个宇宙都开始碎裂了，黑色的背景变成了一片一片的拼图，数不清的星子像玻璃珠一样急速坠落了下去，三人也开始一同坠落……

过了一会儿……三人又穿过了一个不断溢出着光芒的孔洞。来到了一个新的空间。这次能明显感觉到坚实的地面，可是铺天盖地的狂风却让三人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是荒漠！”常年旅行在外的埃伯特率先感觉到了这个空间的性质，他费力将脖子上的丝绸纱巾遮挡住脸庞，然后微微睁开一只眼睛，铺天盖地的黄沙果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刚刚感觉那么自由……怎么突然来到这个地方了啊！！”伊莱文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巨大的狂风让他连站着都成了费力的举动。

“不知道，总之大家都互相拉起手，尽量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很快我们就会被传送到下一个地方的。”艾克丽丝说着，马上牵起了伊莱文的手，埃伯特见状也拉住了艾克丽丝的另一只手。果不其然，数不清的圆柱在三人的头顶有一次出现了，大风消失了，整个空间再一次分崩离析……

三人被不知名的孔洞传送到了新的地方。

“这次又是哪？”伊莱文率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战火纷飞的广场上，四周是一片片起火的废墟，倒塌的大理石雕像横亘在前方的不远处，像死亡的巨人一样，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和烧焦的气味灌入鼻子，让灰衣剑士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艾克丽丝沉默了。

“这里是……”埃伯特看着附近倒塌了的华丽宫殿和大教堂，又瞥见了伫立在远方的白色高塔，心中马上确定了答案：“这里，恐怕是帝国王都的中央广场。”

“什么？！”伊莱文又被吓到了，额头上马上流下了汗珠，“怎……怎么会变成这样？！克伦特王都不是这个大陆防御最坚实的城市么？”

埃伯特用手按住下巴，皱了皱眉头说道，“那是放到现在来说；其实在几千年的历史上王都的确遭受过三次致命的进攻，第一次是天灾，后面两次都是人祸……不过从如此惨烈的环境来判断，这里发生的应该是第一次的事故，被后世称作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惨烈战争——龙之战争。”

“龙之战争……”伊莱文也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表情立刻变得苍白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据说那是整个大陆四分之三的版图都被攻陷，人类死伤了数千万计才得以将敌人驱逐的实力悬殊巨大的可怕战争，这场战争瓦解了数个鼎盛时期的远古文明，一直到百年过后人类文明才得以恢复。”

“没错。”艾克丽丝凝重地点了点头，“不过各位还是千万别动，无论遇到什么事情。”

少女的话音刚落，三人脚下的地面就被黑影笼罩住了！他们抬起头，一只巨大的黑龙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上空，整个翅膀发出暴雷一般的可怕声响，厚重的喘息声就像巨大城堡里发出的蒸汽一般，它低下头，散发着红光的眼神里显露着将一切毁灭殆尽的恐怖，几乎让人无法喘息；不一会儿，黑龙便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连串铺天盖地的火球从它的口中发出，狠狠地向三人砸了下去。

埃伯特和伊莱文的脸都发青了。

“不要动，绝对不要动！”艾克丽丝又喊了一声。

“哇啊啊啊啊！”伊莱文看着头顶不断变大的火球脸色刷白地叫了起来。

就在火球即将把他们吞噬殆尽的瞬间，整个世界又崩坏了……

三人马上被传送到了一个新的地点……

此时，峡谷边界已经是夜晚了。

汐孤零零地坐在小小的高坡上，有些沮丧地低着头。

“都这么晚了……埃伯特他们果然……”她站起身子，将后背摇摇晃晃地靠在树干上，灰暗的眼神又渐渐地恢复了一点光彩，“不，我会一直等下去的……狐狸神大人，求您让他们早点归来吧……”忐忑不安的少女在心中默默祈祷道。

与此同时，时间的翘曲点中……

三人来到了一个宏伟的大教堂中，巨大的灯盏碎片到处都是，五彩的玻璃窗户也被打碎了几个小孔，众神的雕像四分五裂地坍塌在地上，神圣的神职场所在此时透露着一阵诡异的气息，仿佛遭到了魔鬼的恶意……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具神职人员的尸体，心脏、眼珠子像海盗的珠宝一样滚了一地……

“这个不用我多说了……”埃伯特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道，“毫无疑问，全世界人都非常熟知的事件。”

“……”伊莱文把目光转向艾克丽丝，额头上冒出了滚滚的汗珠，“原来现场这么残酷啊……这也太暴力了！！Caster，你……”

“唉……”艾克丽丝无奈地垂下了身体，“好吧，这就是震惊世界的‘魔女之夜’，由我主使的对几百名神官长、修女的疯狂屠戮，顺便将整个圣索菲亚大教堂都打砸一空，是令人绝望的的亵渎神明的罪恶……你们的书本上是这样记载的吧。”

“……”埃伯特沉默了，“那么说你承认了么？”

“我如果不承认还有谁能承认呢？”艾克丽丝苦笑了一下。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

“为了这个世界……”艾克丽丝不假思索地说道，“毫无疑问，无论需要多少次这样的杀戮我都会继续去做。”

一阵强烈的寒意刺痛了埃伯特和伊莱文的骨髓，伊莱文微微咬了咬牙齿，蓝色的眸子里透露出了一股怒意，“那你倒是说说，他们做错了什么？！神职人员自古以来就无偿救助穷困的平民，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我小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要不是一个牧师及时将我带到教堂医治，我现在就已经失去双腿了！！艾克丽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和你无关。”艾克丽丝背过身子，仰望着教堂顶端仿若星空的巨幅壁画轻轻地说道，“就算说了你也不明白的。”

“艾克丽丝！！”伊莱文又狠狠地喊了一声。

“够了，伊莱文……”埃伯特连忙拉住了伊莱文的胳膊，“Caster小姐一定有她不能告知的理由，现在惹怒了她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你可不想和我们一起死在这样一个时空的裂隙中吧。”

“……”伊莱文沉默了，“我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只是一个弱小的剑士罢了，但是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亲手除掉你……魔女。”灰衣剑士突然变得冷静了下来，连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冷酷了。

“当然可以……”出乎意料的是，艾克丽丝也没有生气，她用微弱的语调说道：“等事情结束了，怎么样也没有关系……”紧接着她转过身子，纯净的目光中微微出现了一丝灰暗的情绪。

“……”伊莱文愣了愣，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整个空间再一次崩碎了……无数道圆柱体飞过后……三个人终于再次踏上了狐狸村落的土地……在他们身后，圆形的孔洞终于彻底地关闭了。

“呼，终于出来了。”伊莱文叹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峡谷的雾气依旧满溢。埃伯特借助月光判断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然后拿出地图对比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

这里是村落东部的峡谷地带，西部和东部的峡谷是连通的，被传送到这里也并不意外……

“走吧……汐还在等着我们呢……”埃伯特连忙对其他两人说道，“这里被确认无法通过，明天就去北边的大桥处看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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