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白色（四）

四处奔忙的人们，直到现在都没闲下来过一次，排长不断指挥着搬运跟部署，原本荒凉的空处，不到一会就出现了一堆堆物资。

“艾洁娜尔～他们，还没忙完吗～？”

不得不说，莉莉姆一直看着那些循环往复的动作，都**到视觉疲劳了。

这些统一规格的黑箱子，每个被称作『整备员』的人，都携带着一个。

打开后就是眼花缭乱的武器，除开类似羽卫众所拿的肘托式步枪，还有其他各种类型的枪械。

冲锋枪，狙击步枪，反器材狙击枪。

甚至还有人拿出来组装式的火箭筒……

要不是在虚拟空间，这些火力，估计炸平一座小镇是绰绰有余了。

艾洁娜尔原先以为莉莉姆就像是无底洞了，然而这些小小的箱子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平地而起的几座土色帐篷就这样架在哥特式城堡的外面。芙雅觉得，比起望不到尽头的古城堡，还是小小的一方帐篷来的更为亲切。

也多亏了厚实的帆布跟油步料，将呼呼作响的风拦在了外面，跟它们一起被拦在外面的，还有那些堆砌起来的箱子。

羽卫众跟几名交好的战友，视察着周遭的地形。

片刻，成型的临时营地，再次出现了他们归来的身姿。

“呵，诶……没用，周围地形就是那样，望不到尽头，咱们正前方只有一条进城的路可以选。”

吐了口气，羽卫众看上去有些疲惫。

“这……”

排长因他的话，再次陷入了冥思苦想中，依据他们送回来的视觉信息，编绘出一副电子地图。

然而地图上除了面前的庞然大物之外，空无一物，并非他不精通绘制地图的方式，电子地图也不会那么容易产生故障。

可周遭的地形就是这样……光秃秃一片，寒风中兀自树立的枯木群落之外，什么都没有。

“啧……必须走进去了吗……”

羽卫众冷然的望着头疼不已的排长，对他的焦躁罔若置闻。

于是有了这一幕——

“但这并不属于我们的训练内容，对吧？也就是说，我们有资格选择脱离跟退出吧”

原本流于表面的情绪一下被点燃，羽卫众发言激起了很大的反响。

可排长作为其反响的中心，仅板着脸，没有表态。

其他人引目观望，眼神在期待着他说些什么。

“……”

众人都翘首以待，可他说不出口。

“羽，别这样……”

芙雅揪着羽卫众的短袖衣角，这种尴尬范围下，敢站出来劝阻他的，恐怕仅剩下少女一人了。

不过，其他人劝阻也不会管用罢了——

“芙雅，等等再说……”

羽卫众将手轻放，挣脱了她那近乎不存在的牵扯。

“这的确不属于任务的范畴，也早就超过了训练的内容，按理来讲，各位早能选择自主脱离。我也尊重各位的意愿。”

排长并未生气，甚至顺着自己的意愿来讲述，对羽卫众来说，实属意料之外。

“可这里是『破袭预备役』，即便算作意料之外，但各位经历这一天的时候也会到来，即便不在这『练习空间』……”

顿了顿，炯炯有神的瞳仁有了几分暗淡，如同在追忆不堪的往事一般。排长表情复杂的环视了每一个人，才终于开口。

“首先，技术人员的失误，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无法脱出。如果说离开了统一的安排，各位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我随时能以排长的职级批准请求”

然而，听闻这番话的旁侧队员们只是左右相顾，并没有所谓的解决办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里真的是『真实模式』，那通过『真实模式』的考验，就代表着我们每个人都具备了作战能力，并且是经历了实战的队员。无价的宝贵经验，还有普通人一生或许都难遇到的考验……”

焦躁不安的氛围消失了，他们在思考着其中利弊，原先宽敞的帐篷，此时却出奇的令人喘不过气。

他已不再继续言语，结果已然不言而喻。

前方深渊，后方荆棘，只有踏过深渊才能真正谋求到解决的办法。

“你这是在逼迫——”

“我只是讲清利弊！”

羽卫众想要反击这无法选择的结果，但却被排长当即驳回。

原本还漠然的两人，一下子又演变成了一擦即着的状态。

沉默地，互相瞪视着的双方，似乎没有一方愿意松口。

“大家，不要吵～等我先睡着再吵～”

莉莉姆慵懒的声音插入讨论中，将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然而这让人提不起劲的语气，一下就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喧闹声都逐渐停了下来。

“啊……莉莉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吧……这个问题——”

“哼……嗯姆……呼”

回答她的又是那熟悉的眠音。

艾洁娜尔深知自己无法唤醒熟睡莉莉姆的无力，只能一手叉腰，扶额摇了摇头。

“那个女孩……真的睡着了吗？”

“不会吧，这种地方都能睡着，这么强大吗”

“诶，这里既然能睡着，那能不能强制退出呢？”

不得不说，这种歪门邪道一样的方式，反而让其他人放弃了一昧的躁动，转而开始思考对策。

“情况就是这样，是去是留……由你们决定……”

排长再次重复了一次自己的决定，这次拾起了信心，恢复到之前那般炯炯有神的态度。

“不用你说……”

然而羽卫众还是打算死犟到底。

“羽……”

旁侧的芙雅面容略显忧郁的望着两人，搭在羽卫众左掌上的小手，不安的收紧。比起未知情况会发生什么，似乎她更担心眼前两人的僵硬关系。

“开始部署吧！开始对未知地区的探索与确认……还有，给你们的训练交上满意的答复！”

排长转身面向众人，振臂高呼。

情绪的传染，让刚才低落的气氛终于有了起色，收到了巨大的呼应。

该说不愧是训练有素的队伍吗，话音刚落，各个部分的分配就在落实，刚才帐篷里仔细研究的对策，正在逐级下调与分配。

场面一下就维持到之前莉莉姆等人初遇时候的样子，随着工作的推进，甚至还听到了笑声。

也正是在这种环境，对古城堡战术性攻略行动，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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