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非正式感谢

又到了周末去思甜姐店铺帮忙的时候。

“今天应该穿什么呢？”

我翻开思甜姐设计的服装画本，里面思甜姐手绘的简画少女身形都一样的，清秀靓丽，只是每一页都会变换服装。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服装搭配呢？简直比天上的繁星都要多，思甜姐说里面的服装搭配都非常适合我，作为展示店员一定要穿出来。

今天穿得是橘黄色连衣短裙，外加一条同样颜色的发带，在加上深棕色的小牛皮女鞋。思甜姐总是喜欢给我搭配暖色系的服装。

在试衣间换好后，走出来。早就等候在外的思甜姐拿出自己专门装化妆品的小包包，掏出画笔和颜料，在我脸上勾勾画画几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是青春的少女呢，稍微画几笔淡妆就够了，好了，出来吧，我们可以开门做生意了。”

我站在门口举着写着打折优惠的牌子，招揽顾客，而思甜则在里面接待。

“一定要对来往的顾客大声喊出来：精品女装，夏季新款。八九折优惠，附赠潮流设计师免费服装搭配设计！”

“哈……”

稍微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依照思甜姐的吩咐，尽力说出那一句话。

结果本来还有几个人经过的走廊，突然就没人了，大家不是在前面就转道，要不然就在后面折返。

思甜姐以及邻近商铺的生意顿时一路千丈。

有商户到思甜姐的店铺来理论，结果我抬头，他们连店门都没进，然后原路返回了。

“那孩子究竟是怎么了，跟丢了魂一样……”

“是不是中邪了呀，好恐怖呢，你看她盯着我的眼神……快走……这家店不太正常，总觉很阴森。”

每个人即便是很小声，但是总有几句我可以听到。

看来我无论怎么样打扮都很丑吧，永远无法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可以让李小亮喜欢。

“精品女装……”

顿时感觉嗓子发涩，认真练习了很多遍的话，也难以说得很连贯。

思甜姐店里一直看手机上的计时器，终于像是解脱了一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面具。

“好了，小蓝，时间到了，今天是可爱的兔女郎，你看还带两只兔耳呢。”

前天是鸭子，昨天是熊猫，今天是兔子。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无论是怎么样的面具，只要一戴上，人流就突然变得很多。

“姐姐，我要你门口姑娘穿得那一身！价格可以优惠么？”

一个年轻女孩进来说道。

“门口小妹妹的同款颜色还有么？我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

一个青年男子进来说道。

“门口那个女娃的裙子还有么，我想给我孙女买一套。”

一个老奶奶进来说道。

各种年龄段的男男女女都往思甜姐的店挤，隔壁店铺见我穿得这条裙子格外好卖，纷纷也把橱窗里的石膏模特上的裙子换成我这种，然后生意也火爆了起来。

就这样，每次我过来帮忙的周末，思甜姐都能赚个盆钵盈满。

总觉得好奇怪呢，为什么一个面具就会有那么大差别呢？

大概是我的这张脸真的不受人待见，很丑很难看，所以会吓走别人，吓走李小亮。

今天下午收工的时候，我不禁要问思甜姐。

在鞋盒子上写下：“我是不是长得很丑，所以李小亮一直都不肯注意我？”

“丑？你觉得你丑？”

思甜姐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然后拿出镜子让我自己看。

镜子上显现出一张如白纸般没有丝毫情绪表达的脸。

“是不是有一双眼睛？”

点头。

“是不是有一个嘴巴，一个鼻子？一双耳朵？”

点头。

“长得和大家一模一样，该有的都有，你凭什么说自己难看？”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思甜姐。我的确不是什么斜眼斜嘴的人，但是除了李小亮，很多人看我的时候都很厌恶。

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恐惧和害怕，像是在看一个长得丑得不得了的怪物。

“与其说丑，倒不如说……五官很精致，气质很恬静，就是一点阴郁，如果能温暖的笑出来一小下，绝对会迷死大多数男生的呢……”

“只是现在我看到你的脸……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伤心。我看到你的脸，只能联想到刚被溺死之后，又诈尸的水僵尸。”

“女孩子再漂亮，有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总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思甜姐说到这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你怎么样才能笑出来？”

我摇头。

我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别人好像天生就会露出笑容，但是我不会。

“我想想，那你觉得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开心？”

我疑惑地歪头看她。

“就是假如，李小亮站在你面前，对你说，我喜欢你，甚至说请你嫁给我之类的，你会有什么感受？”

“我……我……”

完全想象不出来那种场景，李小亮会说那种话，也只是对别的女孩子，我只有躲在他身后，偷偷看的份。

我失落地低下头。

“看来这个目标实在是太远大了，那就想个近的，李小亮担心你，紧紧抱着你，你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开心？”

“我……是那种很放松很安心地感觉么……”

只要能看到李小亮，无论遇到多么困难的挑战，都会很放松，很安心。我知道只要他在身边，即便再糟糕的情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犹犹豫豫地在鞋盒上写着，然后举起来给思甜姐看。

“哦哦，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样你找个时间装病故意让他担心。”

“装病？”

“装病撒娇不会吗？啊，对不起，我忘了你是个榆木脑袋。”

“那你找个机会，最好是假期，去洗个冷水澡，记得一定不要开暖水，要用最凉的水，然后再去窗户边吹吹风，反正你感觉也很迟钝，这应该不难做到吧？”

“这样就能笑出来吗？就能摘掉面具吗？总觉得在骗李小亮……”

“哪里有骗，你是洗了冷水澡，你是真病！不愿意做是吧，你再榆木脑袋，李小亮就会被别人抢走哦，到时候你可是哭都来不及了，啊，忘了你一般哭不出来。”

“可是我病的时候会说胡话，会吓到李小亮的……”

“就是要吓到他，让他知道你是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苏蓝。”

于是，思甜姐看准天气预报，料定会来台风，大家都会在家没处可去，然后让我做准备。

“这是骗人……如果李小亮知道的话……”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知道的话，他会杀死自己的亲堂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知道……了。”

省略号戳起来真的好麻烦呢……

结果按照堂姐的意思做了，麻烦了李小亮整整三天，却有意外的收获。

那张照片上。虽然只是嘴角一点点轻微的弧度，但是那真的是我的笑容。我的额头顶住李小亮的胸口，肩膀缩在他的怀里，表情分外的安心和轻松。

这，真的是我吗？

总之一定要感谢李小亮。

如果不是他的照顾，我的擅自生病就不会那么快的好，也不会知道我居然会有那样的笑容。

要感谢的话就一定要正式地写信致谢。

在思甜姐那里写好一封长信，堂姐看过后觉得这封简单的信不能充分的表达我的感谢之情。于是她拿出一个粉红色的，有心形封口的信封。

“用这个装，然后找个机会悄悄地塞到他的书包里，记住千万不要在之前就被发现哦。”

思甜总感觉在不怀好意地笑。

“可是粉红色感觉很不正式……”

“听我的没错，这样他就能充分感受到你的谢意了。”

思甜拼命地捂着嘴巴，然后用力拍我的肩膀。

就这样，我半夜偷偷潜入他家，然后把信塞到他的书包里，再蹑手蹑脚地离开。

心里怀着一丝担心回去睡觉，直到早起上课，中午吃饭，再到放学前的自习课。

眼睛望着窗外，手底下在画着笑脸，笑脸，笑脸。表示嘴巴的那一条线，总是画得笔直笔直。

直到回想起李小亮那扑通扑通响个不停的后背。

不经意间画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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