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吾等皆凡人（9）

泰蕾莎在之前就对这位少女元帅的奇怪特征表示过疑问。

比如说，她那种琥珀色的竖瞳，几乎和对面的死灵飞龙一模一样。

比如说，明明是湿热的天气，这位少女还是要穿着厚厚的衣服，一副相当怕冷的样子。

还有……看她的年龄应该已经不算小了，但身体却还是长不大的样子。

如今，这所有一切的问题都得到了最终的解答。

看着她在空中伸展身形的动作，泰蕾莎只感觉到强大的威慑扑面而来。尽管对于魔王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士兵来说，这是需要赶紧远离的存在。

远古冷血种的血统，使得这个家伙的强大程度恐怕远超凡人。但相对应地，越是从上古龙魔之中传承的血统，就越容易带来原生的杀戮本能……以至于平时需要用强大的禁制进行束缚。

这种禁制相当之精妙，蕴含着东方玄而又玄的道法精髓，在平时可以把魔法力量完全控制到无法调用的地步。但相对应地，它不能长时间地被解开，过了一定期限之后又会自动封闭……除非完全破坏这个禁制。

所以，它既是牢笼，也是调和者。

……

那伸展着黑色钢翼的身形立于空中的时候，古特兰的地面部队已经在加速撤退了。

原因无他……只是那解放了力量之后的元帅会疯狂地攻击近旁的生物，不分敌我。

她不是龙，她是流淌着龙魔血液的怪物。

是的，就是千年以前那场席卷两个大陆的龙魔入侵狂潮的后裔……在那场持续十多年的苦战中，人类也第一次使用了传说中的“屠龙大阵”。

后来源海苦修士们在对付食人魔入侵的时候使用的巨型术式“冰雨”，本质上也是这种大阵的精神继承，只不过到今天为止，这些上古术式都已经失传了。

和这些术式一起近乎绝迹的，还有龙魔本身。大陆上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见过活着的龙魔了。

泰蕾莎还记得教廷的典籍中对龙魔的记载——比精灵们驯养的飞龙远远狂暴得多，但却没有精灵们挑选和育种多年所带来的强大魔法天赋，更多时候依靠的是蛮力。

从世代上来讲，对面的飞龙还算是龙魔的晚辈……

只不过耶律云慧现在还处于幼年期，力量还比较小。即使解除束缚，所能够调动的魔法力量也比不上一位人族或者精灵族的大魔导师。

但这已经足够了……因为刚才的一轮对换中，哈利法克斯勋爵完全没有料到对面还有这样的底牌，几乎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于和那位戴着斗笠的传奇刺客火拼……现在已经精神力见底了。

如果刚才就处于二打一的状态，勋爵恐怕会直接骑着飞龙跑掉，等耶律云慧解放力量的期限过了之后再杀回来……毕竟那种东方道法形成的禁制是有时间限制的，一到时间，她又得变回正常的状态。

但现在，哈利法克斯勋爵是跑不掉了。

轮椅变形而成的漆黑大剑悬在空中，直直地指向那条已经死去的飞龙头顶。

同时，勋爵感到自己穿着的那件金属软甲在急速变形……对方的魔法已经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他的身侧，正在试图把他身上所有一切金属制品都变成绞杀他的利器。

……

如果两位魔法师对同一个东西施加相反的魔法作用，那么具体到底会发生什么效果？

自然，是看谁的魔法力量强了。

哈利法克斯勋爵这时候正好因为精神力见底而很难调动魔法力量，而对方则是刚刚解除禁制后的全盛状态，没有动用过别的魔法。一来一去，勋爵在这场争夺自己的金属护甲的无声的战斗中竟然还不处于优势。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被这奇怪的金属系魔法耽搁了一下，没能跑掉。

那个漆黑的、伸展着羽翼的家伙，已经和她的大剑一起，迅速地向着哈利法克斯勋爵直刺而来。

距离快速拉近的时候，勋爵甚至能看到那张人类的脸上那完全不属于人类的琥珀色眼睛，以及一道一道的富有东方神秘色彩的禁制纹路。

那所有的纹路都在皮肤表面浮现出来，泛着琥珀色的光芒，看着像是尼赫卡拉大陆的那些文面者。

“依然还是人类的形态，没有变成龙魔的样子、只是解放了力量吗……或者说，只是混血种，继承了龙魔的一部分力量，但没有继承那种形态……”勋爵的心中飞速闪过这些念头。但他的手上也没停，正在迅速地编织着下一个金色巨网。

他使用的是以光系为主的魔法，和对面的金属系走的不是同一个路子。光系不需要实体的物质，能够更纯粹地使用魔法能量……但坏处也有，就是对精神力的消耗尤其巨大。

轰地一下，两人相撞在一起。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勋爵的身躯在空中倒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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