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战……走错了，是温存的季节

书房里的秘密会谈又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威廉国王才精疲力竭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并不是说这个躯体进行了如何高强度的运动，而是精神上已经相当疲惫。

每一天、每一周、每一个月，威廉国王都是这么熬过来的——早上五点起床，开始批阅各种公文；白天会见各路心怀叵测的贵族和商人，匆匆吃两顿饭，然后继续批阅公文一直到深夜十二点。

风雨无阻，积年累月。没有休息日，也没有节假期。

这种勤奋，即使是古特兰人也有所耳闻。所以在古特兰的宣传之中，只说这位国王凶残、昏庸、暴敛无度，而没有说他懒惰。

……

寝宫里，昏黄的烛光在随风摇晃。

全布列塔尼亚的国王、兼领韦塞克斯公爵，威廉·德·诺曼底陛下，此刻也如同过去的五年那样疲惫地躺倒在了天鹅绒的床上。

佳人依旧在等待，如过往的每一个夜晚那样。

……

身边的这个女孩，画着淡淡的妆容。

似有若无，浅浅地勾着人心。

幽暗的夜里，她的脸颊显得愈发白皙。解除了魔法保护的那双眸子泛着猩红的色泽……这种色彩极为少见，几乎是某一个种族的血缘象征。

每当看到这样的眸子幽幽地闪亮着的时候，威廉国王总能感觉到一股心灵的宁静。不是因为什么魔法，也没有什么魅惑的能力——只是无来由的宁静。

因为他知道，身边再也没有别的人，也没有别的要处理的事。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枕边的女孩。

在那永远落雨或起雾的天空、和这片无尽的黑色土地之间，世界的其它部分都已经不再存在，都如同崩解的魔法水晶一般片片碎裂……

“安娜。”威廉国王轻轻地呼唤着。

“嗯。在呢。”

“想不想明天出去转转？”

“嗯……诶诶？”

“明天是魔法师学院开院八周年纪念日，我要去给学生们做演讲。”威廉国王躺在床上，瞪着花纹反复的宫殿穹顶，“演讲完了之后，我还要去会见几个学生代表；下午的时候，要去参观学生们的炼金工房和战斗魔法训练场。”

“不要忙坏了呀。”

“没事，都是小事。”国王说，“这些学生都是我们这几年来培养出来的精英。原先他们都只是王国各地的各个男爵、骑士爵家里的孩子，现在到王都的魔法师学院里来读了书，慢慢地都会培养起对学院的感情来。这是我手里握着的一股重要的力量，也正是有了他们才使得我对那些地方上的老贵族们有说话的底气。唉……对于我来说，仅仅是做几次演讲、和几个孩子谈谈心，这种拉拢人心的代价算是微乎其微。”

“我……我也不懂这些东西。”名叫安娜的女孩把头埋在了国王坚实的胸膛上，“我只想要你轻松一些，不要每天都那么累……会累坏的。”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放心吧……之前我说到哪儿了？”威廉国王一手抱住了这个猫一样的女孩儿，“哦对，我问你要不要出去转转……跟我一起去看看魔法师学院的样子。你也有好久没见过那里的景色了吧。”

“我可以吗？我跟着您的话，会不会给您招来许多非议……”

“不会。你跟老哈利法克斯勋爵一起走，不要跟我一起。这个事情我已经跟他谈妥了。我在演讲的时候，你就打扮成普通学生的模样，到学院里四处逛逛。你也有好久没走出过这个王宫了吧？”

“嗯……嗯。”

“那就出去玩玩吧。中午之前就回来。明天应该还是大雾天气，太阳不会很大，你可以放心。”

“可是……如果有教会的猎魔人的话……我会给您带来麻烦的。”

“不要紧。”威廉国王开心地笑了起来，“老哈利法克斯勋爵早就给学院下了规矩，教会人等一律禁止入内。以他现在的实力，怎么着也比肯特大主教高那么一线。那些神棍们难道还能强闯学院？”

“好……好吧。谢谢您，还专门为我安排这些……”

威廉国王有些心疼地看着枕边佳人。“客气什么。我看你整天闷在王宫里，也快闷坏了。唉……有时候我还真羡慕古特兰的那帮贱民，至少没有一个骑在头上让你很难受、但却又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强大力量’的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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