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潮初起（1）

其实泰蕾莎对这些音乐剧没什么研究，也没有很大的兴趣。毕竟，剧本都只是编出来的故事，即使是《盖伊·福克斯和雾月的伦德勒斯》那种有角色现实原型的戏剧，也是有相当多的夸张成分的。

自从她来到古特兰，听到过的最触动人心的剧本并不是在滨海大剧院或者临湖小剧场里，而是开学测试那天，“导师”娜塔莉亚的幻影亲口诉说的那个故事——她用生命写出来的一场惊天大戏，直到今天仍然没有演完……还只算是开了个幕。如今导师的弟子早已遍布天下；导师的思想通过古特兰的印刷书籍，如野火般在北境传播。泰蕾莎看不清楚这位导师究竟布下了多大的局，但她满怀期待地想看到后续的剧情。

她在剧院里看剧的时候，内心并没有什么很强烈的波动，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想要看到后续剧情”的冲动。但在她听到导师讲那过去的悲惨经历和心路历程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整颗心脏都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导师讲到“火炬之夜”的历程的时候，泰蕾莎又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激动，仿佛未来必定无限美好。

导师那平淡直白的叙述里，似乎暗藏着无尽的愤怒和悲伤，可在那后面又显现出难以抑制的雄心壮志，以及那宽广博大的爱和希望。那绝对不是任何一位没有经历过“世界的真实”的戏剧演员能够表演出来的情感。

……

……

音乐剧很成功，不过和泰蕾莎想象中的音乐剧不太一样。与其说它是音乐为主要台词载体的戏剧，倒不如说是在不断的演唱之间加入了一些用以连接的戏剧元素。从“九个球”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和阿妮亚讨论这个剧究竟有什么用意——阿妮亚倒是觉得，这可能是给那位主场歌手进行造势，毕竟那个歌手似乎即将发售新专辑了，这些歌没准都是专辑歌曲。

“专辑歌曲……什么是专辑歌曲？”泰蕾莎一脸懵圈。

“嗯……就是一位歌手即将发布的一系列相似主题的歌曲的总和。”阿妮亚已经不是第一次感觉到和一位非古特兰出生的“外乡人”讲话是多么费力了，毕竟以前泰蕾莎也经常问她各种各样的日常概念。

“哦……这样……”

其实泰蕾莎还是没懂，但她感觉自己快懂了。也许在古特兰多生活一段日子，就会彻底搞懂所有这些“古特兰式的词汇”。

……

这一天刚好是星期五。泰蕾莎和阿妮亚从建筑艺术馆出来之后，照例又去买了果酒，然后回寝室喝了个大醉。

等到了星期六的中午，她们又一次相当勉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清理掉所有的酒瓶和吃剩了的烧烤串串，然后随便糊弄式地打扮两下，就继续出去胡吃海喝了。

到了星期日的上午，泰蕾莎再次从头痛中醒来，才想起来经济分院的好些课程都留了课后作业。她一拍脑袋，感觉自己的忘性实在是有点大——主要是以前没有这种做课后作业的习惯。

不过阿妮亚似乎也是一派“不做课后作业”地模样。一问才知道，原来阿妮亚的文史哲分院是基本没有作业的，每门课的平时成绩都全看上课表现，期末成绩则完全取决于期末的时候交的一份大论文。他们这个分院的任务并不是做作业，而是看书：大量地看书、海量地阅读。从什么风土人情考据、异大陆诗歌研究，一直看到《心物二元论》、《先验理性论》等等艰深晦涩的思想性书籍。

这个分院似乎主要是想把人培养成人形图书馆——泰蕾莎是这么理解的。不过她把这种理解向阿妮亚讲述的时候，阿妮亚似乎很生气：“创作，首先需要创作者有庞大的基本功底，才能在思维的海洋中融会贯通。如果连前人做了哪些工作、写出了哪些作品、想出了哪些美妙的点子都没有一个基础概念，我们又怎么进行我们的工作呢？”

泰蕾莎仔细想了想，觉得这只半精灵说得也挺有道理的，于是给她买了一杯“圣托里尼日落”作为冒犯了她的补偿。果不其然，阿妮亚的不开心肯定不会超过十秒钟。吸了两口加冰的橘色饮料之后，阿妮亚马上就露出一副升入神国一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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