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Viva la revolution（1）

还是把话题说回古特兰起义的事情吧……我知道你比较关注的还是这些。

虽然说一切事情看上去都非常顺利而简单，但实际上，光是古特兰起义的“火炬之夜”就筹划和酝酿了整整一年。

为了避免盲动对我们的事业带来的损伤，我们实际上针对整座城市的防御体系做了相当周密的部署安排。虽然最后表现得像是激情起义，但那其实已经只是高度计划了的收尾工作。真正核心的部分事件，在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摧毁教卫队和城防军的指挥中枢，让敌人陷入犹豫和混乱。

我们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从魔法水晶矿的地下挖了一条通向码头附近的地道。当时的矮人奴隶矿工们尽了最大的努力，让这条地道宽敞、隐蔽而且不容易塌方。矿山的奴隶主们始终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也没有发现矿工们背地里挖的这条通道。于是，通过这条地道，各种材料源源不断地运输进来……都是通过我们在码头上做搬运工的同志们偷偷搬来的。我们使用这些材料，在一本名叫《魔导炮的构思、设计与应用》的禁书的指导下，最终制造出了十二门魔导炮。书是我从冰原上带回来的，但制造的过程完全是矮人矿工们完成的。不得不说，“矮人是天生的工匠”这句话并不是全无道理……

火炬之夜当天，这十二门炮全部通过地道运送到了码头，然后装上了我们事先准备好的一艘大型货船。这艘船本来是古特兰的一艘风帆战舰，退役之后被一个同情我们的商人买了下来，改造成了货船……但实际上只需要几十分钟就可以重新把它武装成战舰。

我们的十二门魔导炮全部装上了货船，然后披上了掩人耳目的油布；船只径直开进了莱萨河，没有受到任何审查，因为那位商人威尔金斯先生是河上的常客。

就这样，十二门威力巨大的魔导炮被直接船运到了艾斯维尔城堡附近的水域。我们之前得到消息，全城的头面人物都会在这一天的晚上聚集到这座城堡，参加一个男爵举办的宴会。

其他人的死活，我们并不关注。但城防军的正副两位司令、以及指挥战斗神官和教卫队的主教本人，最好能被我们的斩首行动杀死在这座城堡里。尤其是那位主教，会使用近距离的心灵感应魔法；只要他一死，整个指挥体系会崩溃一大半。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军队缺乏应急指挥系统和完善的参谋团所造成的根本漏洞。

为了防止魔导炮轰击的计划失败，我还布置了Plan B和Plan C，分别是在城堡门口和从城堡去城区的路上布置了暗杀小队。暗杀可能失败，但务必拖住他们前往市区的步伐，将他们的部队和他们自身隔离开来，从而等待我们的主力到达、将其斩首。

同时，我还安排了部分矿工在城南方向的起义，以此“调动”城防主力，让他们对城堡方向的防御力量进一步削弱。事先我已经通过突袭酒吧，把矿上的三个监工控制了起来，使得整个魔法水晶矿上已经没有魔法师力量——光靠不懂魔法的普通士兵是没法阻挡武装矿工洪流的。

不过，中间还是出现了一些插曲。

……

起义之前，有一些人来找过我们。

其中最大的一股势力，是被称作“怪胎”而不断打压的“哲学”会社。他们的组织本来也相对比较松散，但在本地的主教烧死了好几对同性恋人之后，他们也开始变得组织严密、行动规整、并且思想激进起来。

我亲自考察过他们的秘密结社，并且接纳了他们作为起义的力量。但他们其中有一些新加入的成员似乎还没有做好使用暴力、尤其是不择手段地使用暴力的思想准备。有的人认为“使用暴力来反抗暴力，那么和我们的敌人又有什么区别”？更有甚者，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说，偷偷从河上使用魔导炮轰击城堡太过阴险了，魔法师对决之前应当先报出自己的名号，然后堂堂正正地较量，这样即使死去也是有名誉地死去。

所以这就是我说的——这个世界的许多人的思想还没转过弯来，他们还停留在那种迂腐的骑士战争和骑士精神的层面上。战争有什么名誉和荣光可言？战争的首要目的就是胜利，其次是在保证胜利的基础上减少我们的士兵们的伤亡、扩大战争的成果。我们这不是贵族们风花雪月式的拔剑决斗，也不是软绵绵的罢工抗议。这是起义，这是战争。那些低估了战争的残酷性、想要在战争中寻找荣誉的人肯定是脑子锈掉了。

于是我派了两个矿工把他们直接扣在了矿洞底下，等起义成功了再把他们放出来，防止他们脑子一热跑到敌人正在开宴会的城堡里去告诉人家，“你们待会儿要被一种新式的魔导炮炸死了！”

……

总之，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十二门魔导炮对准城堡，同时开火了。

这个时间点正是城堡里面的大人物们喝酒喝到酣醉的时候。你知道，魔法师要使用魔法，总是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的。如果那些大主教和贵族们都酒足饭饱了，那么还足够清醒、能够释放魔法防御护盾的就只有少数的一些教卫队成员了。

这种炮由高质量的魔法水晶驱动，可以说是划时代的武器了。由于它很像旧世界的一种名震天下的火箭炮，所以我喜欢把它叫做“喀秋莎”，但是矮人工匠们似乎更喜欢把它叫做“风琴炮”，因为无论是它的结构还是发射出去的时候那动听的声响，都很像一架微型管风琴。

从河面上的轰击持续了两分钟，城堡的魔法护盾全面崩溃。又过了三分钟，整座城堡被夷为平地。这个过程中曾经有人试图从城堡里逃出来，但他们显然过于仓皇，没有发现我埋伏在河岸草丛中的暗杀小组。她们全都是之前被贩奴者贩卖到这里的兽人姑娘，其中大部分是来自猫头鹰族。她们天生具有很强的夜视能力和动态视力，能够漂亮地完成弓箭狙杀的工作。没有魔法护盾保护的魔法师，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那脆弱的肉体暴露在弓箭之下，该怎么死就怎么死。

于是，只过了短短五分钟，整个古特兰旧势力的“大脑”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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